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草蜱子

一行人走了半晌,来到一处峭壁上充满石窟的地方,突然的变化叫几人心里一紧,仔细一瞧,密密麻麻的石窟里满是雕像,整体被厚厚的青苔遮盖,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沈玘大概估量与最近洞窟之间的距离,高度不算高,只见他微微俯身,吸了口气,脚踩峭壁借力一跃,几步登阶而上,一手攀着石窟,空余的手从后腰拔出匕首,将雕像上的青苔刮了个干净。

“是一只鸟。”沈玘细细打量,嗓音迟疑,“但……长了一张人脸。”他说罢,稍稍侧开身子,以便下面的人能看清雕像,“你们有认识的么?”

吴邪在听到沈玘的描述时,脑子“轰”的一声,被人面鸟围攻的记忆复苏,只觉得头疼,“看来这些地方都有某种联系。”

沈玘看着下面几人齐刷刷露出惊讶神色,不由得挑了挑眉,笑道:“看来你们挺有故事。”他说着,调整姿势,一脚蹬着峭壁,推开距离,纵身一跃,潇洒落地。

作为几人中的“外人”,沈玘理所当然的不理解他们的紧张与担忧,他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石窟里的雕塑,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嘴唇。

继续出发,雨林的环境闷热,各类蚊虫的侵扰更是令人难以忍受,从白日走到黑幕缓缓降临,几人仿佛受刑一般,蒙头走着。

沈玘深深吸气,又缓缓吐出,他像是故意打破沉默的气氛,又像是调动大家的积极,没头没尾来了一句,“你们有什么信仰没有?”

“信仰?”胖子向来很捧场,“小玘你说的也太文绉绉了,就我们这种,也就嘴上念叨念叨祖师爷啥的给自己壮胆。”

吴邪也看了过来,他想了想,相当迟疑的摇摇头,诧异道:“莫非你有?”实在是沈玘表现的根正苗红,简直将社会主义接班人奉为圭臬。

“偶尔。”沈玘勉强勾出一个笑,“想钱的时候拜拜财神爷,热到无法忍受的时候求求雨。”

话音刚落,黑沉沉的天幕陡然划过一道耀眼的白光,轰隆奔腾的雷声紧随其后,沈玘仰头,干巴巴的一句“哇哦,西王母相当不欢迎我们呢”,众人沉默。

雷声大,雨点更大,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往下砸,沈玘当即扯过一个人,几步跳到周围能遮蔽的树冠底下躲着。

他拽人的动作太过行云流水,以至于张起灵本能挣开的动作一顿,复杂的看了眼对此似乎无知无觉的沈玘,抿了抿嘴,没说什么。

沈玘当真毫无察觉?答案并非如此,人下意识的反应往往能体现出好恶,胖子距离他远,一下子抓不住,离他近的人里,张起灵的好感无疑最高,沈玘只不过是遵从好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不过事后依旧是小心翼翼的瞄了张起灵好几眼,见人没有因为突然的过界而生气才松了口气。

殊不知,那瞄一眼又假装看向别处的动作实在刻意,猫猫祟祟,看得人好笑,尤其沈玘长相幼态,好似一只撩拨完后探头探脑询问你是否生气的猫主子。

沈玘看着瓢泼大雨,头疼的揉了揉湿透的发丝,恨不得湿漉漉的头发立刻蒸干,如此实在难受。

凶猛的雨水落到地上后,缓缓向着低处汇集,汇集雨水的溪流逐渐发育,多余的水分依次向下集聚,这绿洲能一直维持也并非不可想象。

“也难怪西王母会选择这里。”吴邪感慨一声,沈玘看他一眼,对于吴邪偶尔的格格不入并不诧异。

书卷气养人,饱读诗书肚里有墨的人骨子里同其他人是不同的,他自己也是如此,故而只是含笑的看着吴邪。

这眼神并不清白,尤其沈玘偏偏长了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看谁都一副一往情深的模样,除非彻底冷脸,不然都恨不得叫任何对上视线的人都溺死在浓重的情意之中。

吴邪表面稳如老狗,内心的震荡只有自己知晓,好在胖子忽然的扭捏打破了逐渐变味的气氛。

胖子相当不安分的挤来挤去,屁股一扭一扭,本来就不大的空间被这么挤压,搅得沈玘不由自主往张起灵的方向靠了靠,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响。

哼,张起灵身边总没有人敢来挤了吧?

沈玘颇为得意的哼出一气,随即面色一变,“跑!是虫子!”得亏袖子和裤管扎的够紧,加上没有靠着树干,只有零星几只跑到了身上,三两下便拍了下去。

其他人听了他的话,立刻跑离树干,身后,虫子密密麻麻的盘踞在树上,看得人鸡皮疙瘩直起,瘙痒感后知后觉爬了上来,蔓延至整个神经。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打在身上,被虫子咬过的地方稍有缓解,疼痛就再次覆盖上来,吴邪的表情相当不妙,他和胖子离树干太近,身上的虫子最多,必须立刻找个地方处理。

沈玘三两下爬上另一条枝桠,里面有块雨水不多的死角,但地方太过狭窄,他从包里拿出防水布,飞快盖在死角上方,勉强弄出一个可以歇息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本就狼狈的他现下更是狼狈不堪,好气又好笑的揉揉湿漉漉的头发,将挂在脸上的雨水抹去。

其他人的情况比起沈玘,那更是糟糕,阿宁捻起裤腿上死掉的虫子,照在灯下看了看,冷不丁拔出潘子身上的刀,对着吴邪道:“转过去,快把裤子脱了!”

此言一出,吴邪先是一怔,下意识看向同样很茫然的沈玘,飞快捂住裤子,往后躲开阿宁拉扯他皮带的手,结巴道:“你你你你干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道德底线在哪里!法治又在哪里!

沈玘兴致盎然的看着两人,完全没有要插手的意思,轻声惊叹道:“哇塞,吴邪,要不你就从了吧。”

从你妹啊!他怎么说也是有底线的人!再怎么说阿宁都好几次差点将他置于死地,虽说没有成功,但心底的疙瘩还是有的。

胖子一个抢步将吴邪挡在身后,“你这个婆娘又想做什么!我们天真冰清玉洁的屁股就算是毁了也不给你看!”

阿宁真真切切翻了一个白眼,“放心,我对你没兴趣。”如此嫌弃的态度叫吴邪立刻不服气起来,没等他说什么,她又道,“那些虫是一种草蜱子,如果你不想下辈子都趴着睡的话,就快点把裤子脱了处理!”

吴邪吸了口气,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让阿宁一个姑娘来帮他处理,“你把刀给我,我自己来。”

阿宁毫不扭捏的把刀递了过去,转而又看向沈玘,视线直直的投向某处,“你身上没事?”

沈玘立刻捂住裤子退后几步,一副受惊的“良家妇男”模样,“我身上没虫子。”

说这话的时候,他瞪圆了眼睛,上扬的眼尾发着抖,配上一颤一颤的眼睫,不知道还真以为阿宁把他怎么样了。

说话的时候,胖子就拽着吴邪跑到另一边。大概是身上的虫子太多,时不时能听见几声惨叫,到后面,声音越发虚弱,等到终于从后面走出,两人都是一副尴尬又有气无力的模样。

看得出来,两人并不想谈及刚刚的经历,吴邪将话题转移到草蜱子的出现上,听完阿宁科普的他,先是打了个寒噤,接着便发现少了两个人。

“沈玘和小哥呢?”吴邪指指空出来的地方,问道。

阿宁扬了扬下巴,示意两人在下面,“人家夫唱妇随正默契着呢。”

糟糕的形容。吴邪默不作声的往下看了看,果然瞧见这两人蹲在下面。

沈玘举着矿灯听从张起灵的指挥,左右照着,层层藤蔓包裹之下,灯光偶尔有所反射,下面定然是有物品。

吴邪眼睁睁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缩短,到后面几乎是要贴在一起,不由纳闷,“他俩下去干什么?”

阿宁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哼了一声,“不知道。”她将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一声不吭就下去了,沈玘也没问就跟着,天知道他们两个在想什么,有种别人插不进去的氛围。”

吴邪本能觉得阿宁的话不对劲,他怎么也算是和张起灵出生入死几次的人,他一直怀疑这世界上恐怕还没诞生能猜透张起灵想法的人,眼下的一幕默默叫他把怀疑咽了回去。

“可能这就是缘分……?”吴邪相当迟疑,阿宁不置可否,只是道:“反正我看不透你这个朋友。”

吴邪复杂的看了阿宁一眼,视线再次落在下面的二人身上,直勾勾的,眼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执拗。

阿宁不作声的看着他,挑了挑眉,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低音量道:“吴邪,有的时候,我觉得你非常傻,不合时宜的善良总会出现在你的身上。”

“但现在,我不这么认为。”

她没头没尾的说完这句话,起身走到一边,丝毫不在意吴邪投来的、意外的眼神,兀自笑了笑。

无疑的,这次西王母宫之行,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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