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孽啊！这都什么事哦！”把人都送走后，无恙头疼了捏了捏鼻梁，小声的抱怨着。
张日山从背后的黑暗出走到她身边，看着远去的迈巴赫，没好气的说：“那不得问你的好舅舅吗，哼！”
他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好，好像有些生气了，无恙瞅了他一眼，“啧，你这人啊，就是口是心非。”
张日山偏过头看着她，无恙遗传的极好，身姿松长容貌昳丽，在暖黄的灯光下，倒真是让他有些恍惚，仿佛是看到了吴岁一样。小孩长大了，倒是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随便rua她脑袋了。张日山抬起手来，下一秒——
“嗷！很痛的诶！”无恙捂着额头，对着转身走离开的张日山发眼刀。
张日山毫不在意的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二天学校，林恒早上急匆匆的赶到学校，看到苏万完好无损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松了口气。他走过去和他挤坐在一个位置上，压低声音问他：“怎么样，你们昨天没事吧？”
苏万摇摇头，有些尴尬的说：“吴恙很好说话的，就是让我们写了份保证书，然后我们写完了，她还请我们吃了顿饭。”
听到他们没事，林恒也舒了一口气，他回去后一晚上都是提心吊胆的，深怕自己新交的朋友被送警察那去了。脑子转弯有点慢的他忽然反应过来，“不是，为什么他请你们吃饭，却那么早把我送回去？
”呃……可能是我们写完了比较晚？“苏万猜测岛，”我还好说，好哥是真的折腾了好久，等我们吃上晚饭的时候，都已经九点多了，到家十一点，还好我爸妈不在家！”
“行吧。”听了解释的林恒憨憨挠头，又听到苏万说：
“林恒，你是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我们家还算有钱了，然后昨天在新月饭店，我发现我还是好天真，我从小到大所有的零花钱加压岁钱，可能也就只够在那里简单的吃上一顿，还好我们没说我们是去那里吃饭的。”
林恒不明觉厉的挠挠头，“这么夸张吗，不就是个饭店嘛，应该不至于吧！”和苏万也认识一个多月了，他还是知道苏万是个富二代的。
苏万很认真的点点头，“真的，昨天本来就是我们的错，本来我是想自己偷偷买单的，结果看到那账单把我吓一跳。然后那里的工作人员和我说吴恙小姐吃饭的，不记账。”说着，他又小声的问道：“我回去之后查了一下新月饭店，然后今天早上看到我爸妈，顺便就问了一句，我爸妈听到后特别的紧张，又很尊敬。我没敢说我们昨天去了那里，你知道吴恙到底是什么身份吗？”
林恒目光逐渐呆滞，有些尴尬又显憨的笑了一下，“其实我也就只见过她一次，那次是她去拜访我爷爷奶奶，她的妈妈是我爷爷的学生，后面我就没见过她了，她后来还来过两次，但是我都出去玩了，就没碰上。其他的我不清楚，不过她家里好像确实很有钱，她第一次上门的时候，给我爷爷送了一幅画，后来我听我爷爷说那是真的古董，明清时期的好像。”
苏万张了张嘴 ，有些茫然，他晃晃头，“你说，我能找她帮忙找鸭梨吗，新月饭店那么厉害，找人这种事情应该也比我们要方便。”说完又觉得好像漏了什么，又突然想起来了，急切的开口：“放心，我会给钱的，只要找到鸭梨！”
“可是，我也没她联系方式啊。”林恒郁闷的说，昨天，他真的是害怕，加上上次和无恙聊的很开心，社牛罢了。
林恒还想说什么，老师就进教室了，他很麻溜的回自己座位去了。什么啊，明明都还没敲铃，而且这英语早自习，又被班主任语文老师给占了！
虽说无恙一直不在九门中，但是九门里的消息，她还真说不定是最快知道的。
上课手机静音，但是还会面朝上，免得错过消息。无恙还在记笔记，就看到手机闪了一下，手下的人传来消息，九门的那些人去试探张日山了。啧，试探谁不好，偏要试探他？也就他们赶上了好时候，要是副官在早些年头，那混出来的一身匪气暴躁的急性子，估摸着才问几句就能被他崩了。
问了一下明夷，让她给直播了一下现场实况。可惜了，百年的时间，也是搓磨了张日山的脾气，她想看的好戏没看着。
无恙又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课表，下午没课了，上完这节就准备回去了。
到家的时候，何老正和自己的老爹坐在戏台前喝茶。无恙不意外，人老了，就是喜欢找有共同回忆的人说说话，他不可能去找张日山，可不就只有找自己老爹吗！
解雨臣身上还穿着虞姬的戏服，脸上的油彩胭脂把他显得越发的瑰丽，明明快四十的人了，平常还熬夜下地之类的，糟心事不少，皮肤居然还那么好，看上去也和小哥一样冻龄了。再看看沧桑的吴小狗，杭州一代蛊王，终究是人老珠黄了哦！
“何老好啊，老爹，你们聊什么呢，怎么气氛这么凝重。”可能聊到什么沉重的话题了吧，无恙来的时候气氛有些僵硬低沉，等了一会他们也没说话，估计也是沉默了有好一会了，她这才走过去，坐在解雨臣旁边，随口问了句。
看到无恙，何老笑眯眯的把自己这里的点心往她那推，“恙恙回来的啊！我今个没什么事，想听听戏，过来就看到你爸爸的虞姬，让我想到了从前二伯的虞姬。”
“回来了。”解雨臣的语调很温柔，这些年，雷厉风行的小九爷，也就只有在她面前会软下来。
解雨臣从茶盘重新拿起一个茶杯，给无恙倒了一杯，“坐。”
无恙抱着茶杯抿了一口，瞬间上头，太苦了！解雨臣这些年不知道怎么了，就喜欢上了苦竹茶，明明从前对这些根本没啥要求的！
看无恙拧巴起整张小脸，何老乐呵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包油纸包好的糖，“小花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恙恙小孩子家家的，你给她喝这么苦的茶！”
解雨臣笑了笑没说话，无恙喝茶的时候，两人谁都没提醒一句，啧。
无恙轻哼一下，拿过了何老手里的糖，这一看就是他老伴自己熬的蜂蜜糖，何老一把年纪了还是爱吃糖，年轻的时候就隔三差五的跑牙科医院，然后感叹一句人生艰辛，回来后就继续吃糖。他老伴气的吵了他好久，然后他还拿出糖哄人家，这搞的何奶奶一下就没了脾气，就开始自己学着熬糖，自己做的总比外面干净，而且可以自己控制糖量。
嘴里含了一块糖，果然就好多了。无恙撑着下巴，看着很有少女的天真的娇憨，回到了刚刚的话题，“我没听过二太爷唱戏，您和我好生说道说道呗。”
说这个，何老可来劲了，“好，好！我二伯他啊，是当时长沙最有名的旦角，他最拿手的花鼓戏啊，也是一票难求！他生来就是吃这碗饭的，天赐的好嗓子，唱腔绝美，又是面如冠玉、风流倜傥！嘿嘿，说起来啊，他年轻的时候，也是风流韵事不断，那喜欢他的女子，从老到少，官家大小姐到村口黄毛丫头，都能从北平排到长沙去！后来遇上了我二伯娘，这才子佳人天作之合，从此就收了心，一心只爱我二伯娘……”
他手舞足蹈的讲着老故事，无恙也很捧场的仔细听着，解雨臣看着她，也是笑着吹吹茶杯，和她一样，听何老讲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故事。
最终阻止他继续下去的，还是外面的太阳落山。
入秋后，天黑的就慢慢早了，夕阳染红了天边，火烧云大片大片的撒在天空的边缘，模糊了地平线。
老爷子站起来挺了挺杯，拄着拐子，又锤锤自己的腰，“人老咯，不中用了！今天就到这吧，我下次再给你讲！回去晚了，我家那口子，又要念叨我了，跟唐僧似的，我这逃不出五指山的孙猴子，还是快点回去喽！行了，你们也别送了，就几步的路，别那么客气”
闻言，无恙停下了自己送人的动作，只是挥挥手，“何老再见，下次有机会，您再和我多说点老九门的故事！”
何老渐渐走远了，解雨臣这才笑着轻轻敲敲她的脑袋：“我还在旁边呢，打听那么多九门的事情干嘛？”
无恙讨好的笑笑晃晃头，“嘿嘿，当个故事听嘛，下次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呢！”
“倒是老爹你，我好久没看你唱戏了，今天好不容易碰上了，你可不能唱给何老了，却不唱给我听啊！”无恙捧着茶，笑眯眯的说道。习惯性的准备喝一口，突然问道了苦涩的茶味，才反应过来，又若无其事的放下了茶杯。
解雨臣放下手里的东西，摸摸她的脑袋，起身，“行，再给你唱一曲《霸王别姬》。”
台上的虞姬唱着自己的独角戏，手里拿着鸳鸯剑刷的威风，唱到项羽不听劝，又是字字泣血，悲从中来。
这诺大的戏台，只有他们。这广阔的天地，他找不到共鸣。这么多年来，就坐在看台上看这人间的车水马龙，他好似是那高台供起来的神明。算卦的说他解雨臣是很多人的贵人，却唯独不贵他自己。他就这样在茫茫人海中，不断的得到又失去，人生异常苦涩艰难。
台上还在咿咿呀呀，无恙杯里的茶已经凉了，有人挂起了灯，随着风飘摇晃晃悠悠的烛火，照亮这片空旷寂寥的看台。
……
一曲闭，解雨臣保持着自刎躺在戏台上，看着头顶上的红绸，怔怔许久未出声。
耳边传来声响，他微微侧头，就看到无恙在他侧边也躺了下来，和他头挨着头。
“你在玩什么啊？我陪你一起！”
无恙絮絮叨叨的，指着上面的红绸，说着一些关于这方面的鬼故事。两人都不怕，完全就是听个乐子。
解雨臣会心一笑，没说什么，只是握紧了无恙的手。不管怎么样，他还有无恙，贴心的小棉袄长大的，把他带去她的童话世界；还有吴邪，虽然吴小狗真的让人很烦，接下来估计又要花一大笔钱了，但没办法，谁让他是吴小狗呢！哦，还有胖子，那家伙虽然也是嘴碎烦人了点，但也勉强还行吧！另外还有吴岁的“好大儿”张起灵，明年该去接他了。黑瞎子…算了吧！宠老婆的花儿爷划掉了他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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