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义撑着门框,白皙的皮肤上浮出不正常的红,只见他固执的把乱掉的额发向后梳拢,故作无谓说道,“不过如此,见你没把本丸炸掉已是万幸。”
在你心里我究竟是多不中用啊,长义先生。
我叹了口气,想起如今我才是上司,挥挥手请他坐到身边。
与两刃闲聊期间,其他刀剑男士也纷纷就位,本就狭小的房间变得更加逼仄,气氛也被烘托的紧张起来。
被被揉搓着眼睛坐直身体,在我示意下清清嗓子,开口道。
“那么请允许我开门见山的说明吧,各位。”
国广将匿名版的界面投放在白色墙壁之上,“请问这条讨论是哪位发布的?”
国广话音刚落,坐在粟田口方阵的一期一振就举起了手。
“万分抱歉,吾主,这条询问贴是我发布的。”
一期哥端端正正的向我行礼,我反而被吓了一跳,连忙要他身边的短刀把他扶起来,后者才继续说道,“本不想惊扰到主,事关弟弟们,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向他人求助。”
据一期哥所说,与帖中描写的相近,最近本丸确实发生了一些难以解释的事件。
最初是起夜上厕所的包丁发现的,“厨房的方向传来砧板被剁击的声音。”
之后不久博多也撞见过一次,“灰白的人影悄无声息的从拐角飘过。”
“低声细语。”
“带着香甜的味道。”
“红色的不明黏稠液体。”
随着目击者增多,再后来,于短刀之间流传起传言,“夜半时分,难眠之夜,在廊下驻足,抬头凝视月光,便能看见那个东西——喜怒多变的哀怨之女,手持钉锤,双足离地漂浮移动。”
“若不慎与她对视,便会被她手中的钉锤贯穿,变成香甜的爆浆果实。”
呃。
元素过于复杂了吧。
侧头瞥见长义难看的脸色,不知是刚刚的奔跑还未恢复气息、或是他根本不擅长应对这样的传言。我不禁弯起嘴角,与被被偷偷说。
“所谓三人成虎,多半是以讹传讹的谣言。以及我总算弄清楚咱家本丸食材莫名其妙失踪的缘由了。”
其实是哪位刀剑男士半夜偷摸在做下酒菜吧。
可恶,实在可恶。
右拳猛敲左手掌,我恨恨念叨。
“偷吃都不带我!”
一期哥笑着摇摇头,说,“若是如此简单的缘由倒也不必细究了,吾主。”
“据我调查,并没有哪位嗜酒刀剑男士在做这种事哦。”
欸?
一期一振确实苦恼了一段时日。
一方面考虑到半夜不敢独自上厕所的弟弟们,一方面又担心是带来“福”的座敷童子之类存在、随手祓除会对本丸的运势造成影响。这才登陆匿名论坛向其他本丸的审神者求证是否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以寻求最妥善的解决方法。
“说到底还未有明确的证据,本想事件解决后以报告形势向主呈明,不料反而为您带来了困扰。”
一期一振再次行礼,端庄帅气的姿态引得我一时失神。
“请主责罚。”
“因为这点小事就惩罚谁,我不是成了恶人吗?”
又不是什么暗堕本丸话本里的主角。
既然搞清楚情况,就没问题了。
拍拍衣角,我起身,向一期哥伸出手。
“我会负责解决这个事件的,放心交给我吧,一期哥。”
“放心交给我吧,一期哥~”
被被捏着嗓子学我说话,顺手摸走我的青团塞进自己嘴里,“然后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忍无可忍,把他从我的专用懒人沙发上挤下去。
“要你寡!”
距离那次无厘头的警报会议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期间我与被被蹲守了许多次,熬了无数个夜,遗憾的是,并未从本丸捉住任何蛛丝马迹。
进度被迫搁浅,每次看见一期哥满怀期望的眼神,我都如芒在背。
“阿路基。”
被被突然严肃起来,坐直身体,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不会是——”
“啊?”
“犯人不会根本就是您吧!”
“诶?”
“消失的食材只是掩饰,盐、糖、木炭,这些也许能构成等价交换?我记得最近时政新显现的刀剑男士是山鸟毛,或许您想通过锻刀....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被被推了推并不存在的镜框,说,“您果然馋一文字家大表哥的身子!”
“你可不能胡说。”我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国广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少看点动画吧我的好被被,看看您都ooc成什么样了。”
“锻刀是不可能锻刀的,只能靠舔舔证件照过日子,以及你果然最近没看公告,都云到天边了。大表哥通过活动就能白嫖,我何必掏钱找那个不中用的刀匠。”
“唔唔、”被被挣开我的手,说,“阿纯,你好像没否认馋他身子。”
“看透不说透,我发誓我没有非分之想,只有爱美之心。”
交叉手指支撑下巴,我眯着眼睛对被被说。
“不打倒妖异,我们就没有未来。”*(注:梗来源EVA碇源堂)
“司、司令!”
被被故作震惊,“您是想——”
“当对方以为我们已经放弃搜寻真相之时,杀他个措手不及。”
于是我们一连几天没有任何行动,故意做出无所事事的模样。
果然,大约一周之后,本丸再次流传出逸闻。
“准备好了吗,被被。”
“一切就绪,”国广竖起大拇指,将兜帽扣到头上,“只要是主命,要我降伏什么都行。”
“倒也不必这么认真,搞不好是恶作剧的自己人,伤到了就不好了。”
“主你倒是丢掉斧头再说话啊。”
夜黑风高时,我与山姥切国广蹲守在本丸小厨房外不远的树丛之中。惊蛰已过,除了我们,草叶间还蛰伏着吸血的蚊虫。在被被黑着脸拍死第三只时,小厨房终于亮起了微弱的灯光。
“哼,让我好等。”
我撸起袖子,起身欲行,却被被被揪住衣角。
“主,切勿轻举妄动。”他压低声音说,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犹豫,“万一是意想不到的人,戳破脸面不大好吧.....”
“什么戳破?”我扯着被被拖出草丛,“胆敢半夜吃独食不带我,难道不是对审神者的大不敬吗!”
“收敛一些,主,你这是滥用职权。”
“彼此彼此,克扣我晚饭指标的近侍大人。”
不容被被拒绝,我拔出腿挣脱他的桎梏。
事到如今,成败在此一举,明明是有祓除山姥传说的刀剑男士,怎么能生了退意!
胁迫不情不愿的山姥切国广与我同行,被被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主,你听我说,我感觉到门里很不妙,我们还是回——”
“此言差矣。”
我倒抽凉气,被突然从房檐上翻下来的白色身影吓了结结实实的一跳。
“哟,吓到了吗?”
纯白的太刀倒挂着与我四目相对,金色的眸子印着圆月,波光粼粼的一眨一眨。
“恶作剧不带上我,主人真是薄情啊。”
哦,是鹤丸啊。
“嗯?是鹤丸?”我愣住了。
“明明早上出阵前才见过面,主人已经忘记我了吗?”五条老刃从房檐上跃下,轻巧停在我面前,捂住胸口面容扭曲,“寒叶飘逸洒满我的脸,吾儿叛逆伤透我的心,主讲的话像是冰锥刺入我心底,妈妈真的很——”(注:湾湾沙茶酱广告词)
“求求了别再唱下去了姥爷!”
辈分这不是完全乱掉了吗。
被意外之客打断,无奈,我只好拉着鹤丸躲到旁边,指着厨房小声解释说,“我以为里面是你。”
鹤丸撇了撇我拎着的斧头,笑笑没说话。
“我虽然爱好惊吓,没有观众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说的有道理。
我偏过头,想问问被被的意见,不料撞见他越加纠结的表情。
国广深深叹了口气,“主想去就去吧,但请您先答应我,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改变您的心意。”
我的心意?
越来越神秘了,不过是本丸的“伪灵异事件”,怎么会与我的心意扯上关系?
以上想法仅仅维持了三分钟,直到我拉开门,目睹真相为止。
哦呼。
我听见鹤丸的口哨声。
接着与“灰白女鬼”对上视线。
山姥切长义半张着口,鲜红的花瓣自他唇边飘落。
我视线下移,看见他手中握着的裱花袋。
哦呼。
我发出与鹤丸完全一致的声音。
不知不觉,被被和鹤丸消失踪迹,只留下我与长义在这里。
“你在做什么?Joey君。”我哭笑不得,丢掉斧头。
“所以是为了制作蛋糕才半夜使用厨房,鲜花的花瓣是怎么回事?传说中的红色黏稠液体....?”
“制作鲜花馅料,”长义认命般回答道,“失败了几次,把腐化的花酱倒回花根滋养,大概是甜味和颜色引起了误会。”
知道是长义后,谣言瞬间变得索然无味。灰白人影是指穿着披风的长义,他一向脚步轻盈,被当做飘着前行也不奇怪。半夜传来的剁击声,是为了将花瓣碾碎发出的响动。
说到底根本没必要瞒着大家嘛,喜欢甜食什么的。
亲自品尝花瓣寻找最适合当做食材的品种的精神我很敬佩哦。
我低下头,借着他的手指舔了一口粘到的奶油,“斩除怪谈的刀剑男士成为怪谈本身,有些奇妙的宿命感。”
“你平时都是这么对待他们吗?”
“什么?”
长义抽回被我握住的手,步步紧逼,将我抵在墙上。
“不是吧阿sir,不过吃了你口奶油。”
从前在时政我们不也是互相交换零食的关系吗?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阿纯。”
长义的眼神有些怪异,深沉又充满不稳定。被他这么盯着,我心跳的奇快,就在快要过载的临界,他又叹着气退后,“算了。”
总之,足以成为我与长义共同黑历史的莫名其妙开始的寻求灵异事件真相的旅程莫名其妙的结束。
三天后生日那天,收到匿名人士送出的鲜花蛋糕作为生日礼物,都是后话了。
“不,远远没有停止,事件还在发酵!”
被被拿着平板满脸菜色的凑过来,我心下一惊,不祥预感再生。
“这回又是什么?”
“是八卦板块!”
被被扶额,放大图片给我看。
那是我们发现长义在偷偷做蛋糕那晚的照片,画面模糊,勉强能辨认出自他嘴角溢散的花瓣。
“《前监察官暗恋本丸之主,恋心难言,竟患上花吐症!》。”
鹤丸国永!!!!!!!!
我怪叫着冲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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