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善解人意狐之助

大和守安定通知六人出阵是上午十点前后。

这次出阵任务内容是去清剿昨天出阵地点的残兵,只是时政到今早才探明那些家伙的位置,本丸接到命令则更是九点半之后了。

“队长,一期一振;队员,烛台切光忠,小夜左文字,厚藤四郎,爱染国俊,秋田藤四郎。主人还嘱咐,今天的晚饭有配蛏子的凉面,拜托各位一定要平安归来,大家再一起吃饭。”

安定在众刀剑面前按部就班地念完出阵成员后就准备离开,但他刚走过回廊,就被追上来的加州清光拎住了后颈:

“安定,这个出阵名单怎么一位打刀都没有……”

“啊,没什么问题吧,除了烛台切先生和秋田,其他几位都作战经验丰富。而且今天下午你不是也要远征吗?”

“远征调查和作战那是一回事吗?”加州清光盯着大和守安定的脸看了半晌,像是在辨认他话中是否有隐藏的含义。最后,他看着大和守安定那张状似无辜的脸,皱着眉叹了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还没到回答的时间。”

“什么?”

大和守安定别过眼去:“清光,现在好像还不是回答的时间。”

“哈?你到底怎么了?我们之间有什么好隐瞒的?”

“不是,”安定的头埋得更低了,“不是因为我想隐瞒你,而是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所以,我要想想才能告诉你。”

“……”清光看了眼安定,最终选择了妥协,“我说了嘛,做近侍要认真谨慎。至少你做到了后半句,不是吗?”

“不是……”

“不管答案是什么,”清光按住大和守安定的肩膀,“我们都是主人的武器,是她挥向时间溯行军的锋刃,而不能为主人而战的锋刃一无是处。”

大和守安定抬头看向加州清光。

“你也不想成为一柄一无是处的刀吧?”

“嗯。”大和守安定这样回答。

在通知完出阵后,安定又去了一趟锻刀所。

清光在和他聊完后就去了训练室和歌仙兼定切磋,乱藤四郎和药研藤四郎在田里施肥,山姥切国广和陆奥守吉行在喂马,所有人散去之后,走廊上就只剩下了大和守安定一个人。

今天运气不错,显形了五虎退、前田藤四郎和博多藤四郎三兄弟,他们出现在锻造室后,整个房间也随着博多和小老虎的声音一起热闹起来。

大和守安定笑着向他们问好,然后叫上在田里的药研,带着三把短刀一起去了审神者所在的阁楼。

只是与安定离开的时候不同,他回到审神者所在的房间时,阁楼里出现了一只狐狸——与其说是狐狸不如说它长得像一只毛绒玩具,脑袋比整个身子还大,身上还有奇怪的花纹,总而言之,正常的野外的狐狸是不会长成这样的吧(不准这样编排我!愤怒的狐之助注)。

“这是?”安定指着“毛绒玩具”(喂!)问道。

“是狐之助回来了啊……”药研推了推眼镜,“我就说今天早上地里有作物被偷走了,还以为本丸进了小偷呢。话说回来,狐之助,你进阁楼擦脚了吗?啊,看来没有。”

“我上午刚擦的地!”

“安啦安定,你到时候用狐之助再擦一次就好了。”

“主人?”

那只狐狸却“fu fu fu”地笑了起来,看了眼三把短刀,又看了眼大和守安定,发话了——那声音就像是歌舞剧里的老男人一样(你这把坏刀!即使你给我上贡十份油豆腐我也不会原谅你的!非常愤怒的狐之助注):

“哦呀,这下短刀就齐了,这下就能保证夜间战斗和巷道作战的战力。以及——”

它开始盯着安定,还没擦干净的爪子就爬上了安定的肩膀:“真是漂亮的一振打刀啊,之后还可以更漂亮哦。”

“一上来就说刀漂亮什么的未免也太——”

“那我该怎么夸你呢?”狐之助落在地上,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安定。

“我们明明是……”

“你是想说兵器?但是你还没上过战场吧,你不是昨天刚来,还在熟悉本丸的事务吗?”

“狐之助,好了,”审神者有些头疼地打断了此时还尖酸刻薄不通人性的狐之助(!),“安定今天早上帮了我很多,是很热心又勤奋的刀哦。”

“谢谢您的夸赞……”

看着众人都消停了,审神者小姐开始了各项安排:“药研,你跟乱说一声,畑当番的事先停一下,你们带着三位弟弟去熟悉一下本丸,另外通知一下厨房里的式神,今天中午要做十一人份的饭菜。”

药研带着三个弟弟向审神者道别,随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一个人,一把刀,和一个会动的毛绒玩具。

“安定,把门关上。”审神者小姐坐在位置上,一手撑着脸发号施令。

“好的。”安定关上了门。

“安定,还记得我刚才说了什么吗?”看着安定把门关好,审神者小姐唇边勾起微笑,在一刀一“狐”发愣的时候,继续说道,“你拿狐之助擦地吧。”

“诶???”这是安定和狐之助的声音。

“我知道,安定是听话的好孩子,对,吧?”

大和守安定一下子站直了:“啊啊啊是!”

阁楼一下子鸡飞狗跳,即使是站在田里等药研的乱,也能听见狐之助的惨叫和审神者小姐那充满威慑力的喊声:

“你还敢回来!你甚至进我的房间不擦脚!安定!给我抓住它,狠狠地用它擦地!不擦干净这事没完!”

几分钟后,阁楼上的动乱终于平息了下来。

狐之助四肢爪子都被包了起来,一脸怨气地拿着抹布擦地;安定则是大气不敢出,继续在审神者身边批阅公文。

“这几天去哪了?”

狐之助生着闷气,没有理她。

“安定——”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最近有新游戏发售,我就打了那么一小会……”

“哦?这就是你旷工一天半的理由?”

大和守安定把头埋得更低,他突然有点为这位狐之助先生的命运和本丸的安宁感到担忧。虽然之前此狐阴阳怪气地评价了安定,但安定依旧担心此狐,真是温柔善良的好孩子。

“你再这样我就把你退给时政。”

“哈?我可是战绩最辉煌的狐之助,曾经帮助多位新手成为优秀的审神者,再说了,没有我的话,你怎么能这么快上手?要知道——”

“停停停,又要说你的那套攻略理论吧,我承认这是很强,但这也不是你旷工和不擦脚就进我房间的理由,更不是你阴阳怪气我家的刀的理由。

“说起来之前就没有审神者怼过你吗?为什么直到今天你还这么自我感觉良好?真像个侥幸拿了业绩之后就沾沾自喜自以为是的大叔啊。”

安定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见的是狐之助先生一副如遭雷击的样子。

“臭小鬼,你说我是……”

“大叔。恶心大叔。”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狐之助发出了比刚才的审神者小姐更嘹亮的声音,正在厨房里观摩的五虎退都吓得抱紧了小老虎。

“而且正常人怎么会说别人是小鬼啊,你明明就是恶心的大叔吧。”

安定看着哭得越来越起劲的狐之助,一边在心里为审神者小姐鼓掌,一边头疼这种事该如何收场。他看了看狐之助,又看了看审神者小姐,最后还是决定了起身——

“主人,狐之助哭得有些可怜呢。”

“可是他刚才阴阳怪气你,还踩脏了你擦干净的地板。”

安定不自觉地笑了笑,随后上前抱起了狐之助:“狐之助先生虽然调皮贪玩——”

“不要用那种形容小孩子的词来形容我!”

安定的笑容更盛,按着狐之助的手也更用力了些:“狐之助先生虽然,调,皮,贪,玩,但还是对主人有所帮助,如果就这样将其送还,可能会影响主人的声誉——”

狐之助感到身上颇有压力,却还是因为安定的话翘着尾巴扭起身子来:“是吧是吧,小鬼,你不能这么对我!”

安定终于狠狠瞪了狐之助一眼,声音也带上了点咬牙切齿:“以上都是唬,人,的。主人,请对它施以惩戒吧,我想,只要不留下证据,即便它再怎么虚张声势也无用。”

狐之助立刻挣扎起来:“咿——呀——你这把坏刀!我要告到时政!我要告到时政!长义大人救我口牙!”

“安定,那你说说,怎么不留下证据呢?”

“它就是玩游戏耽误了时间,不是吗?既然这样,我们把它用来玩游戏的东西扣下,这样我们既掌握了它贪玩误工的证据,又惩罚了狐之助先生,更不会在狐之助先生身上留下痕迹,三全其美呢。”

狐之助发出尖锐爆鸣:“大和守安定,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一天,狐之助失去了珍藏多年的游戏机和游戏账号,而审神者小姐多了一样在漫漫长夜以供消遣的玩物,可喜可贺,真是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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