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伸出手,拽住因披衣而弯下腰的男人衣襟。
“是的。”长谷部顺从地低下头。
“真的什么都可以么?”她微微眯起眼,深黑色的瞳里宛如泥沼,注视着长谷部浅紫色的瞳孔。
“无论什么都可以。”长谷部垂下眼帘以示谦恭,“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那好。我要打破这无聊的日常,你敢跟我一起下地狱么?”
“长谷部一生跟随您,直到地狱的尽头。”
……
“我要,改变这不合理的历史。”藤原薰骑马傲立于莽原之上,手持名为岩融的薙刀,单手将刀尖刺向天际,“去夺取天下吧!”
——天下最终是谁夺取都无所谓,只要不是历史所书写的那样,能看到新的可能性,对她来说就是欢愉。
“岩融,看好了,这就是你的前主不必死去的未来!”藤原薰的眼中跃动光芒,薙刀挥下,“历史什么的,见鬼去吧——!”
她欣悦,狂气地高喝着如尖刀刺入敌阵,薙刀划开血肉之躯,人头伴她大笑混着血水洒落。
她身后的付丧神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刀剑。
剑是凶器,是杀人的利器。
他们从生来就是为了杀伐和争夺,被什么样的主人使用,便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守护还是毁灭,全在一念之间。
今剑的红瞳中映出审神者黑鸦一般的背影,倒映天边残阳,荒原上齐腰的枯草丛中,她一人持长薙刀荡开箭雨,身后长谷部紧随,斩敌将首级于千军之中。
心中久违地升上了灼烧一般欣喜又痛苦的情感,今剑看着岩融在审神者手中万夫莫当,泪水从眼眶中不断溢出,模糊了视线。
自己曾经好像也有这般战斗的记忆,可是那究竟在哪里,是谁使用了自己呢?
不记得,就连自己的存在本身,也不记得了。
过去的记忆,已经消失了。
但是,他能稍微感受到现在岩融的情绪。他现在激荡的心情,到底是悲伤,还是快乐呢?
原本应该是保护历史的审神者,却对历史挥刀相向,这难道不是“错误”的吗?
他这样想着,却无法拒绝身为刀剑的本能,终于,从马背上高高跃起,短刀刺穿敌人未曾被甲胄包裹的喉咙。
“在上面哟!”
今剑红宝石一般的双瞳亮亮的,白嫩脸颊溅上鲜血,木屐在地上轻点再弹起,转瞬消失在阵中,原地只留下残影。
关于历史的界限,被模糊了。
也许,前主不必死去的历史,才是被希望的历史,才是应该成为“正确”的历史。
今剑在此刻,就是这样想的。
……
“主,稍微休息一下如何?”长谷部端着茶水,摆上审神者的书桌。
“出去吧。”藤原薰头也不抬,摆了摆手。
“主,夜已经深了,您昨晚也没有休息好。”
“我让你出去。”
“您在焦躁些什么?”长谷部敏锐地察觉了自己的主人现在心情并不好。
“我……”藤原薰狠狠闭了闭眼,“我居然,在动摇。”
“您对现在做的事情,感到害怕了吗?”
“不。我确信我的行为是正确的。但是,就在今天,今剑暗堕了。”
“即使暗堕,他也依然是您的刀剑。”
“我就是因为这个而动摇啊!”
藤原薰挥手将茶具扫了一地,上前一步劈手揪住了长谷部的衣领,从未在人前暴露的野蛮作风毫不顾忌地展示在长谷部面前,“长谷部,你也会暗堕吗?”
“您希望我暗堕吗?”
“我不希望!”她咬着牙,斩钉截铁,“你不是宣誓对我忠诚吗?不是说过,你的前主对你来说已经是过去,现在我才是你的主人吗?对于你的前主,你有想过要改变他的命运吗?”
“没有。”长谷部平静到几乎漠然地回答,“如我所说的那样,我的主人只有您。织田信长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认识的人罢了。”
“那就永远忠诚于我!其他所有的刀剑都可以暗堕,只有你!长谷部,只有你不可以!”她赋予了长谷部“绝对不可以暗堕”的使命,“只有你不可以想着改变关于自己的历史,不可以去触碰另一种可能性,如果有一天你暗堕了,我会亲手把你碎刀!”
“约定好了。”长谷部直面着她迫人的压力,露出一个将疯狂隐藏得很好的笑容。
“约定好了。”藤原薰直视着他,面色柔和下去,“只有你是完全属于我的东西……我的部下。”
……
“我做的事情被政府觉察了。”藤原薰坐在上首,轻描淡写地宣布了这个消息。
坐在下面的刀剑,除了长谷部外,都或多或少自身上长出骨刺,原本俊美的容貌,大多也蔓延上不祥的黑色花纹,最早暗堕的今剑,双目的眼白已经完全被黑色侵袭,血瞳镶嵌其中,正一眨不眨地专注盯着自己的主人。
“现在政府已经下达了回收本丸、将暗堕刀碎刀的命令,同时也锁定了本丸的传送阵,但是,让你们暗堕的人是我,我绝不会丢下你们。”她凛然决绝,“秘密逃出本丸的通道已经准备好了,诸君,与我一起逃亡吧。”
——“长长久久侍奉于您。”
——“即使只有一缕魂魄,也要追随主人。”
——“为您效忠。”
……
——蚍蜉撼树。
拥有再强的力量,也只能如蝼蚁一般在庞大的势力面前倒伏。
暗堕的刀剑拥有强大的实力,但同时因为神格被污染,容易陷入失控的状态。
原本大家庭一般的数十振刀剑,一振一振破碎。
有的是被政府军围剿,有的是失去控制之后,被长谷部手刃。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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