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狐之助缩了缩身子,壮着胆子往前踏出一步:“请放开审神者大人,您这样做太无礼了。”
趁他愣神的瞬间,我扭身彻底挣脱他的控制范围,迅速后退到几米,要不是房间面积有限,他又站在靠外把门挡住的位置,我有冲动往外跑出几里地的冲动。
“请问您哪位?”我强忍着想问“你是不是有病”,改为委婉的提醒。
“您可能走错房间了呢,我真的不认识您。”
烛台切脑中雷鸣。他来时设想了很多,都是关于该怎么解释怎么说服她解开误会,让审神者相信他的人品。对于她会如何回应,做出怎么样的反应,他又如何见招拆招安抚情绪也想了很多,可谓面面俱到。
但唯独没料到这个反应。
“他是谁”?这是什么问题?
本丸里虽然刀剑众多,也有记忆里不好健忘或是初来乍到的审神者会抱怨记不住、认不全,可是那绝不包括烛台切光忠,因为独有他地位特殊,掌握本丸内的料理大权。
所以某种程度,除了近侍,他是和审神者打交道最多的刀。
不一定每天都出阵,但还能每天不吃饭吗?
所以烛台切也很有名,在审神者中讨论度和受欢迎度都极高。烛台切很享受这种名声,很注重形象,无时无刻都很注意维护他的外表。
第一次听到有审神者会问“你是谁?”
是报复的恶作剧?烛台切思忖,和审神者对上视线时却又无法说服自己她是故意的了、
她年纪不大,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城府,导致情绪都几乎摆在台面上,眼里没有搞清楚状况的迷茫和无措完全显露无疑。
——她是真的不认识他。
可是明明昨天他给她送过饭,还说过话啊,烛台切又忿忿了,但随即他愣住了。
他突然想起来,昨天送饭时,他其实没有露面,因为是隔着樟子门把吃食放在门外的,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审神者,您初到本丸应该还有些不习惯。”】
【“我把晚饭就给您放在门外了。”】
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也没有任何想和她面对面沟通了解她的**。
所以,她是真的没见过他。
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谁……自然不会对他有任何看法,无论是好的是坏的。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烛台切注视着正认真望着他等待他回复的女孩子,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好认真好专注的看着他,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几乎是不掩饰的表达着:
“快说,你认错人走错房了,然后给我道歉!”
好可笑啊,烛台切觉得滑稽讽刺,他还着急忙慌想来解释,计较人家对他的看法。
结果,人家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而少女不着痕迹后退,一副避之不及的态度,更让烛台切哑然。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烛台切想扇自己了,怎么会越做越错,怎么做怎么错,明明是想挽回印象,现在这样还有什么说服力?
他甚至该庆幸她不知道他是谁,否则两天印象叠加,还能更差。
昨天隔着门,今天烛台切才真正看清这位审神者。她有柔和的浅咖色头发,像融化的焦糖,体态瘦弱,脸色苍白,尖下巴配着一双圆滚滚的琥珀色眼睛。
此刻这双眼睛正不满地瞪着他。
联想笑面青江不满他有苛待审神者的嫌疑,对他描述说审神者蹲在食堂找吃的样子有多么让人可怜,把她描绘成“瘦弱不堪的小猫崽,狼狈得很”。
烛台切这才发现,审神者是真的很弱,小小的,矮矮的,一个好像比正常女性还要弱的少女。
好弱。
没有好好吃饭吗?没有好好吃饭所以很瘦吗?
那怎么样才能让她多吃一点呢,吃得多一点,变得健康一些,起码脸色红润一点,不会像现在一阵风就可以吹走——身为一个大厨,很容易往下想到这里,然而这下烛台切脸又“刷”得白了。
他回忆昨晚回收的餐盘里剩下的饭菜,脑中一嗡。
知道他纵使厨艺再好,也不可能让审神者愿意多吃他的饭。
——因为他连她喜欢什么、忌口什么都没询问了解过。
就像打发流浪动物一样随意送餐,她怎么可能吃得好?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做的饭菜呢?
可是真的应该,也许,是一个好孩子呢,烛台切其实内心很温厚,只要冷静下来,就会看到更多的东西。他意识到的是,即使被人这样冒犯——没有敲门粗暴地闯入,自顾自地发泄情绪。
这样莫名其妙的飞来横祸。
她还在礼貌地给他找了台阶下,问他是不是走错门了。
因为她没有把人想成一个坏人,认为是承受来莫名被找茬的无妄之灾,所以她在给他的行为找理由解释,试图合理化。
她很懂事,也很善良。
一定是经过很好的教育,是捡到钱会交给警察叔叔的那种好孩子。
她没把他们当做坏人,因为她觉得应该没有毫无端倪的恶意。
但是,他们是真的把她预设成一个坏人去防备了——怀着对前任离去的痛苦不满和对新任未知的恐惧。
这样的认知,让烛台切却更难受了。
未见时,审神者只是个标签,可以对之冷漠;当标签变成具体的人——年幼、病弱却懂事的小姑娘时,曾经的恶意就格外面目可憎。
他想来解开误会,却越来越认识到,对于这个女孩来说,他真的算不上光明磊落。
就像笑面青江说的:“你们做过头了。”
“她只是个小孩子,对于我们这些数百数千年岁的付丧神更是年幼,其实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我看这人半天不说话,有按捺不住,用眼神示意狐之助:你认识?这人是不是犯病了?
审神者直白的猜测让狐之助无语。
付丧神当然不会有健康问题,但烛台切脸色青白交错,表情挣扎,确实不太对劲,看着不太正常。
狐之助也怕付丧神情绪不稳定,因为付丧神和审神者之间的武力差距悬殊,它怕出事。
“烛台切殿下……”狐之助出声提醒,想把烛台切理智唤醒,如果可以让他尽快离开这里。
烛台切猛然回神,定了定心绪,语气恢复平静温和:“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他从善如流顺着刚刚我给出的台阶说:“我……额,确实走错了房间,抱歉。”
现在只能这么说了,非得这么说了。
冷静下来的烛台切思维敏捷地权衡着利弊,他实在说不出真正的理由。说“我是昨晚送饭的人,怕你误会我今早故意饿你才来解释”这种话,到底是来解开误会还是来增加嫌隙啊。
他反而开始庆幸昨天没有报上名字了。
这或许意味着,他们还有补救的机会。
“我们今天是初次见面,”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初次见面”四个字上无自觉加重,带着三分刻意强调,“自我介绍,我是烛台切光忠。”
咦,是我的错觉吗?他好像在“初次见面”四个字上格外加重,不过应该是我多心了,因为我们确实是初次见面,我对这人毫无印象,日记里也没有记录。
我按下疑惑,赶紧回应:“你好,我是这个本丸的新任审神者。”
冷静下来的男人确实有几分帅气,声音更是充满成熟魅力的磁性低沉。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说完这句话,他好像突然安心了,甚至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今天在婶婶眼里:有一个奇怪的人走错房间,自我介绍后走了,哎真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在咪酱眼里:我好过分好好人渣,她好好!
过段时间——刀剑:好感度100,婶婶:好感度0(什么我们不是陌生人吗??)
刀剑付丧神其实没有坏人,目前大家所有的矛盾都是立场不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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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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