张海棠询问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张起灵虽性格寡淡，但在正事上那可是有问必答，而且解答得格外详细。
时间转瞬即逝，到了晚上肚子准时打鼓。
或许是今天早上张起灵的主动关心给了张海棠自信。她也实在是吃不惯那清淡寡味的病号餐，于是对张起灵试探着提出跑腿服务。
张起灵瞟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却没有言语
张海棠观他脸色平淡，感觉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想吃街对面的猪肉拌粉，外卖不给送，求族长大大帮忙带一份。”说罢她双手合十，做出拜托拜托的动作。
在医院楼下她闻着味就惦记上了，而且超多人排队，这么多人追捧的食物肯定是十分美味的。
张起灵平静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冷不丁按下她的胳膊。
这下把张海棠整不自信了，“不可以吗？好朋友。”她眼巴巴的看着张起灵，眼里充满对猪肉拌粉的渴望。
“你我之间有事直说便好，不必客气。”张起灵那认真劲就好像在跟她阐述什么攸关生死或者影响一生的人生大事似的。
看着张起灵转身离开的背影，张海棠有点麻爪，不是大哥，没看出来她是在卖萌吗？难道是她长得很抽象？
这么想着，张海棠赶紧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仔仔细细地照了照自己的脸。
不儿，长得人模人样的啊。
不到十五分钟，张起灵提着两份猪肉拌粉回来。
族长你好快！！
张海棠回想街对面的店铺和医院的距离，族长你两条腿都要抡出火星子了吧？
更让张海棠感动的是，张起灵似乎还担心她忘记怎么使用筷子，居然还特意绕路去便利店买了叉子。
他真体贴。让人心里哈特软软的。
张海棠肚子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看张起灵的眼神都带上了热度。
是她着相了，看人不能光看外表，有的人只是天生臭脸，实际内心火热的很。
族长一定因为天生臭脸吃了很多苦吧，她不能用有色眼镜看待他。
吃完饭之后，张海棠身上冒了一身热汗，那汗液黏糊糊地附着在皮肤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怪味。之前她不小心摔到了泥沟里，此刻她的指缝里和皮肤上还残留着没有清理干净的沙土以及草木碎屑。身上纯天然的泥腥味和汗液的味道相互交融在一起，那股气味仿佛是多种糟糕气息混合而成的混沌风暴。张海棠实在是无法忍受带着这样令人作呕的气味入睡。
“我要洗澡。”
张起灵收拾外卖盒的动作一顿，他摇头道：“伤口刚上完药，不能沾水。”
“我会注意不碰到伤口。”
张海棠用坚决的眼神注视张起灵，已示她对洗澡的决心。
“……”
张起灵轻叹一声，领着张海棠去卫生间，病房是单人的，卫生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就是热水很慢。
“会用吗？”
张海棠睁大清澈的眼睛，脆生生的说“不会。”
张起灵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依旧用着没什么起伏的语调将热水器和浴具的使用办法解释了一遍，在张海棠表示了解后，拎着外卖盒走到门口，同时交代张海棠先去洗澡，自己则出去买换洗的一次性内衣裤。
张海棠一脸严肃地伸手扭开热水器的开关，结果出师未捷，冰冷的水从花洒中猛地倾泻而出，直接浇了她一头。
“……”
经过几番尝试后，那原本冰冷的水流逐渐开始变得温暖起来。喷头里流淌出的水流落在皮肤上，泛起了丝丝缕缕如同轻纱般的热气，白茫茫的雾气开始在这狭窄的卫生间内缓缓升腾起来。
刺青似跳动的火焰般，一点点吻遍皮肤。
……
张起灵刚踏进门，卫生间内骤然传出刺耳的玻璃爆裂声。他冲到门口，先是叩响两声，反复两次均未得到回复当机立断踹开门。
狭窄的空间里到处都充斥着湿润的水蒸气，地面上一片狼藉，满是细碎的镜子碎片。张起灵顺着几滴鲜红的血滴，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发现了裹着浴帘龟缩在地上的张海棠。
张海棠捂着眼睛，鲜血正从她的手背上不断滚落，一滴一滴地打在地上，与地上的水渍混在一起。
张起灵蹲下查看她的手，他没第一时间询问发生什么，“你受伤了，先处理。”
听见熟悉的声音，张海棠把手放下，看见鲜血淋漓的手背她后知后觉察觉到疼痛，抿了抿唇，整个人蔫哒哒的。
“族长，我的身上有脏东西。”张海棠小声说：“我是别人眼里的异类吗？是不是被发现后会被赶走……”说着，她毫无顾忌地展开遮盖身体的浴帘，指着身上那已经淡了许多的纹身给张起灵看，脸上丝毫没有袒露身体的羞耻感，只有单纯的担忧和迷茫。
张起灵愣了一下，眉心微微蹙起，一时间没有跟上张海棠这奇特的脑回路，他默默地将帘子重新裹回去，轻声嘱咐道：“你不该对别人袒露身体的。”
张海棠眼睫轻轻颤动，好似受到了惊扰的蝶翼，她垂下脑袋，一副遭到沉重的打击的模样。
“我明白了，我果然和别人不一样，力气很大，手指长得奇怪，身上有好多伤疤，还有奇怪的黑东西，被别人看见是不是会被赶走，就像奥尔森一样。”
张海棠越说越沮丧，裹上帘子又把自己缩成一团。
奥尔森是那只被赶出狼群的白化病小白狼。
张起灵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在没有自我认知之前还是别让她看影片了。张起灵暗自思忖着，变成如今局面是他的失误，他该提前告知她的身世情况。
张起灵揉了揉她湿漉漉的脑袋，起身脱掉自己的衣服裤子，璇动按钮。
刹那间，花洒喷洒出带着氤氲雾气的水流。
青黑色的麒麟纹身随着□□温度升高逐渐显现。
鹿角龙鳞，踩火焚风。
张起灵静静地站在飞洒的水流之中，雾气如同灵动的精灵，在他的周身盘旋缭绕。他缓缓往前迈出一步，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一切展示在她的眼前。
“你不是异类。”张起灵慢垂眼睫，嗓音低沉：“你永远不会成为奥尔森。”
修长手指轻抚过胸口青黑纹身，肌肉在指尖下微微收缩，张海棠抬眸迎上对方漆黑的眼睛。
清澈眸光微微亮起，张海棠笑了起来，脸颊泛起淡淡粉色。
“我们是同类。”
张海棠将脸贴在张起灵胸口的纹身上，洒下的水流很快将他们淋湿，就像两块融化在一起的巧克力。
张起灵深邃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异色，他在口中反复咀嚼着这句话，莫名的，他的心脏莫名地开始震颤起来，那种熟悉的燥热又带着酥麻的感觉就像一股小小的溪流，从他的心脏慢慢蔓延向四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张起灵发现他时不时会萌生这种怪异的感受。
这种奇怪的感觉，常常在他和张海棠独处的时候冒出来。就像前几日他俩一起洗碗的时候，张海棠将泡沫抹在他的脸上，他本可以轻易地躲开的，可是当对上她那双清透又狡黠的眼睛时，他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愣住了，就那么任由张海棠的手指一点点划过自己的脸颊。就在那个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抽动了一下，一股他想不通的愉悦之感从心口蔓延开来，就好像在身体暴露在阳光底下变得暖洋洋的。
好奇怪，但很开心。
他们的距离如此近，张起灵甚至能感觉到张海棠呼出的气流轻轻扑在脖子上。
张起灵注视着坠在张海棠唇珠上摇摇欲坠的水珠，不知为何他很想碰一碰。
张起灵想着，所以便那样做了。
那滴水珠在他指腹间化开，很快又有新的水珠坠在唇珠上。
真碍眼。
张起灵关掉水流，用左手的大拇指用力揉掉那颗水珠，那颗柔软的唇珠被指腹粗糙的茧子摩挲得红艳艳的。
“把衣服穿上，你该处理伤口。”
“哦”她接过张起灵递过来的换洗衣物，解开浴帘前，张起灵已经自觉转过身穿衣服。
张海棠不解：“为什么你不看我的身体呢？”
“你我是异性，按照社会上的常理，我们不应该看异性的身体，不然别人会感到困扰，这是你必须要知道的事情。”张起灵声音淡淡地解释。
“可是你为什么给我看了，你不是男人吗？”
张起灵梗住，半晌道：“因为我不介意，所以没关系。”
张海棠拖长了音调“哦”了一声。
“那我可以看女人的身体吗？女人也可以看我的身体吗？”
“不可以。”张起灵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这冷硬的声音把张海棠吓了一跳，她小声嘟囔着：“不可以就不可以，凶什么啊。”
进度会不会太快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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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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