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從冬季夜裡誕生到現在,本丸中多了謎月的存在都還是個秘密,如果無人過問,審神者也打算繼續這樣過下去,他深信著這段相處時光彼此都是快樂的……。
他們一起觀賞流螢夏夜的最後,即將消逝殆盡的螢火蟲如象徵著一切的美好終將結束,打斷了這一切平穩安寧的時之政府軍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轉折,擅自闖入本丸進行搜索的人群,打算做出要驅逐這把無名刀的舉動。
一把沒有記載於刀帳手冊的刀劍,竟然會造成政府軍如此浩大動作,那些人所產生的情緒是因「未知而害怕」,進而排斥這樣異樣的存在。
審神者暗自想著:「看來是瞞不下去了……。」
在面對這種事之後,這把刀不可能毫無察覺。
即使謎月是個未見過世面、失去所有記憶的孩子,也不可能沒發現自己的與眾不同,甚至能感受到眾人投來的惡意,在這樣的壓迫下連想安穩待在本丸的權利都被剝奪,徹底否定了這把刀的存在本身。
想到這裡,審神者瞬間失去理智,他和身為上位者的時之政府起了衝突。
這次,這把刀在審神者的守護下僅僅受到輕微擦傷,外在並無明顯大礙,反倒是深藏內心的傷口再也抹不去。即使暫時阻止了被刀解驅逐的可能性,他們卻面臨了新的考驗。
這次的突襲事件對謎月本身造成很大的影響,不僅不被認同是把歷史中存在的刀劍,這樣似人非人,似物非物的存在,又有什麼能證明他真的是刀劍中的付喪神明?不知所措同時道起心中疑問: 「我到底……是什麼? 」
從此話能明顯感受到,因為外界的介入,讓原先平衡的本丸徹底崩解。
「你是我的家人!無論其他人說什麼,這點都不會改變!」
審神者所灌輸給謎月的認知,一直都是「家人」這樣單純的關係,但如果是真正血緣上的親人,又怎麼會受到如此對待?
謎月抿著嘴不語,想必是無法欣然接受。
事已至此,又該用什麼話來撫平這破碎不堪的心?
「你會因被傷害而流血,會因難受而流淚,會受周遭影響而感到心痛,會因為不是真正的人類而備感難受,現在這樣受各種情緒影響的你,比起人類來的更像是個人! 」
並非只有「人與人」之間才能稱得上家人,只要彼此能接受,那誰都無法改變身為家人的這份關係。
即使一再強調,這樣的說詞卻無法化解所產生的心結,這份傷蔓延在彼此之間,不只是實際受到傷害的刀劍男子,連同審神者本身也備受打擊。
「一道細線,隔開你我。傷在胸前,隱隱作痛。左拉又扯,看似完好。如初初心,已無完整。」
兩人之間被一道摸不著、看不見的牆堵絕著,也是這個契機開始讓謎月對於「自己從何而來」更加執迷。
那天以後,謎月在性格上有了莫大轉變,這把刀不再與審神者形影不離,從前總是跟在身邊的孩子,如今像是長大成人、脫胎換骨般不願繼續依賴本丸唯一的主人。
除此之外,也無其他明顯異狀,就這樣幾個星期過去,這把刀也沒有提及任何相關之事,也不再糾結於自己的來歷,就這點來說也讓審神者暫時鬆了口氣。
直到本丸來到了楓葉飄落滿地之時,這入寒冬前的秋末。
那日,迎來溫暖的陽光普照,不過於炎熱,也還未感到寒冷涼意的午後時光,兩人難得併坐在走廊上,一邊喝茶一邊欣賞橘紅之景。
彼此的氣氛確實有了好轉,至少這把刀沒有像前幾個星期一樣躲著審神者。
刀劍男子懷中捧著一團烏黑生物,抱著同時輕撫其亮麗羽翼,平穩又平靜的語氣拋出疑惑道:「為什麼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只需要藥物就能治好?」
話題談論到這隻小鳥身上,也是兩星期前無預警墜落於本丸的雛鳥。當時,這把刀抱著鮮血直流的小生命衝向了審神者面前,一心想救治它的心情全寫在臉上。
沒有因為彼此間的尷尬關係而延誤治療,之後,在審神者的教導與引導下,兩人一起照料著這黑色小傢伙。這也讓人不經感慨自己能和這把刀脫離冷戰的關鍵,或許要由衷感謝這意外的小驚喜。
那天瀕臨死亡邊緣的幼鳥,要是更晚才發現,一切都回天乏術。
因此,面對問題審神者也如實回答道:「是你無微不至照顧下,牠才會這麼快就恢復健□□龍活虎!」
謎月聽而不聞,神色黯淡無光,半晌後才又繼續問道:「為什麼?」
這又是在問什麼?
審神者不解,同時看著刀劍男子緩緩將下襬提起,這不看還好,一看慘不忍睹,他不自覺驚呼著:「這是!?」
目睹刀劍男子右膝下被無數繃帶綑綁,之中白布染上血跡,似乎還在滲血。
審神者仔細端詳其傷勢,輕輕解開一圈又一圈的布巾,直到看到最裡層,模樣著實血腥,約略十五公分長的傷痕可不是輕傷,看似還擱置多日,血肉模糊,怵目驚心。
「為什麼……。」謎月下意識躲避著審神者的視線詢問著:「同樣受了傷的我,至今還沒有好?」
這才意會到這把刀透過此事想表達的……其實另有其事。
傷勢大到撤下繃帶後還持續出血,根本是拿自己的傷在開玩笑,這讓平時溫和不易怒的審神者都被逼出火氣,憤言問道:「你這傷是從哪弄來的!? 」
既是詢問,亦是逼問。
「在鍛刀廠弄傷的……。」
「多久了?」審神者拉高音量追問。
此事看來並不單純,私下受傷還刻意瞞著,光是這點就讓人不得不打破沙鍋問到底。
審神者直視的目光讓聽者閃避,緩些才低頭回應著:「……找到黑仔之後。」
黑仔乃幼鳥的暱稱,原因單純因為一身漆黑才命名為此。既然這傷與尋到黑仔是同日之事,那豈不是超過了兩星期之久!?
「為何沒有跟我說? 」審神者震驚之餘還多了許多不能理解的問題。
「……。」
這回,刀劍男子沒有繼續有問必答,而是選擇性句點,在雙方失去交談之下,仿佛夜晚那般萬籟俱寂。
遲遲沒得到回應,如果現在不問出理由,感覺只會加深彼此的隔閡,考量到此,也讓人按耐不住追問著:「你為什麼要一個人跑去鍛刀廠!?」
審神者眼眸中燃起烈火,有太多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還待謎月誠實奉告。
鍛刀廠擺放各種銳利刀鋒及危險器械,到處都是超重的玉鋼塊,就算只是輕輕碰上,都有掉落下來砸傷的可能。
不明白的事情太多,包括「為什麼受傷了要選擇忽視?」,這些都還是個謎。審神者即使氣在心頭,還是二話不說先動手療傷。
審神者時不時會觀察其臉上的神情變化,不難理解對方現在有多麼不知所措,畢竟這是第一次這麼嚴厲苛責,在此之前,真的是捧在手心上細心呵護啊!
直到療傷進行到一半,謎月緊閉的雙唇才微微分開,顫抖說道:「我在……找東西……。」
會是在鍛刀廠落下什麼?
「掉了什麼東西嗎?」審神者提出疑問的同時,陷入左思右想。
鍛刀廠是召喚刀劍男士的地方,也是他與謎月最初的相逢之地,事後出於擔憂,總覺得那樣的場所處處存在危險,如非必要,不去也罷。
因此,除了初次降臨時,就沒有再帶謎月進去過鍛刀廠,既然如此,所謂的「東西」又是什麼時候掉了?
「我也不知道……。」謎月對此,說了更令人匪夷所思的回答道:「我只覺得有什麼『遺留』在那裡……。」
「……。」這反倒是堵了審神者的嘴,他細細聆聽並且分析,此話雖短,卻不像是隨口而來的謊言。
對此,審神者保持緘默,他沒有否定對方,反而深信這把刀並非隨意找話塘塞,而是真的想從中找到什麼。
謎月落寞說道:「我有照著替黑仔上藥的方式處理傷口,但結果似乎不如預期的變好……。」
既是付喪神卻擁有了人類的身軀,如果是真正的人類,為什麼每次受了傷都得由審神者來療傷?
「那是因為……。」
聽出了話中的盲點之處,卻也讓審神者難以解釋。
謎月撇過頭未直視,這才鼓起勇氣說出心中質疑道:「雖然您說我擁有人類的身體,但我卻搞不清楚,什麼樣才是真的人類?」
審神者恍然大悟,他不敢置信睜大雙眼道:「你不會……是刻意放著傷口,來藉此弄清楚自己是不是人類!?」
僅憑傷口恢復的速度來看,必定能猜到不是個正常人。
「……。」
沒得到任何答話,或許也代表著默認,這是謎月首次以「傷害自身」來得到的解答。
正因為審神者一度想隱瞞,才沒清楚說明「刀劍附喪神」與「人類」之間的差別,間接造成這把刀自行去尋找心中疑惑。
「即使賦予附喪神人類的身軀,能擁有身為人的軀殼及感受,卻有一點還是不大相同……。」
審神者為了避免再次發生類似事件,不得不說出實情道:「你所受到的傷比起『正常人類』需要更長的時間才會好,小傷以外的大傷口,必須透過我的治療下才能迅速好轉。」
或者也可以說這是身為「半人半物」才會有的缺陷體質,這些事審神者本來是不打算說的,但也因為他想隱瞞,才迫使存在謎月心中的迷惘如雪球般越滾越大,埋藏在心中的結也越來越深。
本以為只要能不戳破現實的痛苦坎坷,這把謎之刀劍就能永遠天真、自在的存在於本丸,但是,透過此次事件看來,這不是謎月所希望的。比起平靜度過,什麼都不去過問,這把打刀少年更想知曉自己的來歷。
早在首把刀降臨本丸時,審神者就隱約感受到不良預兆,直到被時之政府擅闖而揭開,一直掩蓋不提及的問題終究還是被發現了。
「您一直都未能回答我,我的刀銘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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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就有寫到刀劍男子和人類之間的差別,就像是最初鶴丸受傷,延誤治療,審神者很介意的原因
算是私設設定?我自己就是這樣認為,再怎麼說刀劍男子都不是真正的人類,或者說不是正常的人類,一定會和人類有某些地方不一樣
然而,這段過往挺多的~會分別以審神者的角度和刀劍的角度去寫過去發生的事。
因為有看到留言說,繁體閱讀困難,所以研究了一下,發了簡體版。
連結在這
sjjwxc/onebook.php?novelid=9214006
謝謝大家辛苦閱讀,我還是以這邊為主,另一邊有空會再來用的~等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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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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