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赶到现场时,禁闭的房门被愤怒的男人砸得咚咚响,声音沉闷而急促,比野兽的嘶吼更恐怖骇人。
你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安妮在接触到你的目光时心虚地移开视线,其他两个人显然是有预谋的把甘吉关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你愤怒地走上前,入殓师抬起手拦住了你。
他不说话,其他两个也不说话,一时间只剩下男人暴力而急促的咚咚捶门声,带着极度不稳定的喘息声,你有些着急,尤其是看见里面燃起了丝丝火光,他们个个平静的脸令你感到惊惧。
“嘿!维克多!”
你把目光转向邮差,这个虽然你第一印象不好,但知道他热心肠的男性,他只是沉默地抵着门,将帽檐压低挡住你的目光。
你忍无可忍,眼中闪着愤怒的火光,甩开入殓师的手,冲上前的那刻却被安妮挽住手臂。
“小姐……别去了,他,他认不出你的。”安妮目光躲闪,显然也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会伤害你。”
“里面起火了!”你朝她喊道,朝另外两个人喊道,“你们难道没看见吗!快点把房门打开!现在!”
你推开了安妮,入殓师没有阻止你,只是冷眼旁观,手刚碰上房门,邮差迅速地擒住你的手,不用片刻就把你按在地上,你发出痛呼,疼得泪花直冒。
“抱歉,小姐,里面情况很危险。”压着你的邮差声音冷静异常,在没人看得见的眼神中,格外平静地接受着有人将死掉的事实。
泪水模糊的视线中,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里面的火光吞噬了整个房间,灼热的迎面扑来的热气烧得你面色绯红,在邮差把你弄昏前,你的视线里隐隐约约出现甘吉的身影。
隐秘的期待在你苏醒后,发现身旁只有伊索和维克多时,彻底破碎。
他们告诉你。
甘吉死了,死于自己意外打翻的灯火。
而安妮,她在这件事发生后连夜逃走了……虽然真实性有待商榷,但你的同盟在现在消失得干干净净。
你脸色奄奄,唇色发白,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打晕你的邮差主动承担起照顾你的责任,神情小心翼翼,可即便他再贴心和温柔,你始终对这个阻止你,美名其曰里面危险的家伙耿耿于怀。
靠在门边的伊索一直垂着头,西服的每一颗纽扣都被严谨地扣上,抿着唇,手握在另一只手腕处转动,余光瞥着你的视线专注而平淡,他就安静地站在离你不近不远的地方,像看见了心爱的猎物而蛰伏等待的怪物。
你抿紧唇,拒绝维克多递过来的勺子,手伸过去想把小碗端过来。
“我只是手不方便,我不是没有手。”
你冷漠地说道。
维克多把小碗往后一退,在你凝视的目光下不自在地撇开眼睛:“我很清楚自己使的力道,你的手部现在还不适合拿东西。”
你的房间被两个男人闯入,明明在此之前,他们的存在感都很低,可是现在却让你无法忽视。
可能是你之前潜意识觉得,他们掀不起大风大浪,直到你发现他们和安妮相比,对自相残杀毫无心理负担,他们的危险指数就一下高得多。
可问题是,你现在不是作为他们的“同盟”,而是他们的“囚徒”了。
他们不打算对你动手,至少那个邮差对你没有任何恶意,你可以放一百八十个心在他身上,但是最棘手的是那个入殓师……
伊索总是冷静地看着你,注视你的目光却不像在注视活人,而是已经躺在棺材里的逝者,他偶尔把眼神落到化妆箱上,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不知道为何,明明这个入殓师什么都没做,你却更加害怕和他独处。
另一方面,因为那天你那尊贵的兄长大人寄来的信,你变得有些焦虑。
你甚至开始怀疑,是否他在庄园里布了眼线,如以往那般时刻监视你,别觉得你的想法天马行空,在你哥哥的信送到你手上的那一刻起,你便知道他有能力这么做。
毕竟,他可是年纪轻轻就爬上权力顶峰的男人……他的手段狠厉毒辣,你比任何人都要怕他。
这份焦虑在你喝完水后,感觉越发强烈了。
你甚至眼前出现黑影,只能蹲在地上,颤抖着身体一点点地感受焦虑穿透胸口的难受。
有谁在拍你的肩膀,你抬起眼,竟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男人的脸。
“甘吉……?”你不确定地问道,下一秒,甘吉的脸转变成维克多,他神情看着有些奇怪,嘴唇不高兴地抿直。
他曾经看过你写给甘吉的信,他确信,信是能表达人情感的载体,你写在上面的话充满热情,不像你平时对他展露的那么冷淡,甚至带着些女孩子心系,令他不住地心动。
可是你的这份特殊,仅限于对那位击球手而已。
直到现在,那位击球手葬身于火海,本该自觉把自己的位置腾出来,他的身形却紧咬着你不放。
这不是你第一次把他认错成甘吉。
“……抱歉,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最近精神不太好。”
回过神的你神情倦怠地向他道歉。
维克多略微笑了笑,表示不介意,这个时候,你突然发现他脚边的威克已经很久没出现在你眼前了。
似乎是知道你怎么想的,维克多出声解释道:“威克平时都呆在角落,很少露面,最开始确实是见到你太激动了,才会把你吓着。”
你并不在意他的话,甚至咬起指甲,眼神不住地左右瞟动,似乎附近有什么可怕的人。
“……小姐?你还好吗?”维克多看出你的异常,非常担忧地说道。
“怎么了?”你回道,随即摇摇头,捂着有些疼的头,眼下一片青色,“我有些困了,我想回房间。”
“我送你。”维克多拉起你,身体和你贴得很近。
你似乎对外界有些感觉迟钝了,他的手搭上了你的腰,做出了已经超越普通关系的举动,而你并没有察觉。
直到回房间,你把刚才的画面梳理了一遍,才意识到不对劲。
维克多有点奇怪……
你这样想道。
现在人数只有三个了,游戏却还没有开始……
不,也许,游戏早就开始了……
半夜
当房间门被悄然推开时,因为焦虑发作一直没睡好的你立马睁开了眼睛,静默的脚步声停驻在你的床边,来者的目光一点点扫过你的身体曲线。
你后背不由得发寒,手脚止不住地冰凉。
他,是谁?不会是要大半夜来杀害你的吧?
房间被陌生人闯入的恐惧占据了你的大脑,潜意识中你想愤怒地指着对方的鼻子让他滚蛋,但理智告诉你,不要让他发现你还醒着。
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闯进来,他一定做了准备……做了被发现的准备。
你无法承担可能的后果,下意识把呼吸放浅,再放浅……
他结实地拥抱住了你,沉默地把脸埋在你的脖颈处,鼻尖嗅闻着,你被困在他火热的怀里,隐隐约约有了揣测的对象。
你不由得睁开眼睛,张开嘴喘息了下,下一瞬,带着异香的帕子牢牢盖住你的嘴鼻,你不慎吸入几口,意识变得模糊。
醒来的你骤然崩溃,在你捂着床被哭泣时,不合时宜的人出现了。
门口传来有规律的,平稳的敲门声,却像催命符一样,你翻身下床,腿一没力,狠狠地倒在你床边。
你的痛呼让外面的人动作停顿了下。
门只是稍微敞开了一点。
里面的女孩头发凌乱,眼睛红肿,怎么都掩盖不住的靡靡气息传来。
伊索略微蹙眉,对这股味道有些厌恶,他竭力制止自己扇动鼻子的念头,对你说道。
“小姐,你考虑好了吗?”
你有些怔愣地看他:“什么?”
“我说的方法。”
你并不清楚他的方法是什么,不过这几天的遭遇,让你只是犹豫了下,又问道:“你的方法能不能让我离开这个庄园?”
“你想离开这里?”伊索歪头,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你的句尾。
“没有办法吗?”你皱起眉。
他戴着口罩下的嘴角略微扬起,声音低沉而冷淡,却透着一丝丝莫名的兴奋。
“当然有,不仅如此,你绝对会喜欢,甚至感到惊喜。”
后面那几句就算了吧,除了甘吉,你并没有能感受到惊喜的东西。
事到如此,你不再犹豫:“可以,我同意,但我有个要求,不能被那个邮差发现。”
如果可以,你想狠狠地揍他几拳再离开,但是你现在浑身疼得厉害,只想着快些,像那个玩具商一样离开这里。
“可以的,小姐,没人能拒绝你的要求。”他这样回复。
“你可以来我的房间,不过提前是得把自己收拾好。”
你有些尴尬难堪地低下头,而面前的男性很快抬脚离开。
入殓师的房间和他本人一样阴沉冷淡,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你总觉得他的房间里有股尸体腐烂的味道,当他郑重地打开化妆箱时,你感到些许的奇怪。
在这时,伊索摘下了口罩,第一次在你面前露出自己清俊阴郁的脸,他蹲下身收拾着东西,把你晾在一边,在你不知何处落脚时,他指着角落的床铺让你躺上去。
那应该是他睡的床,质料意外的柔软舒服,有种让你产生了一睡不醒的想法,当他拿出针管要在你体内注射时,你有些恐惧地往后躲了下。
“等等……等等,这就是你说的方法?你得再仔细跟我说一下!”
此刻你全身的肌肉都很放松,入殓师略微抬眼,压住你前倾的身体,强硬而不容拒绝地将你推回原位,和你的距离越发靠近而暧昧。
“请放松,小姐,我保证它对你没有半点威胁。”
你意识到,自己被眼前的男人骗了,而他成功地达到了目的,你的眼皮越来越沉重,那些记忆很快在你脑海中重复了遍。
你的哥哥说,你总是过于单纯,很容易就被别人拐跑。
可是醒的太晚,你刚从一个坑跳出来,又跳到了另一个坑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你无意识的听见了交谈的声音。
其中一道是儒雅的、具有礼貌的乡绅口音,你那浑身僵硬的身体被说话的人一碰,便软了下来。
你颤巍巍地睁开眼,成熟的儒雅男性在你的上方微笑看你。
哥哥始终是这副胸有成竹,牢牢掌控着你的神情。
他伸出手,声音像来自远方般飘渺,透着寂冷。
“妹妹,我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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