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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来和吴邪互倒苦水,从他的口中听到了张起灵三日寂静的故事。
我感觉到非常的震撼,又联想到了我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但我又觉得我这个水准根本不能达到那种成为一个完人的高度,只能勉勉强强称作三日求生。
求生可能也不算,毕竟当时那个环境与其说是生死离别,更像是一种怪诞的葬礼。
我曾经抱着我自己的尸体度过了三天。
那个环境孤独么?我也不知道是否孤独,那个地方已经失去了时间这个概念。但是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偏僻地方,确实是一件很孤独的事情。
葬礼的出席人只有我自己,我看着我自己逐渐流干了所有的血,然后我把自己埋在了那棵参天的青铜树下。
我知道大概所有人都不信,所以这段记忆我一直是埋在心里的。
二十四岁的周苦死在了秦岭深处,然后二十四岁的周苦又从秦岭地底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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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亚天气很热,非常闷,像是时刻就要来一场倾盆大雨。
黑眼镜坐在越野车在雨林里快速驶过,他的向导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13岁,嚼着槟榔开车很狂野。
她连黑瞎子的正眼都没看过一眼,看样子是很瞧不起他。
小女孩发现黑瞎子在看自己,朝车窗外吐了一口痰,翻了个白眼。
黑瞎子不去看她,去看窗外。他要去的地方,是缅甸一个非常特别的村子,位于缅甸密林深处,位置已经很深了,之前是地方武装游击的地方,这个村子很奇怪,全村人,都是哑巴。
村子里有一个非常奇怪的传说,传说村里人能听懂雷声讲话,为了避免上天的秘密泄露出去,所有的孩子,在听到第一声雷声之后,都会忽然变哑。
他接下任务一是现在有点缺钱,二是有点想东南亚这种地方了,干脆应下吴二白的委托,独自来到了这里。
很快就到了,小姑娘示意让黑瞎子下车,然后毫不留情地驱车走了。
还溅了黑瞎子一身泥点子。
“妈的。”
黑眼镜笑了笑,然后拍拍身上,就走进灌木丛,走上了吊桥。在吊桥上,有很多牌子,英文的,缅甸的,中文的,日文的,韩文的,都是一个意思:附近是雷区,不要走出泥巴路。
这里武装冲突了几十年,到处都是地雷,黑眼镜有些意外,这么多文字,这里应该会来一些观光客。现在观光客非常厉害,哪里危险去哪里。
没有任何看守,村子里有节奏地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很有规律,不是人在说话。黑瞎子想了想,哑巴村,应该不是人声。他往吊桥的另一头走去,那边能看到一棵参天大树。
很快黑瞎子就越过了大树,进入了村子里,村口有一个村民,穿着当地的传统服装,只是手里有一柄□□,在那里抽着烟。
他对黑瞎子的到来毫无反应,于是黑瞎子便直接进入了这个村子。
一路上生活气息越来越浓,路上的妇女小孩用很好奇的眼神看向黑瞎子,这个莫名其妙到来的男人戴着一副墨镜,看上去游手好闲的样子。
奇怪的声音来自村子中央的广场。
黑瞎子身高很高,他看向广场中央,心想这些人要想讲话也是可以讲的嘛。
“你觉得他们在说些什么?”
正在想怎么挤进人群去看的黑瞎子一愣,他的身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差点吓他一跳,因为这个人的出现悄无声息,几乎是同时他的肌肉立刻紧绷起来,这个人说的是中文。
他侧过头去看向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个子比他矮上一个半头的女人,看上去二十多岁出头,长的有种说不出的漂亮,眼睛很大。
她的胸前挂着一个摄像机,看上去是个摄影师。
她提出这个问题后好像也并不奢求黑瞎子能够回答她,也没有拍照的动作,就是很认真地看着村子里的人。
“快要下雨了。”
她又说道,几乎是同时,天上的乌云聚集在了一起,天空划过一道闪电,而村子里所有人都动作都停了下来,抬起了头。
包括刚刚出声与黑瞎子搭话的那个女人。
这是一个很诡异的情景,黑瞎子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发给吴二白,在此期间他一直留意身旁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的动向,好方便一瞬间就能控制住她。
东南亚这种荒僻的小村子平时外来者很少,尤其是这种特立独行的家伙,基本上要不是胆子大钱多人傻,就是手上有点真功夫在的。
黑瞎子正想搭话,不过那个女人看上去并不想搭理他的样子,他摸了摸下巴,心想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嫌弃自己么。
但他突然意识到,这里的外来者可不止他们两个人。
可是广场上飘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使他不得不偏过头来再次望向广场的方向,身旁那个奇怪的女人已经向前走去了,在她走过的地方几乎每个村民都不自觉地给她让道,这也是一个很诡异的现象。
一个外来者在村子里会有这样的地位么?
黑瞎子眯了眯眼睛,凭借着村民让道的空隙,他看到了广场上的情景。
广场上的一幕,非常惊人,在广场的中央,摆放着六七具尸体,地上到处都是血,有一个穿着祭祀服饰模样的老妇,似乎正给尸体切开头皮。其他人,都看着天上的乌云,似乎在等待第二道雷声。
那个外来的女人走上前去,老妇立刻回过头去看向她,似乎听下一道雷声没有这个女人重要。接着女人背对着黑瞎子抬起了两只手,应该是在做手语和老妇交流。
还未等黑瞎子看清手语动作,不远处的屋顶上突然翻下来一个人,发出一声惊叫,这下所有人都看向了那里。
黑瞎子循声望去,也是个女的,正端着一个DV,是个中国人,山西人?看人种学,应该是山西那边的基因,看样子是个游客。
她估计是在拍这场仪式不小心摔下来的,黑瞎子正想走上前一探究竟——因为他不确定这是否牵扯到外交事故,可那个女的一看到黑瞎子走过来,又惊叫一声然后转身就跑。
她跑的很快,一溜烟就跑进村子的巷子里没影了。
黑瞎子愣了一下,回过头就看到几个壮年男子已经开始冲过来了,手里都端着自动步枪。
他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于是追着那女孩子也跑了过去。他的速度非常快,听着那女孩的脚步声,就跟着她的路线追了上去。
他对这个村子还不熟悉,所以跟着一个看上去认路的人跑可能会方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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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不远处的祭坛,周苦看着那些人搞出的大动静,眯了眯眼。
村里的巫婆用手语道,“他们如果拍到了我们在做什么,就不能留。”
她看向周苦的目光很崇敬,手上的刀还在滴着血。
周苦回过头看着那几具被割下人皮的尸体,她好像并不怎么害怕——相反,她神色平淡地抬起了手,比划起来。
“把视频删掉就可以了吧。”
她的手语很熟练,比手势很快。
刚刚的雷声她也听到了,站在黑眼镜的身边她几乎是一瞬间就知道了这个男人很不简单,那么他来这里的目的肯定不单纯。
他的心跳声和其他人差异也很大,呼吸也是异常平稳有节奏,算是周苦自此见过的最厉害的男人。
但她没有露出异样,也没有过多关注这件事情。每个来村子的外来者都抱着他们各自的目的,自己不去探查也是互相给对面兜底。
得到了大祭司肯定的回复后,周苦点点头退出了人群,然后向黑眼镜消失的巷子里走去。
她走的很慢,脑子里却飘过了很多事情。
胸口挂着的照相机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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