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寂’背过身去,他背后巨大的月亮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乱藤四郎这才意识到月亮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他还不想抵达旅途的目的地,可终点在向他走来,他们很快就会相遇。
“雪寂大人……”少女外表的付丧神仔细搜索了他自己的记忆,没有,到处都没有,他虽然是花舞的第一把短刀,却从未体会过孤独,粟田口兄弟里很多都不是什么稀有刀剑,他的身边永远充满快乐。
明明就差一点,已经发现了‘雪寂’脆弱的一面,却无从下手。迫不得已搬花舞大人的故事出来也收效甚微。
乱藤四郎在心里为自己的莽撞向花舞道歉,迫近的圆月,同伴的安危,‘雪寂’的冷淡,让他无所适从。
“人类总会保护好自己的弱点。”他的大脑里突然闪过一期一振给他们读的故事。
然后是‘雪寂’的话:“我想要的,比你能给的要多得多。”
以及自己的目的,要向审神者雪寂献上灵魂,来换时政的信任和追查花舞下落的许可……
是啊…就凭他一个「陌生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在短时间内改变坚强固执的雪寂大人吧,所以,为什么要改变呢?
他是来完成契约的,而不是来治愈新审神者的。或许别的「乱藤四郎」在这方面有天赋,可爱的少女外表,在审神者中很受欢迎。
可是他…乱藤四郎抚摸着自己黑色的头发,他已经完成了极化,却穿着极化前的出阵服,因为每当看到那身衣服,脑海里总是浮现出花舞小姐的身影。
他和别的「乱藤四郎」截然不同,他甚至无法补全自己心灵的空洞。尽管如此,他还是极力模仿着之前的自己,自己的性格、自己的喜好,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乱藤四郎」。
这种行为,和人类的伪装何其相似。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乱藤四郎冷静了下来。
“那就赶紧走吧。”‘雪寂’头也不回。
“但…请让我追随您吧。”黑色长发的付丧神说,“无论您要去哪里,还请您允许我跟在您身边。”
大雪困住了‘雪寂’,他形单影只,孑然一身,孤独伴随着他。可现世的雪寂大人却温文尔雅,礼貌谦逊,完全没有心灵上的‘雪寂’带来的压迫感。
被迫知道了审神者的真面目还真是个奇妙的经历,不过也有好处,起码知道了雪寂不像是时政论坛上描述的那种渣审,如果一进入这里,发现审神者大人被美女环绕就糟了。
“随你。”‘雪寂’抱着剑,黑色的风衣随着晚风飘舞,被吹的哗啦啦作响。
乱藤四郎单膝跪在了‘雪寂’身前:“请握住我的手吧。”
“你先起来。”
“你先握住我的手。”
“随你。”
乱藤四郎抬头去看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强硬地抓住了他那只握剑的手:“不要小瞧了我啊,我可是吉光家的男人!”
“诶?”似乎被他的气势唬住了,‘雪寂’没有躲开他的手,灵力顺着肢体接触的地方流入乱藤四郎的身体,一阵头晕后,他的意识回到了本丸。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面容精致的黑发少年双眸紧闭,他的手包裹着自己的手。少年的身前还放着一把短刀。
那是他的身体。
那么,他现在在哪里?
“明美小姐…真的没问题吗?”他感受到自己的嘴唇在动。
“再坚持一下,就要成功了。”明美这样说,
他在雪寂的身体里。
“可是…我的身体很冷。”雪寂说。
明美笑了笑:“放心吧,这是正常现象。”
乱藤四郎抬头,明美的视线直接穿过雪寂的身体,直击他的灵魂,他对上了明美的视线。
一条白色的光带出现在他面前,那上面弥漫着他熟悉的气息,是雪寂的灵力。
乱藤四郎任由那光带把他的灵魂包裹,冰凉的灵力融入他刀剑的化身,黑色的发尾慢慢褪色,露出原本的金色,他的堕化在逆转,但这种奇迹只维持了一秒钟,便停止了。
他的灵魂也成功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这还真是……”明美诧异地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之后青松会给你的房间布置一个结界。”明美很快调整了状态,“以及…我想你需要一把高练度的刀剑。”
乱藤四郎拉着雪寂的手借力站起来,他回头示意烛台切,烛台切光忠很快拿着一本刀帐走了过来。
雪寂接过刀帐:“这是?”
“选一把这座本丸没有的刀剑吧。”明美说,“时之政府会把他的本体和足够的兵粮丸送来,他由你的灵力唤醒,在他极化修行期间,会有专门的刀剑接替他保护你。”
“还真是贴心,多谢了,明美小姐。”
“我建议你选择三日月宗近。他不仅实力强大,还是平安时期的刀剑,可能更能帮到你。”明美提议道。
“平安时期的吗…”雪寂翻到了三日月的那一页,穿着华丽的刀剑男士画像正微微笑着。
雪寂把刀帐放下,鹤丸国永的大脸露了出来:“嗨~雪寂大人有没有被鹤吓到啊?”他微微眯起红瞳,像只调皮的猫。
“……”雪寂后知后觉,配合地“啊”了一声。
“真是的,这样让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啊。”鹤丸摆摆手。
“怎么样?决定了吗?”明美问。
“嗯。”雪寂点头,“我想要——压切长谷部。”
“诶?!”青松凑上来耳语道,“兄弟你哪里想不开,给自己找个家长。”
“我只是好奇…他是怎么处理会计报表的?”雪寂说。
明美略微思考了一会,说:“压切长谷部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他的忠诚会成为你强大的助力。”
她身边的长谷部头上飘起了樱花瓣。
见到这不科学的一幕,雪寂朝乱藤四郎的方向走了走,他花粉过敏,谁知道这灵力花瓣上有没有附着花粉。
“那么,我就先回时之政府了,有事的话可以让狐之助联系我。”明美微笑着告别,山姥切收起仪器,跟着她离开了。
“你怎么还在?”青松问长谷部。
“我也想跟着主离开啊……”压切长谷部说,“但是主命也很重要,我会先把您送回去,再回到她的身边。”
青松不服气:“我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你送。”
“如果您没有两次将雪寂大人送错地方,我是会相信您的。”长谷部毕恭毕敬地说。
“呜哇,好过分。”
青松泄了气,他转头对雪寂说:“带我去你的房间吧,我来为你布置结界。”
雪寂转头去看乱藤四郎。
他们被带到了一间和室之中。
“这里曾经是花舞大人为她的兄长准备的。”乱藤四郎介绍道,“只是,除了审神者、刀剑男士和时政的工作人员,没有人能进入本丸。所以这里就被闲置了,如今用来做雪寂大人的房间再合适不过了。”
雪寂表示没有意见。
“我明白了。”青松抽出一张符纸,凭空引火,将其点燃。
符纸灼烧的烟雾包裹住整个房间,形成了一层肉眼可见的薄膜。
青松嘴里念念有词,薄膜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失不见。
“这样就好了。”青松揉了揉有点酸涩的眼睛,“遇到危险就跑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叫乱和长谷部来帮忙。”
“谢谢你。”雪寂把箱子推进了房间。
“没关系,你看看缺什么东西吗?”青松随口说,“审神者不能随意回到现世,如果你有什么想买的,可以让刀剑男士带你去万屋。”
“万屋?”
“大概就是超市?”青松挠挠头,“无论是审神者需要的,还是刀剑需要的,都能在那里买到。顺便一提,那里的货币是小判,可以用日元兑换,明美姐来的时候给你带了一些,当作是我这次做错事的补偿……”
“没关系,起码我现在还活着。”
“哈哈哈哈雪寂,你可真会开玩笑。”
“对了,我还有想要说的。”青松的表情变得严肃,“去万屋的话,最好别带有堕化外表的刀剑男士。虽然你的刀剑目前除了外貌一切正常,但很有可能会在万屋引起骚乱。”
“我明白了。”雪寂回答。
“唔…对了!加州清光!”青松扫视四周,“完全看不出来堕化了!红瞳就是有优势啊!”
被点名的加州清光避开了他的视线,最后一脸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长谷部一脸汗颜地把青松推到传送装置前:“抱歉,青松大人的性格如此,他没有恶意……”
“那,再见了。”青松回头笑着对雪寂说。
“是啊,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雪寂朝他挥了挥手,“下次见面…就是故事的结尾了。”
“嗯?”青松没有听清他的话,身影就消失在了传送装置的白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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