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本丸改造成移动要塞,简直是天方夜谭,山姥切长义胸有成竹。
“从属于每位审神者的本丸其本质是独立于时间(现实)的存在,是被观测才得以成型的虚幻之所。因此能够根据其主(审神者)的心意改变建筑配置和实现四季变迁。”长义继续解说,“用你能理解的方式来说,这里的所有物品、乃至我等刀剑男士的身姿都是你‘心’的投影。”
我愣了愣,想起初来本丸时,狐之助一再强调过的“心学说”。
“在你的心意驱使下,将整个本丸从时之政府的观测下拔除,投射到某个时代使其显现并非难事。”
显现?
我满心疑问,“虽说本丸的建筑是仿古制,突然出现在某地难免违和,难道是要投射到人迹罕至的山中吗?”
长义摇了摇头,“我刚刚有说过,本丸是被观测才得以成型的场所,在我们脱离时之政府之前,由时政来承担观测者的角色。”
“只有一个原则——只有被认知,才能存在。”
他突然扭转身体,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问了一个似乎和目前所讨论之事毫不相干的问题,“坂本阿琉姬,你看到的敌方刀剑是怎样的形象?”
“怎么突然问这些?其实我见到的也就那么几位....”
称得上敌人的恐怕只有松山城的笑面青江和曾被织田信长控制的压切长谷部了吧。
他们与普通的刀剑男士没有什么外形上的区别,说来惭愧,初见时我甚至没能第一时间分清敌友。
“是吗。”
长义掏出自己的终端,拜托狐之助将小屏幕的图像投射到白板上,“这里是时之政府公开展示的敌方刀剑的形象。为了方便识别敌我,时政刻意通过宣传口,将这种形象潜移默化的刻印在审神者们的思维之中。”他叹了口气,揉了揉额角,“就是为了避免像你这样横冲直撞不分敌我的状况发生。”
那些形象并不陌生,在我曾属于的世界里,“暗堕的刀剑”的确长着这幅青面獠牙令人胆寒的脸。
“我明白了,你是指即使是敌方的姿态,也在‘心之投射’的范围之中吗?”
“悟性不错。”
罕见的,长义直截了当的夸奖了我。
“脱离时政观测的审神者在不断的时间溯回之中容易迷失自我,因其身负强大的力量,所以会被时政定性为‘潜在威胁’。当然也有例外,比如你知道的那位身着红衣的前审神者。既然有‘不失本心’的先例,作为我认定的主人,不允许你做不到。”
好严格!
原来山姥切长义也是斯巴达派。
“但我要怎么使整个本丸、以及我们所有人都在脱离时政观测的前提下,又被人认知呢?”
甚至需要是正面的认知,听起来有点强人所难。
长义还未揭晓答案,长谷部的轻笑声先一步传来。
只见他拿走爱染国俊的手中的油性笔,点了点事先写在其上的“源平”两字。
几刃相对,了然一笑。
“原来如此,的确是一条妙计。”山伏国广笑道,“小僧明白了。”
“看来要提前做些准备,大将,之后我会负责给你补课的。”药研不知从哪里掏出之前用过的教棍,在自己手心敲了敲,“要做好苦读的准备哦。”
未曾发言石切丸和笑面青江同样是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只有我一脸茫然。
刀剑付丧神的理解能力太犯规了!
长义无奈,将细节掰碎了解释给那位我听,“那位阿琉姬最后出阵的阿津贺志山,乃是源氏兄弟赖朝与义经决战的战场之一,与你之前出阵过的备前松山城情况相似,阿津贺志山之战后的历史已经成为循环往复无法前行的死局。”
“虽然那段历史坐标已经被隔离出正确历史,在歧点之前的历史发展走向与正确的历史基本是一致的。想要修正已经改变的历史,就需要再往前回溯一段时间。在镰仓政府建立之前,为人所知的重要历史节点就是源平之争了吧。”
源平之争?
源家和平家?
真不错,又是我的知识盲区呢,哈哈。
我笑的很命苦。
爱染国俊绕到我身后,伸手捏住我的脸颊,“主公,不要笑的这么凄惨嘛。”
“毕竟药研老师的严苛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听我这么说,长义笑道,“作为源氏的栋梁,接受严格的教育有什么问题吗?”
“嗯?”
源氏的重宝我听说过,源氏的栋梁是指?
长义握住我的手指尖,一如刚刚我握住他的那般。浅发色的前任监察官笑盈盈的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对我说。
“坂本阿琉姬,你去成为源赖朝,在被抛弃的历史中建立镰仓政权吧。”
“在不被观测的时空被认定是某人,就会取代某人的角色位,这是将本丸的大家合理的安插在历史中而不被检非违使锁定的最优解。”
开什么玩笑啦!
虽然对历史不甚了解,上辈子从电视剧里多多少少了解过源氏的故事。
这可不是角色扮演。
做不到,根本做不到——内心的声音不断叫嚣着,情感想要立刻逃离,理智却将我的双脚牢牢固定在此处。
是了。
水龙剑早已经给过我忠告。
我可以就此安稳度日,浑然不觉的过完余生。
但前往被抛弃的坐标,去带回本丸的初始刀——本就是我强求全本丸和我一起陷入危险境地的任性,这种时候决不能再动摇大家的心。
看着大家灼灼的目光,我错过提出异议的最佳时机。
*
药研的小课堂再次开课,大概是考虑到这次是要占用历史中的关键人物的身份,除了理论知识,增加了许多实践课程。有“观测认知”这个“bug”一般的设定,即使容貌(甚至性别)有别,只要行为举止妥当,就不会引起当地人的怀疑。
问题就出在行为举止。
我是松弛的现代人,被困在形制复杂的牢笼(服装)中,连走路都困难,更遑论优雅了。虽有活文物们手把手的集训指导,再一次不小心甩落头顶的乌帽子时,我的丧气终于积累到顶点,趁着本丸熄灯后的浓夜,抱着乌帽子躲到屋顶抹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长谷部。
他踩着月光和瓦片接近,坐到我身边,取走我怀里的乌帽子把玩。
我把脸埋进膝盖里,不敢看他。
“对我来说的确很难。”
“.......”
“不说话我只会觉得心虚。”
“主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和鼓励,在你犹豫的时候,往往已经有了偏向的答案。”
“又猜中我的心事了?”
没有接住我的话题继续,他只是说,“我们即将前往即使是身为刀剑的我也不曾存在的时代,在‘未知’这一点上我与你一样,对于活在当时的人类来说亦是如此。因此不完美可以被原谅,我喜欢知晓不完美却接受不完美的你。”
... 这是可以突兀表白的场合吗?
我错愕抬头,对上长谷部的脸,借着月光看到他眼下淡淡的乌青。
“那我比起游刃有余的你,更喜欢紧张到失眠的你好了。”
长谷部微微皱眉,将乌帽子扣回我脑袋,散开的帽檐遮住我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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