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房窗外那些绿油油的新叶终于开始枯黄掉落的时候,医院的医生也终于告知吴邪,这孩子的身体已经在医院养的差不多了,完全康复也只是时间问题,只要接回家好好养着就行。医生顿了顿,又开口:”只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像她这样不会说话又或是拒绝说话,极大可能是心理因素造成的。作为父母的应该多注意注意,耐心引导。”
吴邪连忙点头附和医生的话,心里却想着这孩子在过去的家庭里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才会让她连话都不会说,一瞬间在某些纪录片里看到的父母重男轻女对姑娘家轻则辱骂重则往死里打的影像浮现在脑海,一种无名的怒火在他心里燃烧着似要将理智尽数燃烧殆尽似的。
吴邪再次回忆起这孩子被闷油瓶捡到的地方与那奇怪的湖底古楼形成对角线,又回忆起自巴乃回到杭州以来遇到的各种用科学无法解释清楚的事情,像档案室门口的封条竟是他自己的笔迹,又像前些日子收到的录影带中那个极似自己的身影。
吴邪的怒火倒是像被扎了眼的气球一样慢慢地消下去了,但他对下了这么大盘棋的布局人的好奇心倒是渐渐地涨了起来,到底是什么人能将闷油瓶捡这孩子回来的事都算得一清二楚?
要是闷油瓶回来的时候恰巧没从那条路经过呢,那这孩子是否会像自己先前胡乱猜想的那样直到死都没被人发现,到最后成为一副小的看不出人形的骨架,被路过的人误认为是小型动物的尸骸踢到一边或是踩在脚下?吴邪实在是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他实在是无法轻易地接受一个在自己眼前显得那样鲜活的生命原本的结局竟是死在那个深山老林里,就连死后的尸骨都做不到保存完好,更何况她还那样小。
是啊,她还那样小。而吴邪接下来所要去做的事,说实话,他自己都不信自己能够完好无损的返回杭州。至今为止一次又一次的冒险,谜题却越来越深。就像人踏入沼泽地里不到陷下去是无法感受到的,等到开始下陷再想自救就已经为时已晚了。
吴邪再回到病房的时候,这孩子的东西已经由护工帮她收拾好了,他想起来回来这么久之后也没给这孩子起个名字,不过起名字这事吧肯定得和小哥还有胖子商量才行。吴邪将双手在自己衣服上拍了拍,想蹲下身去将这孩子抱起,这样也方便护工将东西拿上车时不用分心盯着她。医院毕竟是人来人往的,当年那个时候的孩子如果被人贩子拐走再想找到就难了,更何况他并不想将这孩子与印象中那些沿街乞讨的残疾孩子联系起来,哪怕只是没由来的联想也不行。
但那孩子面对着吴邪张开的怀抱只是轻飘飘地向后退一步,即便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却莫名地从其中看出一丝往日只有在失忆的闷油瓶眼中才能看见的距离感。吴邪一下子僵在原地,但好在那孩子似乎看出了他的尴尬,走上前来虚虚地回抱了他一下。然后等吴邪站起身来后一只手牵着他外套垂下的衣角,一只手紧捏着先前吴邪拿来的那张动画碟片。
吴邪低下头愣愣地看着这孩子头顶上的发旋,她看上去更外喜欢这部看上去粗糙地要命的动画片,每次轮到里头那只尖耳朵看上去呆头呆脑的狗出场时,这孩子的眼睛总会亮上几分。吴邪觉得自己应该需要去另外报门课程,就叫如何读懂微表情,这门课或许能在跟这孩子还有闷油瓶交流时派上用场。
他莫名地开始联想这孩子与闷油瓶还有胖子见面时的场景,一个根本不会说话,一个不爱说话,中间夹着个胖子进退两难。吴邪就看着胖子转向左边朝着那孩子打招呼,却只能看见她淡淡地看着你,转回右边用手肘杵了杵闷油瓶,抬头却看见他眼神放空显然是在发呆。吴邪一面想着那时四人面面相觑的场景,一面强忍着笑意回过神一手拎起这孩子的衣物走出病房。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房的灰色地砖上,带走了秋日的那一丝凉意。在护工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吴邪像是受到某种不知名的牵引似的回头望了一眼,大片的阳光铺在那孩子背后的地面上,给地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他心想着,真像是一些故事中才会出现的场景,配角的人生在被主角拯救之后彻底改变了原有的轨迹,那一刻似乎就连整个世界都在为之欢呼。落下的阳光驱散了他人生中的阴暗,从此以后便是光明的未来。
吴邪希望这孩子也能够像故事里的那样,是主角还是配角都不重要,哪怕是故事里连名字都没有的路人甲也行,只要开心快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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