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爱他的全部

杨元书郑重接过账本,对断刀行了一礼:“多谢。”

再起身不由得多望了两眼人群,余霁晓得他在找师兄,解释道:“练刀主一直没醒,师兄不放心,寸步不离地守着。但他让我带话给你,‘此去千里不知何日再见,愿你们能早做准备,制止战事’。”

“我会的。你交给我的证词我也会转交给刑部为沈道长翻案,快则年后,慢则仲春,沈道长的通缉令就会撤销。”

对于翻案这事断刀没什么想法,最开心还是余霁,几乎欢欣雀跃地感谢对方。

这时旁边的文天裕拍了拍师弟的肩,指向不远处,柳芜正推着云夫人而来。

云夫人先向各位点头行礼,而后将厚厚的一封信交给杨元书。

“杨大人,路上再看,对你们会有帮助的。”

杨元书将信收下,道了句“有心了”,而后正式与众人拜别。

“山长水远,各位珍重。”

“珍重。”

送别杨元书和文天裕后,张清淑也向众人告辞,她欲立刻返回长歌门与门主商议,以应对未来之事。

回城的路上只剩四人,待两边分开后,断刀询问小大夫:“杨大人说的证词是什么?”

“在藏剑山庄时,师兄让弋青铜写了一份当年与陵王合谋杀害叶小姐嫁祸你的投案书。”

“只有投案书恐怕还不能翻案。”

“是啊,所以等一切了结之后,我会让弋青铜自首。”

断刀皱眉,“他不会乖乖听话吧?”

“他非主谋,顶多也就关个三年五载。”但要是不去,便只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弋青铜心思狠毒却胆小怕事,谋害叶小姐之事他原本不知,所以才没露出一点破绽,是到了成亲当日,陵王的人威胁他,他骑虎难下才当了引诱叶小姐入陷阱的人。不过这之后所犯种种罪行,就不是他该清算的了。

“听小余大夫的意思,后面还有筹谋咯?”

余霁被他这声“小余大夫”喊得心坎酥麻,邀功似的将自己的计划抖搂出来:“我和叶庄主商量过了,他准备提前召开名剑大会,在武林群雄面前揭露弋青铜的假面目,还你一个清白。”

朝廷那儿撤通缉令那是朝廷的事,他们江湖人自然要用江湖人的办法了结。

断刀心头一热,拉住对方对视,“小霁,谢谢你。”

小大夫最怕他过分直白的眼神,脸颊立刻变得红扑扑的,但依旧忍着赧然回应:“我说过,我一定要让你干干净净回长安。”

“断大哥,举目见日,亦可见长安。”

与断刀余霁分开后,云夫人并没有马上回东城,而是在原地等了会儿,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发愣,直到柳芜开口才将她唤回神。

“嫂子,我们还要在这儿站多久啊?”

“回去吧。”

“好嘞,回家咯。”少年天性活泼,心里藏不住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嫂子,回霸刀山庄的路清理出来了,要不我们即刻回庄?说不定还能在家里过年。”

“玉琅的伤不适合长途跋涉,等他好些再说。”

“好,不过六师兄说少庄主这两天就到,咱们也能在晋阳庆祝。”

“少庄主要来?”

“嗯嗯!大师兄伤得太重,庄主和师父不放心,让少庄主带了不少疗伤圣品和名贵药材来。”

说到这儿,云夫人按住木轮,少年推不动木轮椅,歪着脑袋问:“怎么了嫂子?”

“小五。”

“在!”

“以后别叫我嫂子了。”她说罢,不再理会少年,自己转动木轮离开。

柳芜愣住,而后慌了神,赶忙追上去,“怎么了,是不是小五做错什么了?你别生气啊,你是大哥拼了命也要喜欢的人,我不叫你嫂子叫你什么?”

“小五,我要走了。”有柳行琮照看,柳玉琅不会出什么事,她该离开了。

柳芜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不敢碰柔弱易碎的女人,只能挡在对方前面:“你要做什么我陪你去啊,你身体那么差,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大哥一定不会原谅我。”

云夫人并不回应,只道:“帮我转告柳玉琅,虽然他可能瞧不上,但我还是向覃大人要了一份过所,以后霸刀山庄要是想在晋阳经商,随时可以入住。欠他的我会努力还清,要是还不清,下辈子来找我吧。”

她和柳玉琅五年前没能在一起,五年后也一样,他们的顾虑太多,身上的担子太多,柳玉琅能为她耽搁一阵子,但不能为她耽搁一辈子。

人生寻常事,自古多别离。

她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明白这个道理。

回城后余霁没有马上回兴通馆,反而带着断刀去了西城茶馆后边的客栈。他们进了后院第三间屋,一推开门就看见窗户边拿着书的道士。

“晏从哥!”

晏道长一早就听见他俩的声音,卷好书挂回腰上,起身来迎:“你要再不回来,我就该坐不住了。”

他再看向断刀时,笑盈盈唤了声:“沈师兄。”

断刀微怔,这几天叫他从前名字的人太多,恍如隔世,又恍如昨日,让他感觉不真切,喜悦都像蒙上一层厚厚的雾。

他真的可以做回沈归了?

“晏从哥是和我们一起到晋阳的,那日我与莫刀主出门寻你们,他留下来看守。结果后面两天发生的事太多,把他给忘在这儿了。”小大夫羞赧地挠头。

“看守?”

“嗯,我们把弋青铜也带来了。”余霁拉着他往床边去,撩开床帐,里边躺着一个面容凹陷、正在昏睡的男人。

断刀差异,不过个把月,弋青铜怎么变成这样?

“我原本能更早一点到你身边去,都怪他跑了一次,为了等他回来,耽搁了半月。他坏主意太多,旁人看不住,所以我带身边了。”

这就让人听不懂了,既然是逃跑的,又怎么会自己回来?但余霁没继续说,反而提起过年的事。

“老是白住刘当家的房子也不像话,我拜托杨大哥找刺史大人要了永安行别院的房契,咱们先住进去过个年,等年后去洛阳汇合再把房契交给叶庄主。”

他们一行人住了三个地方确实不妥,刀宗是回不去了,大家一块庆祝庆祝倒是不错。

“你倒聪明,打起永安行的主意。”晏从调侃完顿了顿,又道,“这客栈的饭菜难以下咽,我为了看住弋青铜两日没出过门,你去外边给我买些菜饭回来,也犒劳犒劳我这个苦力。”

余霁晓得他有话和断刀说,笑着连声应下,出门去买饭菜。

断刀目送着小大夫出门,收回视线发现晏从在看自己,“有什么事不妨直说。”他一时还找不到什么适合的称呼。

晏从入门时他正背井离乡在江湖漂泊,后来回纯阳宫也不熟悉,只在早课时有过照面。只是现下他已被逐出师门,这声“晏师弟”还真喊不出口。

晏从示意他坐下,为他倒了杯水,“出门在外,只有冷水凑合了。”

“无妨。”

“有些话小鱼不会说,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断刀皱眉,小大夫果然有事瞒着他,他心里虽然疑惑,却相信余霁的选择,“他不想让我知道,我可以不知道。”

“他在舟山生了一场大病,你也不想知道吗?”晏从抬眸看他,继续道,“到舟山前那五毒弟子突然反水,将小鱼丢下船,趁我下水救人时带着弋青铜跑了。”

道士也说不清楚那五毒弟子是好是坏,对方没有害他们的意思,之前也帮他们摆脱追兵,似乎真的只想救弋青铜。

“夜里黑,我虽然及时抓住他,但也费了番功夫才把人救上去。他当时就病了,抱着膝盖发颤,盖再多被褥都不管用。后来到了舟山我才听刀宗弟子说,他半年前为你伤了膝盖,那地方不能受潮,不能受冷,不能久站,不能爬坡。”

“腊月沾了水,见着点风都是钻心的疼。他迷迷糊糊烧了几天,醒来后跟我说你们这么久都没回来,肯定出事了,让我带他去找刀宗宗主。小鱼做事稳重,知道弋青铜一定会跑,路上时常给对方针灸。弋青铜表面看着没什么,内里经脉穴道全部移位、淤塞,要是没有秦先生独创的针法治疗,就会痛不欲生。”他说完指了指床帐里的人,“撑了十三天,最后被人抬到刀宗来的。”

施了针立刻就能缓解疼痛,健步如飞,不施针,连站都站不起。弋青铜才回来时,身上全是肿胀的瘀痕和痛得受不了,自己打自己的伤。

断刀后知后觉对方的意思,直言道:“我知道他的狠,也会记着他的好,我爱他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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