滩涂上他们所听的哑巴皇帝的传说，大概率也是吴二白在神不知鬼不觉地暗示吴邪，一直在给他提供灵感和出路。
周苦记得传说中说过，哑巴皇帝喜欢用纸作兵马，而且，纸做的兵马。因为眼睛是芝麻做的，芝麻是炒熟的，所以都是瞎的。
“人皮俑”，就是用人的皮整张剥下，制成皮革，其中用竹丝撑成人形，因为已经经过了两千多年的岁月，这些人皮俑外都大量钙化，即使其中的竹丝已经完全腐烂，但是人皮的外形还是维持着人的形状。犹如传说中那些盲眼的士兵，看守着这个诡异的王墓。
那些人皮纸人漂浮在水面中，绵延不断地直到黑暗里，形成了一连串的路标。
周苦知道吴邪大概率也看到了，但他藏不住惊讶，一表情有异立即被看了出来，胖子便问：“什么玩意？你看到什么了？”
“水下有个影子。”吴邪说，他有些迟疑地回头看了一眼周苦，周苦也确实在看和他一样的方向，于是他确定这不是幻觉。胖子顺着吴邪和周苦看的方向，眯了半天：“哪有影子？”
吴邪指了指水下那个方向，“你们看不到？我和周老师都能看到，是因为之前壁画的原因吗？”
周苦点了点头，“对，闽越的陪葬方式让那些壁画一有光源靠近就会产生某种东西，我们受这个影响才能看得到。”
“那这些东西……”
胖子想要直接就淌水过去，吴邪赶紧把他拉住，他还没有看出来那是人皮纸人，怕胖子碰到那东西。那东西形态佝偻，看着像具漂尸一样，不像善茬。
“仔细看。”张起灵和吴邪周苦说道。
吴邪说：“是黑的。浑身发黑。不止一个。在水里排着队呢。”
“黑人？科比？”胖子问：“汉代有黑人么？昆仑奴？”
“什么时候了，还贫！”吴邪就骂。
周苦在国外几年能不知道科比吗，她只觉得张起灵和这两个人一起行动要么就是很能憋笑，要么就是笑点非常之高。为了摆脱掉脑子里的这个名字，她就又去看纸人。
人皮纸人后面绵延了一串，不止一具这样的黑影漂在水里，在这具影子的前方，还有一个影子，从形态上，它是悬浮在水里的。而且都完全发黑。
如果是漂尸，腐烂到发黑的地步，肯定已经巨人观了，那他妈的不管你多瘦的人，肯定都是胖子的体态。但是这个黑色的东西，没有任何腐烂发胀的特征。
周苦瞧吴邪和胖子的贫嘴结束，就找到机会说：“我们得跟着它们一起走。”
吴邪还没从刚刚的互骂中反应过来，他下意识问：“那能走的到出口吗？”
说完这句话，周苦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其实吴邪平时并不太能确切感受到周苦的心情，但此时此刻他能感觉到周苦一定是恨铁不成钢，总之对他的这个问题很无语。
他张了张嘴，正想在曾经的偶像前挽回一些脸面，就听见张起灵问他：“它脸朝哪儿？”
吴邪立刻指了一个方向，是一个出水的口子。
闷油瓶对他道：“不要碰，我们跟着你，它们面朝哪儿，我们往哪个方向走。”
然后他对胖子说道：“看着他，其他东西都不要看。”
“那我呢，我看着谁？”周苦就问，张起灵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周苦就没了话。
她叹了口气，总觉得一物降一物。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海水浸透了，贴在身上很不舒服，这水冷的吓人，但现当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抱怨一句，大概率原因是张起灵和胖子都不能看那些纸人，他们也没有多话。
由吴邪打头阵，紧接着是胖子和张起灵，最后是周苦，她捧着蜡烛，游泳的时候要很小心不让蜡烛熄灭。不过她并不怎么害怕，毕竟即使熄灭了，她也有很多方法解决有可能出现的危险。
很快几人进入到那个出水通道内，这个通道特别低矮，有些地方要低头进入才能通过，说明这里平时水位没有那么高。现在外面很可能是涨潮。
水中每隔一段距离，但是距离并不固定，都有一个黑色的影子。
吴邪几人看不了那些纸人，但是不代表着周苦不可以看。
每经过那些纸人，周苦就去仔细瞧，她此刻的气息已经和它们调成了相同的频率，惹得张起灵回头看了她好几眼，大概也能感觉到身后跟着的气息忽人忽鬼的。
绿色的烛光透过纸人，显得水的波纹泛起一层诡异的颜色，在安静的划水声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水下的地势变高，水位从脖子降到了胸部，周苦举着蜡烛的手也放下来了一点，就察觉到吴邪几人停下来了。
她立刻就把头探到旁边去瞧，就看到在这样的水位下，前面有一个黑色的影子，露出了水面一个脑袋。
“那个东西出水了。”吴邪对张起灵说，声音听不出来太多情绪，不过大概率也很恐惧。
“到底是什么？”胖子看不到，一直有一股憋着慌的感觉。
“那是人皮纸人。”张起灵终于道。
周苦能一瞬间想到的东西吴邪肯定也能想到。经过张起灵的点拨，他和胖子都一时陷入了沉默。
“它们现在还没醒，但后面就不一定了。这个地方我们不能一直留。”周苦就在后面说，她把自己感觉到的消息透露出了一些来，于是队伍很快又开始向前移动。
绕过这具人皮俑，几人继续在水道中涉水前进，水位越来越低，慢慢连周苦也可以露出腰部。在犀角蜡烛的照明下，越来越多露出水面的人皮俑，在墙壁上留下了闪烁诡异的影子。
吴邪又停了下来，按照闷油瓶之前的吩咐，跟着人俑面向的方向走即可，但是奇怪的是，前方出现了一个人皮俑，它的面对方向，是和其他所有的人皮俑相反的。
“又怎么了？”胖子就问，“怎么一直在急停急刹？”
吴邪就说道：“有一个和其他的都不一样。”
他下意识地回头去找周苦，因为那是目前唯一能够和他有共鸣的人。但是毛骨悚然的是，他发现张起灵的身后根本就没有周苦的影子。
她去哪了？
“哪种不一样法，你倒是说清楚啊，胖了，瘦了，高了，矮了？”见吴邪没出声，胖子就急着问。
一晃眼的功夫，他又能看见周苦了，她还捧着蜡烛，正探出了个脑袋在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吴邪这次能确定她肯定也看到了那个不同寻常的人皮俑，而且看得很清楚。
吴邪压下心中的疑问，心想自己看错了张起灵还能感觉错吗，如果这个周苦是人皮俑假扮的，有在这探头探脑的功夫，脖子早就被张起灵扭断了。
“那是什么东西？”他听见周苦问。
两人看着那个面向方向不同的人皮俑，人皮俑的面部因为钙化，呈现出五官模糊的样子，但是这一只不是，这一只五官非常清晰，如果是人皮制俑是一种古代艺术形式的话，绷这一只人皮俑的工匠，手艺肯定远胜其他。
而且，这个人皮俑的人皮，应该来自于一个女人。
周苦皱了皱眉。
她刚刚能确切地感觉到，这个人皮俑已经“苏醒”了，而且，就在刚刚吴邪回头找她的时候，那东西还在对她嘴巴一开一合的，好像是在说悄悄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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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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