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个研究付丧神心理的科室也被她清洗了一遍，据说第一位客人就是她本丸里的一期一振。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总是要面对的。”他一反之前的态度，强硬地回复。
鹤丸挑了挑眉：“你的内心好像不这么认为。”他握住一期一振的手腕，轻轻挪开手臂。后者大概也没有什么力气阻碍，顺从地被掀开遮盖表情的武器。
染红布料然后蜿蜒流下的血液，就像眼泪一样。
“不想回去看看吗？”鹤丸问。
“……”
“在那把一期一振之后，那座本丸里的粟田口基本上成心理咨询室的常客了，好像都对你很愧疚，现在都没法走出来呢。还有那位叫做莓的审神者，似乎也状态不佳。”鹤丸顿了顿，“倒是和你现在的状态很像。”
“……”
“要继续逃下去吗？”
“……”
“如果继续伪装身份的话，这座本丸里的孩子们又会因为你受到伤害吧？”鹤丸回忆着时政教授的话语，试图一举击破暗堕付丧神砌在灵魂之外坚固的墙壁，“毕竟有着兄弟的羁绊……”
话音未落，还沾着血液的手掌轻轻捂住了他的嘴唇，阻止了下一句话，就像两人初见时那一记昏迷之捏的前奏。
“……请不要再说了。”面前的付丧神为了做出这个动作而半支起身，血液顺着起身流进衣领，“这些我都已经了解过了，所以不要试图说服我。”
“如果想要通过我来解决这一切，那么就折断我吧。”
与话语不同，从付丧神眼里流露出的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乞求，流了太久的血液混淆了五感，让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另一只眼睛正违背着话语，源源不断地流出眼泪。
*
“所以究竟为什么一下就情绪低落了？”
“……因为之前太高兴了，所以……”
鹤丸若有所思：“太高兴，所以情绪会反弹？那你情绪太低落的话，过一阵子是不是会变得特别活泼开朗？”
“大概是这样……不过活泼的时间比较短。”
*
触碰一把绷紧到极限的弓不是个好选择。
现在虽然表面上一切如常，但鹤丸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位“同事”已经快到了极限，倒是和时政做出的分析不谋而合。新旧羁绊交缠在一起，以及数年的流浪生活，已经牢牢困住了这把原本性格就别扭痛苦的粟田口兄长。
也因此，他也阻止了小组们的一些行动，避免两者出现不可挽回的隔阂。
但长久拖下去不妥，放任同事在情绪的起伏中折磨自己，也不是鹤丸的作风。
目前他能做的，只有在同事的衣物被不小心溅上饮料的时候递上替换的衣物，减少同事和本丸里其他人的接触——他已经看到过同事接过审神者的东西的时候盯着审神者发呆了，很难不联想到时政整理的履历：想必在曾经的本丸，这把一期一振也是如此和那些想要探究他身份的刀剑男士斗智斗勇的。只不过那时他有着胜似亲人的妹妹，看着其他不曾相认的弟弟们嬉笑打闹，只会把这些看成生活中的小调料。这些细节，却会成为日后狠狠割伤他的利刃。
毕竟只要暗堕，就意味着他已经踏入不可逆流的深渊，无法回首，只会将自己推向自我毁灭。
但意外总是以不遂人意的方式出现。
事情的起因是准备花火大会——审神者采购的大批烟花已经送到了本丸，被搬进仓库。之前没什么的用仓库一朝爆满，塞满了没找到合适主人的轻装和制作活动横幅的布料，过期的几箱牛奶和没喝完的酒瓶堆在角落，和过期的文件堆们放在一起。不知是谁遗落了绿色的刀装球，安分地呆在小判箱旁边。东西叠放之多，存放之久，让刀剑们一进门都默契十足地打起喷嚏。
“这是……小虎玩腻的布偶玩具……”五虎退拾起地上一团黑色的物品，“没有想到在这里……小虎们之前一直在找它……”
“大将，这是多久之前我给你熬的感冒药？已经凝固了！”循着味道进来的药研在杂物堆中找到一个被打翻的碗，谴责地看了一眼缩在一边的审神者，“烛台切殿一直找不到这个碗。”
“抱歉啦药研~真的很苦啊。”审神者打着哈哈，慢慢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扭头跑出了仓库，对着仓库里大喊：“你们先整理着，我去喊人来帮你们！”
被留在仓库里的两刃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开始收拾起东西。期间听说了消息的乱和鲶尾也找了过来，开始了兴味十足的寻宝游戏。
被遗弃的水杯，没开封的应急食品，破烂到没法修补所以丢弃的出阵服，看起来像是……
“鲶尾尼，你的衣服！”翻出这件衣服的五虎退喊了一句。
“毕竟本丸里体型正常的只有我们几把刀，出征的时候得努力一点嘛！”一边的鲶尾回复，他举起手里的物品，“退，你看这个能不能给小虎们玩？……还有这个，和一期尼身上的珠子好像啊！”
“是呢……”两人凑在一起，开始嘀咕起来。
一旁，药研和乱一起，成功清理出一块空地。将碎掉的酒瓶扫到一起，乱跨过地下破碎的木板走到药研身边，“药研尼，你看这个是什么……？”他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小长方体，里面还有着液体摇晃。
“唔……”两人摸索着打开盖子，按下按钮。
一撮火苗猛得窜出来，烧燎了乱的金色刘海。
“……欸？”
*
“呐，这杯，刚刚买回来的冰饮，尝尝看吧！”鹤丸将同伴强硬地按在座椅上，“再呆在部屋里，整个人都要发霉了！”
戴着斗笠的付丧神疑惑地闻闻自己，然后无奈地抬起头：“鹤丸殿，人是不会发霉的……”见鹤丸一副一定要喝的架势，他四处观察，余光瞟见一边跑过来的审神者，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站起来，“我去问问审神者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他维持着平静的神情，脚下却微不可察地加快了步子，走到审神者身边：“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啊，监察官先生……”没预料到一直自闭的监察官会突然跑来，茶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指了指跑来的方向，“药研和退他们在整理仓库。如果有空闲的话，请您帮帮他们吧？”
“这是我的荣幸。”监察官矜持地一点头，和审神者别过，走向仓库，很快就不见了背影。审神者则快步走到鹤丸旁边坐下，举起桌上的冷饮一饮而尽。
“啊，真是太舒服了！”喝完，审神者满足地打了个嗝，脸色又突然诡异起来，“等等……这个味道……”
她看向一边的鹤丸：“这是……”
“没错哦，是白醋款冰饮！”白色的太刀付丧神乐呵呵地竖起手指，“怎么样？味道很不错吧？”
审神者瞅了他一眼，然后口吐白沫倒地。
“主殿——！！”另一边的短刀压切长谷部迈着腿发动成了短刀更加逆天的机动冲了过来，扶起一头栽倒的审神者，“您、您还好吗？”
“长谷部……”审神者转着蚊香眼，“好像是我的喉咙里钻出来一个天使，在我眼前飞呢……你看到了吗……它还有黑烟特效……”
“主殿！你振作一点啊！！”长谷部配合地作出悲痛欲绝的神情，“什么天使，那都是幻觉啊！”
“但是，我好像看见了火焰……冲天的火焰……”说到一半，审神者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声音渐渐弱下去，看向长谷部的身后。
一股烧焦的味道顺着风吹了过来，泳池粼粼的水波也被映红了一角。长谷部跟着站起来的付丧神们一齐回头，睁大了眼。在那双紫色的眸子映出的映像里，冲天的火焰几乎舔舐到蓝天的一角，木制的二层建筑物在火焰中化作灼灼的黑影，脆弱地摇曳着。
随着巨响，最上层的黑影剧烈颤动，然后砸落，震起黑烟和更加剧烈的火势。
——仓库着火了。
究极烂尾之神来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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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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