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吵闹。
叽叽喳喳地像是树枝上来回蹦跶的鸟儿。
这个名为张起灵的年轻人作息也像个老年人一样准时准点,到点就上床睡觉,灯熄的很早,而隔壁的吴笙这个时候刚洗漱完在房间里下棋玩。
直到月上柳梢头的时候,惨白的月光通过雕花木窗洒进房间里,张起灵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离床不远处,穿着白色睡裙,披散着头发的小女孩——她的脸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地惨白,也在月色下轻轻地颤抖着小小的身躯。
这是吴笙第一次直面“杀气。”
她怀里抱着笔记本,也静默地同张起灵对视,直到稳住了内心得恐惧后,才小声问道:“你睡得怎么样?”
张起灵:......
见他不语,吴笙又继续问道:“你睡得这么轻,是因为你认床吗?还是因为床不够软?”
张起灵依旧不语,吴笙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说道:“你担心有人进来吗?别担心,我在这里,坏人进不来。”
张起灵:……
吴笙又很是干脆地道了歉,“对不起,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啦!”
小女孩认错干净利落,逃跑的速度也很干脆利落——但是在察觉到房间有人时清醒的那一刻,张起灵确实时罕见地起了杀气。
吴笙那时也不知道张起灵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好看的年轻人,后来谈及这件事时有很多熟人都在场,胖子因为会做菜,所以在她面前毫不顾忌地问她那天晚上为什么会进小哥的房间,难不成你那个时候就很喜欢他了?那你是不是太早熟了点。
吴笙反驳了,但是再追问下去她就死活不肯给出原因,只有吴邪——这个已然看透她调性的男人冷笑一声,回道:“哪个猫奴不喜欢看自家猫睡觉?哪个猫奴不会手欠上去摸两把睡着的猫?你就欠吧,什么时候让小哥打你一顿就老实了。”
吴笙:.......
是的,之所以进入到张起灵的房间里,是因为她在隔壁下完了棋准备睡觉,想起张起灵头一个晚上住在她隔壁,不知道会不会认床,所以专门想去看看,结果直面了传说种的“杀气”,仓惶逃走,很丢人,但她不准备跟任何人说这种丢人的事情,以免影响别人对她的印象。
只有张起灵!
吴笙后来想,她是一个聪明的人,但是每次出丑都在张起灵面前,丢人也只在张起灵面前丢,再加上他那时灵时不灵的失忆症,张起灵从青铜门出来她都没敢问他你还记得多少我的糗事,生怕因为她的一句问,就唤起关于她的糗事的记忆。
有些记忆,还不如忘了才好。
012
对于张起灵的安排,解九爷也没什么安排,他想在吴笙那里干嘛就干嘛,解九爷最近忙的很,吴笙也不是经常能够见到爷爷,每天就是照常上课,但是她多了一个失忆的同伴(这是爷爷告诉她的),所以她在课下就有事情干了。
她其实是一个话很多的小朋友,从更年幼时就可见一斑,每次下课后她做作业时就会拉上张起灵聊天——她最近又在看哲学的书,吴笙写作业的时候,张起灵就会翻看她的一些书。
而这次,吴笙一边写作业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张起灵的动静——她的小动作过于明目张胆,张起灵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有说而已。
他突然开口问道:“什么是生命?”
这是那本哲学书上的一个标题,作者在里面侃侃而谈,但那都是纸面上的东西,也是普通人的观感,对于他而言,并不能借此来衡量属于他的人生。
他的突然提问,也只是喃喃出了标题而已。
吴笙听到了,她握着笔,思忖了一下回道:“生物学上对于生命的定义是描述性的,生命是具有开放系统的有机物,这种有机物能维持内环境稳态,由细胞组成,有生命周期、能够新陈代谢,能够生长,能适应环境、反应刺激以及繁殖和进化.....这些定义都太复杂了对吧,在我看来生命就是人类。”
张起灵心想,这个女孩,还是太年幼了。
他也丝毫没想过跟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探讨生命是多么荒谬的举动,但是在他的观察中,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绝对不是像她同龄的孩子那样。
吴笙放下了笔,继续说道:“生命的本质就是过程,从宏观角度来说一切都是生命,也就是过程,过程基本都有三个阶段:发生——存续——消亡。生命的三个阶段实际上是从物质从无序转变为有序又归于无序的过程。”
她歪头对着沉默注视着她的张起灵笑了笑——他就不像解雨臣那样吃这一套,吴笙也懒得揣摩他的心理,能够和她相处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杀了她,多少证明张起灵还不算讨厌她,这对于她来说等同于没有被猫挠过,已经很了不起啦。
她向张起灵提问道:“你认为生命是有意义的吗?”
生命是有意义的吗?
张起灵垂眸看着手上的书籍,有些偏长的额发遮住了他沉思的双眸,吴笙注视着他,而后他轻声回道:“生命是无意义的。”
吴笙挑眉,显然是对这个回答有异议,但是她想听张起灵说的更多一些,于是循循善诱道:“为什么这么说?”
吴笙在成年后曾听说过张起灵在道上的外号是哑巴张是很是不解,因为她所接触的张起灵只是惯常沉默,而非不语,她也没有意识到,在幼年时期同张起灵相处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其实是不吝于同她讲话的。
因为在那个下午,她同失去记忆的张起灵谈论了很多。张起灵告诉她生命是没有意义的,任何事情的意义都不是这件事本身,就像吃饭不是为了吃饭,而是为了填饱肚子或是享受美味,那么一个人的生命作为一个整体而言要具有意义的话,那么它的意义就不能是这个人的生命以内的任何目标。
那么,所谓的“生命的意义”就不是属于自己的目标,而是属于“别人”的目标。那么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吴笙却坚持她的生命的意义或者说是目标,是全然为了自己的。
这大概就是两个人命运不同所产生的差异,吴笙在七岁这年并不知道名为张起灵的这个年轻人在最初的时候有着属于自己的名字,他在一开始并不叫做张起灵的。他的名字就是加诸在他身上的锁链,他的记忆也不全然属于他自己的,他总是在漂泊,也如同他自己所说,他生命的意义是在完成“别人”的目标,从未停止。
当她在墨脱的风雪之中了解了一切后,会突然地想起七岁那年那个下午,她同张起灵交谈的那个下午,他在最后会有些认真地问着她,什么是想念。
墨脱的风雪好大,她对着那个矗立在风雪种的雕像泪流满面。
七岁的吴笙告诉他,想念就是你走路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不管你在做什么,不管你身边有多少人,心里总是浮现一个人的样子,默念一个人的名字。听到很多人说话,但是想听的,只有那个人的声音,遇到过许多面容,但是想见的,只有那个人的笑容。
吴笙说,想念总是在不经意的瞬间窜进心里,而通过想念,让自己的情感得以安放。
她又问道:“你会想念吗?”
张起灵想了想,最后回道:“我大概是会的。”
小女孩笑了起来,露出细白的牙齿,“会想念,是一种很了不起的能力.....希望今天下午的谈话,能够让你以后会想念我。”
*痴汉萝莉和高冷青年的同居日常
*我尽量不把吴笙写成一个猥琐痴汉萝莉了,但是说实话她真的有点像变/态猫奴
*写张哥本来没什么感觉,写着写着想起张哥倒霉蛋一样的命运就难受了,我是今年看到王鬼宴才get到张哥被天授的痛苦。
*“一个人只要学会了回忆,他就不会再孤独。”——加缪《局外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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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chapter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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