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政养伤期间我借住在非人上司的宿舍。
时之政府分给他的房间是内外两层的套房,借给我使用卧室的部分,本刃就不得不睡在外间的沙发上。半夜倒水路过,看到他一长条可怜兮兮的缩在双人座,一瞬间竟使我同情和感激。
但很快,这些多余的感情就消散了。
明明可以变回本体睡觉,这家伙故意演给我看,就是想让我欠他人情。想到此处,我恶狠狠的踢了一脚沙发,转身返回卧室关上门。
*
滞留时之政府已有半月余,期间我数次提起回本丸修养,只要补贴到位,我(伤员)本人又不会有任何意见。可每当说起这事儿,水龙剑就会展开他那把扇子,摇头晃脑的拒绝,“寒夜飘零洒满我的脸,吾儿叛逆伤透我的心。”
“妈妈真的很受伤。”
“少来这一套,本丸里我已经有很多、未来还会有更多认来的长辈亲戚,实在没必要多个妈。”
“那我换个说法,”非人上司眯起眼,压低声音,“你也不想让药研他们知道你这趟出门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伤口还是你自己造成的这件事吧。毕竟某人名义上可是来时政修行——”
呃。
差点忘了这茬。
水龙剑笑道,“好巧不巧我的神技是对人专攻,不用通过明面上的医疗系统,正正好能帮某人瞒天过海呢。”
“那我的工伤申请以什么理由提交的?”
“精神损失费咯。”
补课补到心力交瘁的补贴吗....我现在的确十分心力交瘁就是了。
即便如此,仍有不满。
就算水龙剑作为上司有这样那样的考虑,也没必要把我和长谷部分开。自小栗栖返程,除山姥切长义带走他做登记那天联系过,之后就再没找到机会见面。水龙剑坚持要我住在他的宿舍也好,刻意将我和长谷部隔离也好,我对他明说保护暗下监视的目的心知肚明,可无论如何追问,从上司那里只能得到一个回答——长谷部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耐心等待即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
捱够出门整一个月的日子,水龙剑终于松口将我“刑满释放”,站在时之政府后勤园区门口,阳光洒在肩头、恍如隔世。
水龙剑把伴手礼塞进我背包,恰巧一枚花瓣打着旋从花树飘下,落在衣袖上。我抬头去看,粉白花瓣交叠,一丛丛樱花怒放着,肆意张狂。
“时政本部四季如春。”我低下头,看着那朵花瓣从袖口飘走,飘向鞋面,“ 这是什么品种的樱花,结的果子能吃吗?”
“景趣设定罢了,”水龙剑说,“这棵樱花叫红时雨,很少见的品种,就算能结果,果子也很酸涩。”
“能结樱桃的樱树花的观赏价值有限,以观赏为目的栽培的樱树果实不好吃,世间安得双全,只凭个人选择。 ”
我想了想,没找到能反驳他的话,再抬起头的时候,药研和狐之助已经到了。
水龙剑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抬起手,朝近侍他们挥了挥。隔着大道,药研也用力挥了挥手。
可当我想要和水龙剑说些感谢和道别的话时,他早已神不知鬼不觉消失了,长谷部取代他站在我背后。
见我回头,长谷部脸颊浮出一层粉红,生硬抬手,没想到要做什么动作,又生硬的放回原处。
后知后觉,他竟换上了极化后的纯黑装束。
“....”原来如此。
我松了口气,去牵他的手。
长谷部将本体换到左手拿着,脱去右手的手套,与我十指相扣。
“我们回家吧。”我说。
“嗯。”
“没有什么开场白要对我说吗?比如清算了过去之类的...”
长谷部轻轻笑着,回答道,“如果您想听的话,无论多少次我都会说给你听。不过自从与您重逢,我就不再迷惘了。”
*
回本丸路上,药研没有向我询问这趟出门的经历,只说些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本丸运转正常,期间时之政府有派人视察工作,大家完美的呈现了优秀本丸应有的精神凝聚力之类的闲话。
“大将,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你坚实的后盾哦。”
我知道他在等我做好准备主动开口,这份体贴常使我心怀歉疚。
可我做了决定,要做更加亏欠大家的事。
溯洄通道内风和日丽,安静的只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声。
我停下脚步,狐之助察觉到我的情绪,与我停在相同的位置,长谷部在我身后,双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给我鼓气。
药研被揪住袖口,驻足回头。
他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深深呼吸,问他。
“药研,你曾经说若我下达要你手刃同伴的指令,你会替我执行,对吗?”
“是,我承诺过的,大将。”
“但那也将是我能对你下达的最后的命令。”
药研弯起嘴角,淡紫色眼眸如宝石般闪耀着。
“是的,主人。”
我顿了顿,再次追问。
“如果我要做一件时之政府不允许我去做,甚至一旦去做就会被时政认定是背叛行为的事情呢?”
药研握住我的手,单膝跪地,“我会在你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时杀死您。”
“在那之前,我药研藤四郎会拼尽一切达成坂本阿琉姬的愿望。”
心脏漏跳一拍,眼泪被我死死憋在眼眶里。药研松开握住我的手,在我的手心留下一枚软和的手帕,“不必担心,阿琉姬,本丸的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
世间安得双全法。
但我还是想去试试,找出不负如来不负卿的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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