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
张海棠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撑着吴邪的手臂站起来。
汪家领头嘴角僵住,脸上那点幸灾乐祸消失殆尽:“事已至此,你逞这一时口舌之快有意义吗?”
“没意义。”张海棠慢悠悠的说:“但我的敌人不高兴,我就高兴。”
张海棠回避吴邪扶住她的手,挺直肩背,眼睛直直望向汪家领头的方向。
跟过来的汪家人被她目光一扫,本能抬枪瞄准。
张海棠瞬间被吴邪拉在身后,她摸到吴邪的手臂,手臂肌肉紧紧崩着。
“你们要人质的话,打死我们可就没用了。”吴邪冷冷的说。
焦老板在上面悠悠道:“留着口气不一样是活着。”
吴邪在心里骂了句脏话,然后把手举了起来。张海棠咳了两声,吐出一口唾沫,吴邪低头,看见唾沫里混着血丝和血块。
吴邪心脏一抽,眼中难掩担忧。
汪家领头给了身边汪家人做了个原地待命的动作,自己继续靠近了一些:“我们是被雇佣的,听命行事而已,按理说也不是非得你死我活。”
张海棠笑了,声音沙哑:“你我两族之间,不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她说话的语速很慢,说一段就会停顿一下:“非要算清楚,我爹娘的死,虽说主要责任在我族,但也少不了你们推波助澜,你们伤害了我在乎的许多人,其中牵扯过多,定然是无法善了。”
汪家领头凑近他们:“你说的好像我们是反派一样,你以为你们就是什么好东西了?”
“我可没这么说。”她没有感情的捧读道
汪家领头笑笑:“你在拖延时间,我看出来了。”
“哎呀~被你发现了。”
女人表情浮夸像在表演舞台剧,眼神生动极了,汪家领头不禁怀疑她是不是装瞎。
“你们搞什么,我的时间可不多了。”焦老板阴测测的说。
汪家领头露出个扫兴的表情,叹气道:“老板有点着急,希望你们接下来能稍微配合我,我会考虑轻点对待你们。”
吴邪心道这王八犊子肯定没少逛窑子,说话一股子风尘气。
这时,张海棠忽然捂住胸口倒地,双目圆睁,喉咙发出“嚇嚇”的声音,似乎喘不上气,身体软软靠在吴邪怀里,断断续续咳嗽起来。
吴邪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发现咳嗽声是在向他传达信息。
只有三个字——“配合我”
卧槽?
牛逼啊姐姐,敲敲话都让你玩出花了。
短短三秒吴邪头脑风暴,迅速推断出张海棠的计划。
考验默契的时候到了!
心思百转千回,吴邪脸上保持着惊慌的神情,咬牙对焦老板他们说:“抑制剂给我。”
焦老板饶有兴致:“人质一个也足够,反正她也是要死,现在解决她也省得她继续痛苦。”说完对汪家人点了下头。
待命的汪家人立即拨动枪的保险。
“不行!”吴邪双目赤红,语气因为强忍愤怒而微微发抖:“你们贸然开枪,血腥气吸引这里的道路将军,你们也别想好过!”
“……”张海棠捂着胸口持续表演痛苦面具,心里给吴邪竖起大拇哥。
听听这颤抖的声音,这压抑怒火努力维持冷静的语气,你吴邪不拿影帝谁拿影帝?
汪家人开枪动作一顿,看向四周摆放的道路将军,犹豫要不要开枪。
“老大?”
汪家领头皱眉,给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这里四周所有的道路将军都朝张海棠和吴邪看了过来,因为他们身上的伤口,血腥气已经吸引了这些东西。
焦老板关键时刻还要整点骚操作:“可以给你,我要你吴邪跪下求我。”
果然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菜鸟驿站,里面装满了小件货和大件货。
吴邪无语之余,赶紧装出自尊心受辱悲愤的表情,心中演练一番接下来要怎么跪的潇洒。
老实说他没多看重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个说法,人命关天,自尊能算几个钱?
可张海棠心高气傲,已经以焦老板为圆心,三代为半径在心里骂了个七进七出。
娘希匹!他吴三省得罪你,你去欺负他啊,欺负他侄子算什么本事,狗日的,你等着,老娘有机会就弄你!
焦老板看他们不动,自觉善解人意的说:“你吴家骨头硬,我是知道的,让你女人替你,我都可以接受。”
吴邪倏地抬头看向焦老板
“你说什么?”
就在这时,头顶炸开一声巨响,所有人脑袋一震纷纷抬头。
周围所有的簧片都在因为雷声而的震颤不止,共鸣犹如多米诺骨牌一样传递了下来,透明声浪如浪花从塔顶席卷而过,穿过他们的身体,刹那间,所有人的灵魂都为之一颤。
焦老板看着塔顶,着急忙慌的给自己穿好装备:“不对啊,怎么提早了?快快快,让我先下去!”
汪家领头用手做了一个动作,剩下的汪家人继续速降,带着焦老板和一行人快速的一个一个速降下去。
焦老板经过他们时,他抛来一支白色的东西,汪家领头精准接手,是那支针剂。
焦老板冷冷的说道:“找出他们后,全部解决掉,绝对不能让他们打扰我的事情。”
此时在吴邪怀里的张海棠抱着头蜷缩起来,额头青筋全爆了起来,身体狂颤不止。
吴邪惊疑不定:演戏这么拼?
在短短几秒的声浪里,无数驳杂混乱的景象被塞进她的大脑,扭曲凌乱的窃窃私语在她耳边奏响。
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闪现在脑海的画面中。
画面中的女孩支着脑袋翻看书页,书的封面印着四个黑体大字,很模糊。
但这四个字如潘多拉魔盒,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只是她越去看清,就越感觉被细碎的低语包围,四周浓郁的黑色里仿佛有无数双的眼睛。
书籍“砰”的合起,女孩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穿过岁月与时空的屏障,在这一瞬与她对视。
虚幻的大脑如被强风刮过,刹那间所有的注视全部消失。
张海棠哇的吐出一口血,眼睛涌出泊泊血泪,吴邪被她吓坏了,原本假装的慌张,此时全变成真情实感。
汪家领头皱眉走过来,拿着针剂向她脖颈注射的时。吴邪猛的暴起,夺过注射器扎进汪家领头的脖子里。
汪家领头脸色巨变,踹开吴邪拔掉注射器,一看药剂已经注射近半,暴怒扣动扳机,子弹擦过吴邪的肩膀打中神龛后的道路将军,吴邪反其道而行之,反而扑向他一把搂住,拔出他腰间匕首。
二人战做一团,这个举动不仅限制汪家领头开枪的角度,又能暂时延缓其他汪家人开枪速度。
但吴邪显然是高估汪家人之间的同伴情,子弹是咻咻没有半点停顿,险之又险擦过他们的身体。
黑暗中倏地射来一枪,正中其中一名汪家射手的脑门,子弹穿过在后脑勺炸出一团血雾,人立即从半空掉下,落进搭建好的安全网中,撒下一颅热血,血雨纷纷。
汪家人立刻将枪头对准黑暗处,还没来得及开枪,但有人比他们更快,又是一枪爆头,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竟然还有一个射击点!
汪家人一下子慌乱,胡乱对着暗处射击,暗处人枪法极准,只要枪声响起必定收割一人性命。
吴邪虽有匕首,但他本就是病重之躯,完全不敌汪家领头的搏击能力,被一脚踹飞后背狠狠撞上石壁,肺部重击的剧痛令他瘫软在地,蜷缩着从嘴里咳出血。
汪家领头被吴邪激怒,也顾不上道路将军的威胁,抬枪要当场射杀吴邪
“我本来不想动手杀你。”
吴邪注意到汪家领头脖子上竟也蔓延出黑色血丝,因为是直接注射进大动脉,没有麒麟血压制,毒素蔓延极快。
对方狞笑扣下扳机。
说那时那时快,暗处皮俑里窜出一道黑影,瞬间扑倒汪家领头,张海棠一脚踩住枪管,子弹砰砰全射在石壁上,差点射中吴邪的脑袋,吴邪就地翻滚远离射击区域。
“你谋杀亲夫啊!”
张海棠怒骂:“老娘不是暗示你趁机夺枪吗,没用的东西!”
吴邪委屈,捂着胸口喘道:“你不是让我扎他吗。歪打正着,那玩意根本就不是抑制剂!”
弹夹被张海棠清空,汪家放弃射击与她肉搏。
三秒内,二人手脚已过数招,张海棠没法用视觉,全靠耳边空气传来的轻震与战斗本能。调动全身的气力压制对方,手指直攻脖颈
汪家领头猛地暴起,手指如铁钳捏住张海棠的肩膀用力掀起。
张海棠顺势后翻,半空中她利落卸掉肩关节,骤然下腰,身体如蛇一样弓出一个惊人的弧度。
一根黑色抽绳缠绕在她指尖,竟然是一根鞋带。
鞋带绕过脖颈,嘴咬住一端,一拉,瞬间收紧。
她的动作迅如闪电,璀璨的镁光灯,飞扬而起的雪色发丝,如锋利的刀子,每一丝透着凶残的狠劲。
汪家领头显然不是等闲之辈,他反应迅速,手指在收紧瞬间卡进缝隙,头猛的后仰砸中张海棠的下巴。
张海棠吃痛,发出一道闷哼,从他身上被掀了下来,后背砸在石壁上,肩关节剧痛。
忍痛复位关节,此时她的体力几近枯竭,刚才一番搏斗已经是她的极限,如今浑身肌肉不停颤抖。心跳剧烈跳动如同被窒息的痛苦攥紧,每一口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耳边空气轻震,伴随一股腥臭迅速袭来,她猛的想起已经蠢蠢欲动的道路将军。
“海棠让开!”
吴邪一声厉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用尽全身力气撞向道路将军。
张海棠不知道发生什么,只觉头顶一阵劲风扫过,挟带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她瞳孔微缩,当即翻身而起,伸手往前一抓。
“撕拉——”
吴邪的上衣早在刚才的搏斗中破洞百出,被她一拽,布料当即撕裂,吴邪与道路将军一同落进黑暗深渊。
“吴邪!!!”
本来昨天就能更,但是原稿太虐棠姐,本来是打算写汪家人挟持吴邪,焦老板因为恨吴家和海棠逼海棠下跪,然后小哥和张家队伍闪亮登场来救场的。
写完自己看了两遍,感觉哪哪不对。
棠姐受辱,除了让吴邪心痛,读者心痛,作者心痛外啥也不是,只能衬托出吴邪啥也不是,比起把高光留给其他人,只能等待救援的棠姐。我相信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依旧努力自救的棠姐才是最像她的作风。
毕竟这么多年,多少危机,多少生死攸关时刻,棠姐不都是像白杨一样,坚韧不拔,傲然屹立至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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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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