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光幕熄灭,在眼睛重新适应黑暗前,心里突然冒出一涌难以名状的惆怅。这种时候就需要有人主动打破沉默,我在等山姥切长义开口,巧的是他也在等。
所以说我最讨厌需要社交的场合...尤其是和职位在我之上的家伙。
“你的腹诽吵到我的耳朵了。”
监察官没来由的冒出一句,在我开口吐槽“既然是腹诽怎么可能吵到你”之前,他再次轻声笑起来。和几分钟前不大一样,这次他的笑声听起来和蔼多了。算是作为“一条绳上的蚂蚱”特有的福利吗?
“客套话就省省吧。”长义应该是整理了自己的小斗篷,哗啦哗啦的衣料摩擦声挠的我耳尖痒痒的,“我刚刚说过了,我喜欢有话直说。”
“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他还赖在这里、不肯告辞回自己在时政本部的住所,是真等着我立下军令状不成?我才不会上当。
他清清嗓子,转头说话,“我说的不是你。”
话音刚落,从我们来的方向亮起一簇绿色的火光,窸窸窣窣的声响中,火光越加茂盛。突然!一张白生生的人脸浮在亮光后,因着光源在低处,看不清白脸的五官,只觉得十分狰狞。
“山姥——”话说一半,咬了舌头。
监察官气定神闲,“那不是山姥,你认错了。”
我是要说那个吗!我是说“山姥切长义你想想办法我家本丸闹鬼了!”
“呼,呼呼....”
阴森可怖的呼声从那鬼火的方向飘过来,我攥紧长义的披风,迫使他看过来,“你也算是我上司,不能见死不救。”
“算是?”
山姥切长义看热闹似的揣起双臂,“可我不觉得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没必要出手。”
在我纠结要不要拔腿跑路的间隙,那团火光暗了一瞬,又猛然暴起,随着噼里啪啦的怪响,终于在半空处炸开成一朵烟花。
“糟糕!爆炸了!”
这次我听得清楚,是爱染国俊的声音。被火光照亮的那张白生生的脸也变了表情,露出尴尬的笑意。
“青江?”
“嗯。”
含含糊糊的答应声使我终于确定了“白脸”的真实身份。
“夭寿哦。”我冲过去揪住“笑面鬼”的脸颊,拧了拧,的确是温暖柔软的触感,“大晚上故意吓我?”
“....没有,嘶——”被掐住脸的大胁差吃痛,举手作投降状,“冤枉啊阿琉姬,我跟着过来偷听而已,顺便确保您的安全。”
原来我的安全是顺便的事。
长义的眉毛挑起,轻哼冷笑。
“其他人还要继续躲着吗?”
被揭穿的众刃只好鱼贯而出,除了站在最前的青江和抱着烟花筒的爱染,家里的其他刃竟统统都在,只是大家挤在一起,被发现前都装作藏得很好罢了。
爱染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说,“主公,我们原本想布置烟花,青江的火折子不小心点燃了做烟花的余料,才搞出绿色的火焰来。”
青江摇头晃脑道,“让破坏了石灯笼的刀来携带火种,火源泄露,大概正是命运的巧合。”
不要再讲不好笑的冷笑话了。
被莫名惊吓一番,先前的惆怅烟消云散。原想找个时机告诉大家我的决定,眼下被撞破,失去了斟酌用词的必要。
药研摇摇头,笑道,“看来宴会要提前结束了,大将,军议室随时都可以使用。”
“我明白了,谢谢大家。”我回头向山姥切长义假笑,“我们要开内部会议,监察官先回去休息吧?”
山姥切长义面无表情的笑了笑(天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眼睛里毫无笑意还能如此顺滑勾起嘴角的),“内部会议,好呀。”
“那您请回?”
“哦,不需要我了,可是真正的厉鬼这才刚刚出现呢。”
我背后猛的一凉,顺着长义的视线看过去。
和大家站着的地方相反的方向,某个纤长挺拔的黑影静静矗立在夜色中,不用猜就知道那是谁,因为他左手拎着本体,右手正提着我心心念念的蓝莓蛋糕。
山姥切长义说的没错,长谷部,阴湿男鬼的味道超浓!
与我视线对上,长谷部扬了扬蛋糕,“主,压切长谷部幸不辱使命。”
跑个腿而已!
我知道他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肯定是准备和监察官呛上两句了,毕竟之前在天正十年两人就结了梁子,偏偏监察官还趁他外出突袭本丸。
药研率先嗅到火药味,边笑边拍拍青江的后背,“大将,我们先去军议室。”
其他人心照不宣,各自找了理由溜走。甚至山伏国广转身时,偷偷给我比划了一枚大拇指。
真尴尬啊。
我摆摆手招呼长谷部,试图缓和气氛,“既然蛋糕取回来了,不如尝一尝再回去?”
我真正的意思是天老爷哟您吃两口就赶紧回去吧,别再节外生枝了。据我对这位监察官的了解,他并不是事事较真的设定,只需一个小台阶就能顺坡下驴。
谁知长谷部在长义回答之前抢先开口,“可惜蛋糕是主给我们自己刃定制的款式,不大方便让外人享用。”
自己刃三个字被咬了重音。
我仿佛听到长义后槽牙咬合的轻响,下一刻,手腕被勒紧,宝蓝色的光之纽带将我的右臂和某刃的本体缠绕在一起,任凭我拉扯亦纹丝不动。
“强买强卖?丘比欺骗魔法少女还知道用实现愿望当诱饵呢?”
我咬牙切齿的质问,得到的只有山姥切长义盈盈笑颜。
只听他一字一顿的说,“鉴于审神者在最近的作战中表现优异,作为监察官,给予你‘优’的评价。”
这熟悉的台词...
“你该不会是——”
长义举高和我右手链接的本体,宣战似的朝长谷部抬起下巴,“打刀山姥切长义,于现在、也就是此时此刻加入你的本丸,自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听明白了吗?压切长谷部。”
“......”
长谷部不说话,脸色沉的要拧出水。
山姥切不依不饶,扯着我往充当军议室的餐厅走去,“现在我有资格分一块蛋糕了吧,主人。”
“幼不幼稚。”
我小声嘀咕,故意落后等长谷部追上来,被灵络与我捆在一起的山姥切长义不得不跟着停下,他大概不是故意挑衅,更像是不懂得如何解开象征契约的脉络,总之“一条绳上的蚂蚱”具象化,滑稽得不知该哭还是笑。
山姥切长义紧盯着步步逼近极具压迫感的长谷部,眼睛眯起来,与我闲聊,“显然乐在其中的另有他人。”
“谁?长谷部?”
山姥切长义耸耸肩,“旁观者清,那家伙对你装作纯良,背地里又是一副模样,称之为修罗毫不夸张。”
“极化归来那天,本部需要对他进行新的数值判定,你的这一振在时政没有存档记录,来实习的监察官小姑娘被他的脸迷惑疏于防备,模拟战斗器上限设定过低再加上那家伙不肯收敛,灵力冲炸了模拟系统,C区停了七个小时的电。”
有这种事?我怎么没听说。
“不会要赔钱吧!”
这下真的汗流浃背了。
“自然有人替你们掏腰包。”长义笑了笑,“不用感到亏欠,水龙剑自己愿意的,别看他平日里举止轻浮,心事却十分沉重。”
“他大抵觉得把命赔给你们都值得吧。当然,这些‘你们’中可不包括长谷部和你的刀剑男士,坂本阿琉姬。”
“毕竟成千上百次的目送同一个人殒命,即使是无血无泪的钢铁之躯,精神也游走在崩溃边缘了。”
.....气氛变得沉重起来,长义发觉自己被我带跑偏,清清嗓子回到“乐在其中”的话题,“你的这振狂犬,乐于在你面前表达醋意,再三确认他在你心中的重要性。竟把我也当做上位的台阶,着实可恶。”
“是吗?我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
此时长谷部已回到我身边,顺手将蛋糕递给长义。后者脸上飘过一丝茫然,怔怔接下蛋糕盒。
“我们走吧。”
长谷部嘴角抿不住笑意,他顺势插入我和长义之间,握住我的右手。不知何时,宝蓝色的灵络消失了,但我能感受到和山姥切长义的契约还留血脉之中。
“欢迎加入,山姥切长义。有你的助力,阿琉姬的安全就多一分保障。”
“你这家伙——”
意识到自己被激将法摆了一道,终于轮到山姥切长义表情失控,可他偏要维持体面,僵着嘴角笑的十分辛苦。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