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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室的时候，还没有到熄灯时间。经过楼道的时候能听见别的宿舍里有些模糊的说笑声，推开门，采薇躺在床上踩空气自行车，平明散着头发对着电脑敲键盘，哒哒光着腿晃悠，戴着耳机看综艺，不时笑出鹅叫。
映入眼帘的是如此平和的日常。
“回来啦？”
平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我有种恍惚的、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刚刚目击的死亡现场只是我学业压力过大的幻觉，或者是某个描写得过于逼真代入感太强的小说片段。我合上了门，靠着门长长地出了口气。
“怎么了？”采薇放下腿，从上铺探出头来。
“没……也不能说没怎么。”我感觉手有些发凉，机械地进门从架子上找出脸盆拿下毛巾，“让我……缓一下。”
“出什么事了吗？”哒哒也摘下耳机，眨巴眨巴眼睛看我。
“我……”我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又放弃了，“……让我缓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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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是土御门秀树。”
三十分钟前，药研藤四郎笃定地说道。
笑面青江伸手挡在我面前，我只能看见他挡在眼镜前的手掌，青色长发的胁差虽然伴着怪谈而生，此刻的话语中却意外的有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不用担心，交给我们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骨喰藤四郎蹲下身查看尸体，他站起来，突然没头没脑地朝我说道：“是时间溯行军杀的。有残留的时间溯行军的气息。其他东西，要等进一步的检验。”
“兄弟？”鲶尾看向他。
“清楚了，才不会害怕。”寡言的胁差似乎往我这边看了一眼，“……物吉，送她回去。”
“放心吧。”卷发的胁差轻轻拍拍我的背，“不用害怕，不会有事的。”
我把头低下来，任由他拉着我远离事故现场，心里乱糟糟的。物吉贞宗稍稍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带着我往宿舍区走：“交给药研他们吧。你不用害怕，虽然平时不怎么出现，但其实校园里的付丧神还是很多的哦。宿舍区教学区是绝对安全的，不用担心。”
远远的能看见宿舍楼温暖的灯光。
我沉沉地出了口气。只觉得自己担心的不是这个，但又说不清自己在不安什么，只能将这归咎为碰见死人自己太过震惊，以至于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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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被吓到了。……毕竟前两天才见过面。”洗过澡以后，我抱着抱枕坐在床上，哒哒跑到我床上和我挤在一起，挽着我的胳膊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确实呢。”采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看了一眼哒哒，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位土御门家的人……是不是才上任不久？”
“嗯。”哒哒点点头，“上一任是灵术反噬去世了。”
平明沉吟片刻，忽然说道：
“灵术反噬而死的那位死于上个月六号。上个月三号，有一位土御门家的旁支死于车祸。前几个月，有一位土御门家的人死于万屋——就是鬼故事会上冰羽说的那个醉酒摔跤的。”
“你觉得这是针对土御门家的袭击吗？”哒哒皱了皱眉，“不会吧，都是意外。……应该是巧合。”
我抱着抱枕想了想，又开口说道：“说起来，土御门由美最近一直来找我，想让我陪她干什么来着……哎，哒哒，土御门家最近是有什么事吗？”
“唔……”哒哒还在冥思苦想，平明已经开口道：“应该是土御门家的小辈，年龄在十三岁到二十岁之间的，都要参加的试炼。时间是在新年假期。土御门家主办，时之政府协办，自由组队，每支小队至少两人，陪同两位付丧神。具体内容未知。”
“就是这样的。”哒哒用力点头。
“……”我沉默片刻，真情实感地吐槽道，“……为什么班长你那么熟练啊！”
“因为这是《时之政府公务员考核教材》的拓展部分。”
班长露出了属于公务员预备役的标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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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进行到这里，我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打开过手机了，一打开屏幕，就被满屏的消息糊了一脸。
忽略掉宿舍群里“桂子还好吗什么时候回来”的过时消息，回复了几个好奇我去干什么了的普通同学，给同桌半夏发了几天前的课堂笔记，最多的消息来自于班级群。
班主任：【@全体成员：请查收你们的假期作业。】
“……”我沉痛地捂脸，“淦，我居然完全忘了放假作业这回事。”
审神者学院一向以丰富的作业多样性而著称，包括但不限于三千字起步的历史论文、半本练习册的时政知识小题、超级完整的若干份卷子、折磨手残的御守制作、很费脑子的符咒绘制、以及装满几个文件夹的课外阵法阅读与记忆。
有班主任在的班级群死寂一片，没有班主任在的班级群哀鸿遍野。有人重金求人搭档合作制作御守，有人试图拉群一起分摊卷子互相借鉴，有人怂恿课代表向老师求情——我看见有人艾特我和辞年。
辞年发了消息：青柏老师还是很好说话的，他说别着急，慢慢做，假期后的那个星期结束前交就行。
云风哀嚎：这不就是死刑和死缓的区别吗？！
另一位课代表则表示：别做梦了，再问翻倍。——from你们亲爱的常识课老师。
我慢腾腾地敲字：浮鱼老师不可能消减作业量，但她可能检查改抽查——大家假期去拜一拜，也许不用做也没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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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里很快又被各种“抱大腿”“救命”的表情包淹没，然后又渐渐沉寂下来，大概会在假期结束前再次诈尸。我把手机充上电，听见平明似乎叫了我一声，我没有听清，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怎么了？”
“我们在说土御门家那个试炼的事情。”平明说，“我刚刚提醒了一下哒哒，她才发现她也在名单上。”
“是他把我报了上去。”哒哒有些咬牙切齿地捏着手机，“我把他拉黑了所以没看到消息。”
她愤愤地把被放出黑名单的生理意义上的父亲再次拉黑，脸皱成一团：“不过只要我通过试炼，他就没法管我了。”
我伸出手，无声地揉了揉她的头。
“还有一件事——春桃本丸的继任者定下来了，是采薇，赴任的时间就在新年。”平明看向我。
我摸着下巴想了想：“班长新年假期是一定会回去的……那，我陪哒哒去试炼吧。”
“啊？”
“啊什么啊。”我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们试炼不是要找人组队吗？或者你已经找好了人选？”
“噢噢噢——”哒哒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抱住我，“桂子桂子亲亲桂子！爱你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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