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我把电话放在洗手台上,进了淋浴间,拉上浴帘开始洗澡。
“嗯。”
那边嗯了一声之后就没了下文,我也没再问,心说这都几点了,天大的债主爷也不伺候了,随即把洗发水往头上抹去。
洗完澡出来,回到洗手台前,余光里看到手机还在通话中,我挑了挑眉,心说你小子挺有耐心啊,。
天人交战一番,最终我还是拿起手机放到耳边。
“小花?”
那边传来水声,听动静应该也是在洗漱,半晌无人应答,我一口气梗在胸口,挂了电话便开始刷牙,草草洗了脸后就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被我顺手按灭,谁知它锲而不舍起来,在我连续按掉三次之后,睡意都被折腾没了,于是认命地接起电话。
“你最好有什么火烧屁股的大事。”
那边传来一声轻笑,我睁开眼,拿下手机看了一眼,解雨臣?不是,你小子有什么事儿支支吾吾的从昨天犹豫到今天都不说?
“我是不是得了绝症啊?”
那边似乎是被呛到了,随即是瓷质杯盏碰撞的动静,他问道:“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也不想啊,但你这算是怎么回事?
“那你一天三顿地给我打电话?”
他静默了一会儿,笑了一声,那小声里夹着冷,不似方才的轻松,说:“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我被铃声吵醒,脑子还没完全醒过来,望着手里的电话出神,半晌,伸了个懒腰下床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小花没有再打过来,就是死胖子烦得很,隔三差五问我怎么不煲电话粥了,还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我。
吃完饭正准备出去遛狗,胖子却反常地提出要跟我一块儿去,小哥见状也准备跟上。
“打住。”
我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之间转了转,直言道:“你们直说,这回我是不是真的快死了?说吧,我挺得住。”
胖子闻言直接给了我一脚,我扶着院门站稳,他的话随风灌进我的耳朵里。
“说什么呢你小子,失恋也别净咒自己,像话吗!”
我转头,见他表情不似作伪,就连小哥也面色严肃地看着我,便清了清嗓子道:“那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我遛个狗而已,又不是要去赴死。”
胖子松了口气,这才接着道:“你跟花儿爷到底咋回事儿?闹别扭了?有什么不能跟我胖爷去说的?”
“我究竟为什么要跟他闹别扭,兄弟之间哪有那么多别扭可闹的?”
“兄弟?”胖子没控制住嗓门,院子里的鸡让他吓了一跳,飞起来站到了棚子上。
我这才警觉起来,说:“什么意思,不然呢?”
胖子又露出那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了我一会儿,见我仍旧一脸莫名,叹了口气,把我拉进屋里,等他一通解释完,我才知道那目光的意思是“谴责渣男始乱终弃”。
“你是说,我?”我指了指自己。
胖子点头。
“跟解雨臣,解语花?”我指了指北边的方向。
胖子又点头。
“是一对儿?”
胖子再次点头。
我彻底坐不住了,屁股从凳子上弹射起飞,挠着头在屋子转了三圈。
“不是,你们都知道?”
“不然呢?”
“那我二叔他们呢?”
胖子翻了个白眼,说:没正式见过,不过我估计你二叔心里门儿清。”
我抹了把脸,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下了趟地出来,命是捡回来了,多了个男朋友,这男朋友还是我发小。
我走到小哥身后站定,还保留最后一丝希望,说:“小哥,他嘴里没一句实话,我信你的,他是不是在诓我?”
小哥背对着我,正看着窗外,听了这话转身看着我,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几个字:你在侥幸什么?
我正要长出一口气缓缓,思考如何面对这巨大的信息量,手机又响了起来。
不会又是解雨臣吧?
我捂着胸口不愿面对,胖子嫌弃地看了我一眼,拿起我放在桌上的手机,朝我道:“别哆嗦了,你二叔。”
我松了口气,走过去接起来。
“喂,二叔?”
“你跟解子吵架了?”
我心里一惊,这事儿怎么还惊动他老人家了?打小我就怵我二叔,这会儿强自镇定道:“您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谁知那边哼了一声,说:“还装呢?解子都跟我说了,你年纪也不小了,那孩子比你还小一岁呢,你什么时候能让家里省点儿心?别欺负人家孩子,听见没?”
不是吧解雨臣,都几岁了,吵架告家长?
我只配赔笑,那边叹了口气,又道:“你们走到今天不容易,你奶奶到现在还对这事儿颇有微词呢,有什么过不去的?他要不是实在没招了也不会找到我这儿来。二叔我是过来人了,听我一句劝,解子那孩子打小就也不容易,你前些年也过得苦,都这个岁数了,好好的。”
听到最后,我竟然有些眼酸,于是郑重道:“知道了二叔,放心吧。”
放下手机,我就给自己订了机票。
胖子走过来搂住我肩膀,乐道:“心理素质有了质的飞跃啊,这就接受这回事儿了?万一我们是合起伙来骗你的呢?”
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回答他,把话岔开了,让他送我去机场 。
还能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我早就对解雨臣图谋不轨,只是人到了这个岁数,已经不是头脑一热就把一切摊开来说的毛头小子,也没什么非做不可的执念了,现在你告诉我这层窗户纸早就捅破了,我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我自然得赶紧就坡下驴,不然晚了他反悔了怎么办?
下了飞机,小花的人便在机场等着了,打开手机看了眼,是胖子发来的,说让我多薅资本主义的羊毛,让他们哥俩儿也改善一下生活,我笑骂了两句便将手机放下了。
胖子把我的情况告诉了小花,小花第二天就带我去检查了一番,那医生说了一大堆,大意是脑补有血块,压迫神经影响了部分记忆,但是并不严重,看样子瘀血在慢慢被吸收,我的记忆也会逐步恢复。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住在小花的院子里修养,每天醒来,都会想起一些关于我和他之间的相处细节。小花白天总是很忙,修养的日子百无聊赖,我便将想起来的细节以行动的方式告诉他,好让他在晚上进行成果验收,大部分时间他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今天的成果是一碟方糖饼。对于小时候抢了他的零食这件事,虽然他看起来好小忘记了,但我一直耿耿于怀,重逢后几乎每一次行动,我都会在包里带上一份方糖饼,今天我自己尝试做了一碟,看卖相还可以。
他回来后,走到桌前尝了一口,将东西咽下去后挑眉道:“你做的?”
我看他表情就知道不妙,自己拿起来尝了一口,一尝之下就咳嗽起来。
他给我倒了杯水,我灌了几口才缓过来,见他仍然面不改色,便道:“这么咸,你怎么没事儿?”
他这才给自己也倒了杯水,喝了两口才道:“你该不是故意的吧?在雨村做饭也没见你分不清盐和糖。”
我一噎,心说我们活得多糙,都是盐袋子直接倒,又不是不识字,自然不会看错,你这儿的调料罐我看错多正常?
但我肯定不能这么说,不然再把人得罪狠了。我叹了口气:“对不起,本来想让你回忆一下童年的。”
他笑了声:“回忆童年?那要不我把这院里的梅花也给你折了,今天晚上弄个篝火晚会?”
我诧异道:“你记得?”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谈个恋爱都能全忘了?”
我就知道他阴阳怪气是因为这事儿,但我人都在这儿了,也没必要跟他争这个,便服软道:“是我理亏,但我不还是来了吗?”
他这才正色道:“那你是为什么来?是因为想负责,还是因为你真的想来?”
原来是这样。
我自顾自笑了一阵,眼见他脸色越来越黑,这才说道:“你这阵子都在琢磨这个?说实话,解雨臣,如果我内心深处真的不愿意做这件事,说句狂妄些的话,现如今还有几个人能强迫我违背自己的意愿?”
他一愣,看了我一会儿,便也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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