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在吴邪向解雨臣摊牌自己所制定的计划之后,解雨臣便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解决掉吴邪的后顾之忧,比如说,将吴家现在唯一一位没有自保能力的孩子保护起来。

好在吴语这个孩子一向懂事,解家伙计乔装成游客走进吴山居时她便察觉出些许异常,一边凑上前佯装询问客人想要什么样的物件,一边朝着拓本不动神色地瞥了两眼。那解家伙计见她已经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便在两人身体的遮盖下将一张纸条飞快地塞进存放着拓本的柜台抽屉中。随后又在店里看了一大圈之后才买了个小物件回去。

吴语等到中午时分才让王盟关上了店门,今天原本是国庆假期,但吴语也没什么心情像其他同学那样出门游玩,只能在店里跟王盟一起看看店。王盟玩电脑的时候她就捧着本金庸的武侠小说缩在躺椅上看,这会正巧他出门买两人的午饭去了,吴语这个对古董狗屁不通的才赶鸭子上架来接待客人,谁料第一个客人就是解雨臣手底下的人乔装的。

吴语即便年幼,但该看的是一本也没少看,自然清楚以往熟悉的人突然乔装来到你身边,一定代表着暗处还有一股视线正在盯着他或是盯着你,又或者是你们两人都被盯上了。

吴语当即心下一沉,随后依旧装作从前那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在站到那人身边后开口询问:“客人您想看什么物件呢?咱们铺里的东西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保真。”随后仰起脸看着对方,确保那人能看见自己的眼神后才朝着拓本的柜台使了使眼色。

解家伙计顿时心领神会,朝着摆放拓本的柜台走去,吴语跟在他身后听他指着最侧边的拓本问起问题,对此实在是不怎么了解的她只好小声讲起一些驴唇不对马嘴的典故,随后指着拓本说这就是这上面记载的故事。

吴语看着对方在自己讲话的间隙将看样子一直紧握在手里的一张纸条塞进了柜台抽屉里,她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模样继续对这些典故胡编乱造,吴语这么些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这么希望王盟快点回来,因为她实在是编不下去了,即便面对的并不是真正的客人,但要亲眼看见陌生人对自己胡乱编撰的故事连连点头绷住表情还是很困难的。

在王盟拎着饭菜回来后,吴语接过饭菜后让他先将门锁好,等到一头雾水的王盟照做之后,吴语又确认了一遍铺子的安全情况后才跑到柜台旁拿出那个解家伙计留下的字条。

吴语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小花叔叔的字迹,字条上面写着邀请她去西藏旅行,时间大约六天左右,提前准备好行李,明日他派人来接她出发。吴语心里明白这自然不会是一次普通的旅行,需要这样躲避他人视线才能送到她手里的东西又怎么会简单。

吴语清楚解雨臣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只是这样的考量是否与吴邪有关,她无从知晓。

吴语在饭桌上心不在焉地扒饭,实际上正在寻思着该如何跟王盟说起这件事,解雨臣自然不会向她这样的小孩解释自己的用意。坐在她身边的王盟就算缺根筋也能看出这孩子是有心事了,他挠了挠脑袋开口问道:“小语,刚才有来客人吗?我怎么看架子上好像少了个东西。”

吴语被王盟的突然问话打断了思绪,好一会才组织好语言回话:“对,刚来了个客人按照标价买走了,也没跟我还价。”王盟听后若有所思,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站起身拍了拍吴语的肩膀,随后没头没尾地说了句。

“去吧。”

此时的王盟想起了过去,过去老板每次背上背包出发前,总有那么一条短信,或是一个人的到来。然后自己的老板就如飞蛾扑火那样,即便每次回来的时候身上总会填上不少伤痕,下一次出发也仍旧义无反顾。

如今小老板好像也要离开了,吴山居里又只剩下他自己了。

吴语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但她已经猜到吴邪的失踪定然与解雨臣的决定有着某种必然的关系,所以这次的“旅行”是不得不前往的。她沉默着放下碗筷,站起身从王盟身后抱了他一下,将脸埋进他腰腹处的衣物里,埋了好一会后才带着哽咽地开口:“盟叔,对不起。”

王盟怔在原地,感受着自己腰上被孩子用脸压住的那块布料逐渐被冰冷的液体浸湿,随后又被两人的体温暖热。他在被拥抱的一瞬间脑海中闪现过无数从前的画面,里头的人有吴语,也有吴邪,场景几乎全是在铺子。

这么看来,好像自己的人生几乎有一半是在吴山居度过的。

他觉得自己此时的想法有些不合时宜,如果这时候老板在就好了,自己实在不会哄女孩子,特别是像她这样情绪并不怎么外露的类型。还有就是,小老板再这么哭下去的话自己可能得换身衣服了。

第二天一早,早到铺子连门都还没开,解家派来的车已经开到了门口。吴语站在铺子门口看了看王盟紧闭的房门,无言地提起自己的行李,努力不发出任何声响。在伙计接过她手里的行李后,吴语又轻手轻脚地将铺子敞开的大门关严了。

然而房里的王盟与她以为的恰恰相反,一夜未眠。

他闭着眼躺在并不算宽敞的床上,这一夜他想了许多许多,想了自己从前一个人呆在铺子里的日子,每日每日都盯着门外希望老板能在下一秒出现在街道的拐角,电脑上的游戏玩到不愿再玩。

想到了吴语被人送来时的场景,他满心欢喜地认为老板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并且为了孩子也不会再出去冒险。但他错了,没有人能够阻挡老板的脚步,谁也不行。

王盟躺在床上,听见外头传来汽车驶离的声音,他仿佛跌进了冬天的西湖里一样,四肢无力,头脑也有些昏沉,思想有点像被蒙上老板平日里抽烟后吐出的一缕缕雾气一样,但他仍旧固执地想:

现在,这孩子也要出发了,他又是一个人了,吴山居又将变回从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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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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