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模糊的双眼,入眼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克劳德不禁有些害怕,就算经历了这么多,在幽闭的环境下,也还是会想起那些被囚禁在地牢里的岁月。
仿佛是有无数的尖刺,从四面八方的阴影里钻出,一下下扎穿他的四肢百骸,像是对待一个破烂的羊毛毡子,将曾经翻出。
克劳德忍着不适,在身上摸索,出乎意外的摸到了自己重生前就带在身上的匕首——那把约瑟夫送给他的。
那为什么,为什么其他的族人没有复活……神明给予了自己新生,却让其他族人消亡。这一点克劳德很久都没明白。
如今他大概是被关在棺材里了,比起上一世亲手推开的母亲和一群没什么关系的族人,这一世的家人对他简直可以说是呵护有加,甚至在逃亡路上帮他好好收敛了尸骨,甚至有不少陪葬品——他刚醒来时身子麻得不行,就是被硌的。
“全知全能的吾神弗雷,请向我展示你的神迹吧。”克劳德不由得庄严祈祷。
“希望出来之后还来得及找到约瑟夫,但愿他还好。”
借着精灵血脉带来的力量,他两刀就砍开了这副薄棺,然后正想美滋滋得接受阳光的洗礼时——瞬间被阳光刺到了眼睛,捂着脸简直想钻回去。
好不容易适应了这久违的阳光,路边的野花就争先恐后的钻入了他的眼睛。
真好,左右还是赶上了这个春天,他兴奋的想要奔跑,然后发现久病缠身的身体也恢复了前所未有的健康,他都快忘了自己以前和约瑟夫追逐打闹时的样子了。
现在他可以毫不顾忌地去寻找自己的家人了,地名可以打听,路费可以典当,他相信凭着约瑟夫的才华绝对会在英格兰的贵族中享有盛名,说不定很快就能打听到。
靠着前世逃亡的谨慎,克劳德将自己身上细细摸索了一遍,又将太高调的衣服脱下,只留下最里层较为朴素的白衣(其实他也不想穿这么少,谁叫德拉索恩斯家族的衣服委实有些太华丽,虽然前世的他也没活到长大,但是这些认知还是有的)。棺材里还铺着一层丝绸,至少凭借着自己并不好的动手能力,克劳德还是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穿着略有怪异的旅人。
凭着精灵的第六感(雾),他找到了一处城镇,谢天谢地他提前换好了衣服,谁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衣服都变成这个样式!他还未踏上流亡之路时,确实听说有些贫民坚持用特殊的衣服来象征自己的革命,但这么大的转变属实是没想到。
克劳德感到惊讶的同时,街道上的人也同样惊讶。毕竟街道上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金发美少年可是不多见的事,看衣着或许是哪家有钱的少爷?
几个妇人暗自欣赏这来自异国的美貌,悄悄凑在了一起讨论着克劳德那双宛如大西洋般纯净而深邃的蓝眼睛,男人们在从他身边走过时投下审视的目光,自然也有居心叵测的人用毒蛇般阴暗的眼神缠上了他。
这些人大概都自以为做得很低调很隐秘吧,可笑,要知道那些长年流连宴会的狐狸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简直明晃晃的窥视实在令人作呕。
但是考虑了一下自己作为一个长年缠绵病榻的贵族的身体素质,克劳德还是悄悄握紧了匕首,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
谁知那道目光竟是怎样都甩不掉,甚至胆子愈发大起来,将克劳德往小巷子里逼。
其实以克劳德的能力本不会出事,但是输就输在了他…是个路痴,成功从略有肮脏的大街走进了一条几乎是被垃圾造就的小巷。他可一点儿也不想知道那些黏糊糊的脓液和黑乎乎的浆糊是什么,还有那股令人无法忽视的腥臭味。
行吧,至少当克劳德小心翼翼地走出来的时候,这股味道虽然更浓了,但至少闻起来新鲜了不少,没有那么像前世他呆了很久的那个地牢那样。其实克劳德的嗅觉非常不好,估计是被熏坏的,不过有些别人无法接受的味道他闻起来就会淡很多,让他在这种地方得以多呆会儿。
不过至少他现在有了点儿货币——从那个跟踪他的小孩儿身上搜的,这笔钱刚好够一份报纸。
但报纸上的一个数字使他彻底愣住。
1835。
确实是1835。
虽然那段时间他一直卧病在床,却也依稀记得那时大概是1790年左右。
在报童的眼中,这个奇怪的青年默默地走了,就像他来时那般悄无声息。
克劳德又找到了一个小巷,仿佛对一切都没有了感觉。他突然蹲下,像是摔倒在了地上,就这么无声地大哭,他宁可没发现这一切。
原来已经四十多年过去了啊,约瑟夫,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玫瑰终于又开在了春天,却正好错过了赏花的人。本该有的重逢历尽磨难,想要倾诉却又是错过。
他本该在这个春天回家的,可是现在连哭的地方都没有了。
“弗雷”这个神名是百度的,莫要在意。(? ̄▽ ̄)?
其实我的时间什么的还挺严谨,英应该是1702年有的报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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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1835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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