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火炮在【包丁】脑中炸开,他来不及出声便栽倒在地。土豆下意识去扶,却被髭切一胳膊拎到了离【包丁】超远距离的地方,被他护在身后。原本聚拢在一起的刀剑男士迅速散开,又以土豆为中心将其保护住,留下情况不明的【包丁】勉强扶着桌子,身上缓缓升腾起属于暗堕的紫黑气息。
不知外界的情形如何在瞬间逆转,【包丁】似乎是被狐鬼的幽灵入侵了脑海,意识被拽着向那碎片的深处去了。
掠过属于【包丁】的记忆,他甚至在其中看见了自己身为人类时的故事,不过都模糊不清。与想要驻足于此的【包丁】不同,那只剩下一缕力气的狐鬼对此没有丝毫好奇,剩下的任务只有带着棕发短刀到这碎片所蕴含的信息那里去。
【包丁】也跟着。他对狐鬼的感情实在是复杂,属于恨又恨不彻底,爱又爱不起来,也不知道狐鬼这样执着于他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曾经身为人类?但【包丁】获救时已经将曾经的所有物全部交给了狐鬼,现在连狐之助都比他更有人味儿。要说是冲着土豆来的,也没见狐鬼路过她时有什么停顿。
周围的世界逐渐向深红色转变,有一片记忆打着转儿从【包丁】旁边飘过去了。在他好奇地向那片碎片投去目光时,狐鬼松开了他的手。
至此,这片偌大的世界只剩下【包丁】一个人。
【包丁】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为狐鬼的离开作出什么样的表情,他不太相信这个狐狸一样的女人真的死了,总觉得她哪天又会哪里阴魂不散地蹦出来。将这些想法放在一边,他开始打量身边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这些便是狐鬼想要传递给他的信息。他带着隐隐的好奇和兴奋伸出手去,轻轻触碰了一片颜色浅淡的碎片。
——巨大的吸力瞬间将他抓进了记忆的漩涡。这些碎片一开始就没有让【包丁】安心掌握主导权的想法,它们彼此混合,大概是抱着让【包丁】能看到多少是多少的游戏心态。知道自己又被狐鬼捉弄了一次的【包丁】总感觉自己又听到了那个女人掩在衣袖下的笑声。
弄不清这些记忆的时间顺序,【包丁】只好将看见的信息全部记在脑海里。
他看见狐鬼的家族,看见还是孩童的狐鬼穿着宽大的浴衣在后山森林里漫步,那时她肩膀上已经有一只狐之助。狐鬼的童年是在作为家主继任者的培养中度过的,所有人都期待着她、鞭策着她、鼓励着她,却又在背地里谋划着利己的阴谋。似乎是进入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一栋建筑频繁地出现,在时空里藏得很隐蔽,每次去都要费很多功夫,狐鬼在那里住了十年。遮住面目的大人在她身边匆匆走过,带着散不去的血腥味。
一处复杂的阵法在记忆里显现,被狐鬼记得很深,连带着【包丁】也记住了那上面清晰的纹路。画面一转,【包丁】精神一振,他终于见到了熟悉的建筑——时政。然而狐鬼和带着她来的沉默的人群似乎与时政为敌。他们潜入时政,试图做到不被任何人发觉,手上却还是沾了血腥,最后来到时政最深处。那阵法在层层的保护下发着光。
带着狐鬼的那人向阵法伸出手,在触碰的那一刻,阵法在左下角晕染开一片红色的光芒,而在那个人的接触下,这红色的光芒还在逐渐扩大,每接触到新的纹路,就会将后者模糊、扭曲成非原意的符咒。
一道刀光闪过,利落地斩下为首之人的头颅。那一刀或许是给狐鬼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为记忆的画面被蒙上了一层猩红。水蓝发色的刀剑男士一身血淋淋的出阵服,执着刀在他们面前一站,实力强得几乎逼近本灵——这是记忆里狐鬼的想法。他听到身边的人惊呼:“怎么是你?”而那把刀不为所动,只在砍翻所有人之前露出困惑的表情。
狐鬼大概是在那把刀手里活下来了,因为往后的记忆里她换了个名字,装作是普通人一样蛰伏,直到那些人再度找到她。他们将所属的组织称为“天照”。
【包丁】在记忆里看见他自己。
那是狐鬼在天照里的地位已经很高了之后的故事。有谁带着她来到了一间摆满刀剑的储藏室,背后的墙壁上血色的阵法和时政深处的阵法有相似之处,但不过是拙劣的模仿。在所有刀剑中,狐鬼全部扫了一眼,最后拿起了【包丁】的刀剑本体。
“啊。话说,这把刀是菜刀对吧?”狐鬼笑着问她身边的人。
“是的。如果您想要这种类型的话,这边也有一把北谷菜切,同样也是……”那人连忙介绍道,却被狐鬼漫不经心地挥手打断了。她抛了抛手里的包丁藤四郎,面上露出戏谑的笑意:“我的任务,记得是[暴食],那么搭配一把菜刀再合适不过了……毕竟,一个人就算糊涂到什么地步,都不会把自己吃饭的家伙吃了,对吧?”
然后是他,他在天守阁被召唤出来了。现在看来,他那时的茫然无措已经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了,而狐鬼对此早有预料。【包丁】第一次见到狐鬼眼中的自己:经常只能看见发顶,柔软又天真可爱的小家伙。他看着她从最开始的平淡到逐渐产生食欲,到最后只是与他相见便口中生津,只能在背后默默咽口水。
熟悉的清剿部劝降口号,熟悉的血色,唯一不熟悉的是自己在痛苦中麻木的脸庞。【包丁】以为自己那时的表情一定很扭曲,毕竟都快痛死了,此时发现居然面上一丝波澜也无。天狗抱着他退出战场,而溯行军此时冲入战场,掩护着狐鬼离开。
是天照。她又回了天照。
在躲避追踪中她又去储藏室拿了一把刀,这回是上次被拒绝的那把北谷菜切。背后红色的阵法明明灭灭,寿命不长了。天照有一队人每五年都潜入时政修改一部分的阵法,今年他们带上了回归的狐鬼,然而在阵法前再次遇到不速之客。一把山姥切国广站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披风鼓起;队伍后面站着一把抱着刀的狮子王,血色的眼眸亮亮的。
前者说:此路不通。后者说:请各位绕道。
狐鬼可能是死去了。
她看着北谷菜切从破破烂烂的本体中显出身形,跌跌撞撞地逃向战场,看着他迎头撞上越级的溯行军,看见他倒在泼天的雨幕里,奄奄一息,然后看见那双熟悉的红棕色眼眸。【包丁】向她伸出手。
在五花敌短凌厉的攻击里,狐鬼的记忆却飘回了很久很久以前,在她还是个小孩的时候。那时的家主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去了什么地方,记不清了,但回忆起来大概是一座本丸。她和家主在本丸陈旧的木质地板上迈步,每走一步就听见地板的吱呀一声。那天晚上月亮很亮。转过拐角,她见到本丸的主人。那是一个身形单薄的年轻人,正安稳地栖息在身侧熟睡的付丧神的怀抱里。见他们二人来了,那年轻人竖起食指在唇前,再挥手让他们过来。
年轻人和家主聊了很久,而年幼的狐鬼只在一旁安静地发呆,直到那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家主推了推狐鬼的肩膀,而她也规矩地行了礼,目光只敢落在那人衣角菊花金纹的族徽上。那年轻人失笑,摇了摇头,冰凉的手落在她的头顶,就像他的声音一样轻。
“藤原雅,是吗?真是个好听的名字。”他笑着说,“小雅……你想不想成为神明?”
简单地写了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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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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