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正线篇·黑白是他的灵魂(四)

匪夷所思。

如今你面目全非,而所有人都被消除了与玛格丽特有关的任何记忆,可是德希与萨菲尔这对兄弟却如出一辙地对你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他们一个怀着一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追求你,而另一个对你疏离戒备却又百般试探。

“没有,在走进奥尔菲斯侦探所之前,我与白先生从未见过。”

“好吧。”这斩钉截铁的否认令他满怀期许的眼神黯淡了一些,他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脑海中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声音告诉我,我的记忆近在咫尺,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失魂落魄的哀怨模样令你想起他的少年时代,自卑敏感的小小少年被心高气傲的哥哥横眉冷对,被严苛古板的养父厉斥责罚,那时寄人篱下的他总是小心翼翼地讨好所有人,就算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要强颜欢笑,他偶尔流露出的脆弱忧郁的神情就像是角落里默默舔舐伤口的小兽。

即使他如今已成为气宇轩昂的青年,可在你眼中他仍是那个谦逊温和的男孩。

费尽心机让他对你产生爱情,实在是太罪恶了,可你别无选择,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就是如此残酷,你对罗纳德的攻略以失败告终,如果在萨菲尔身上仍是一败涂地,那么你永远都不能回到现实世界。

你沉默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安慰道:“白先生,您还年轻,不要操之过急,放平心态,您的记忆总会全盘复苏。”

你上前一步握住他的双手,这双白皙修长却粗糙如砂砾,虎口处厚厚的老茧是常年握刀拿枪所致,可见这些年他过的是怎样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生活。

他下意识地想要回避你过于亲密的举动,却折服你近乎哀求的柔软眼神,少女柔软细嫩的掌心严丝合缝地贴在他的手背上,那温热绵腻的触感令他心猿意马,当你洁白如玉的手指轻抚过他手背上那道触目惊心的陈年旧疤时,他居然开始贪恋起这份陌生的温暖。

他不知道你为何会用那种缱绻缠绵的眼神凝视着他,他不知道你的声音为何是如此哀伤幽怨。

“白先生,我希望,你不会忘记我。”

***

夜色深沉,深冬的白昼短暂得令人恋恋不舍。

与萨菲尔告别之后,怠于做晚餐你径直来到了一家咖啡厅用餐,在等餐的间隙里,你走进了洗手间。

盥洗台那里,一位年轻的女士正在认认真真地清洗着双手,对你的到来视若无睹。

你在隔间里待了约莫十分钟,外边稀里哗啦的水声一直未停歇,看来是那位粗心大意的女士忘记了关水龙头。

从隔间里走出后,眼前的一幕出人意料:那位年轻的女士仍然在清洗着双手。

那双纤细修长的手白净无暇,可她却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般一遍又一遍地揉搓着双手,似乎有什么难以褪去的污垢,她那娇嫩的肌肤被冷水泡得起了皱纹,但她仍不停歇。

这是个相当古怪的女人,她正值青春妙龄,但眼神却格外麻木呆滞,看不见一点波澜;她的肤色是病态的苍白,见不到一丝血色,仿佛是多年未见太阳。

“小姐,你怎么啦?需要帮助吗?”出于善意,你关切地询问道。

女人置若罔闻地继续清洗着双手,对你的关心不理不睬,你又询问了一遍,她终于有了反应。

她关掉了水龙头,僵硬地转过身来,一双古井无波的幽黑眼睛死死地盯着你。

她艰难地蠕动着干涩开裂的双唇,吐出微弱嘶哑的声音:“抱歉,我只是太难过了。”

人在极度悲伤之下会做出一些反常的举动,也许这位可怜的女士遭遇了不幸。

你面露怜悯之色,正欲出言安慰她时,她却瞪大了眼睛,嘴角几乎要咧到了耳根,露出一个极度诡异、恐怖、狂热的笑容。

“所以,那请你去死吧!”

她这癫狂的疯态令你瞠目结舌,随之而来的就是迫在眉睫的恐惧与惊慌,你不知道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对你说这种话是意欲为何,你只知道当务之急便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太晚了,纹丝不动的门把手无情地宣告了你的死刑。

她从手提包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步一步向你逼近,那闪着寒光的刀刃让你彻彻底底地明白了她所言并不仅仅是威胁恐吓。

可是,你与她素不相识,她为何要对你行凶?!

生死攸关之际你无暇思考她的动机,对方手中那明晃晃的凶器令你落入了劣势地位,你尖叫着惊声求救,同时抄起手边的花瓶砸向她。

很可惜,骤然升起的烟花绽放在深蓝色的夜幕中,轰隆隆的炸裂声掩盖了你的求救声,而那个女人极其灵巧地躲过了你扔过来的重物。

你的反抗显然是激怒了她,她狞笑着向你扑来,咒骂道:“去死吧!”

你惊慌失措地躲过了她的攻击,却脚底一滑摔倒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从尾椎骨传来的剧痛令你暂时失去了爬起来的力气。

难道,就要命丧于此吗?

这个疯子显然不打算一击毙命,她先是一拳打在了你的小腹上,如此柔软且脆弱的部位遭遇致命一击,你痛得浑身抽搐,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隐隐发颤。

疯子喜欢猎物垂死时奄奄一息的模样,看着你痛得眼含泪光,她放声大笑,然后举起刀划破了你的手背。

钻心的疼痛令你连尖叫的力气都丧失殆尽,而疯子则意犹未尽地在你细嫩光洁的胳膊上制造出更多鲜血淋漓的伤口,不一会功夫,你的右臂便已是千疮百孔、惨不忍睹,源源不断的鲜血染红了你的衬衣。

“该送你上路了。”

她收起匕首舔舐着刀刃上黏腻的鲜血,而此刻你的右臂已找不到一块尚且完好的皮肉,有些伤口甚至深得见到了白骨。

你到底做了什么?要遭受这无妄之灾?

为什么,一个与你素不相识之人却要如此残忍地虐杀你?

在恐惧与疼痛的双重折磨之下,你的求生**也在慢慢消散,可是左手无意中触及的冰冷硬物让你再次升起了生还的希望。

那是花瓶的碎片。

那个疯女人仍在慢条斯理地舔舐着匕首,未发现你将花瓶碎片紧紧捏在手中,即使锋利的边缘割破了你的手指,你也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是你最后一线生机。

疯女人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她再次捏着匕首在你的心口处摩挲,这一次,她要将你送进地狱。

“从这里插进去,会很漂亮的,嘻嘻。”

她垂下头亲吻你胸口裸露的肌肤,可是从脖颈处传来的疼痛令她的笑容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地摸向那疼痛之处,满手黏腻的鲜血让她毛骨悚然。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被奄奄一息的你用花瓶碎片划破了大动脉。

“混蛋!混蛋!”

攻防反转,疯女人也畏惧死亡,惊慌失措之下她居然摔落了匕首,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你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抓起那把匕首。

对生命的渴望,对死亡的畏惧让你无暇顾及你接下来会面临的法律审判,看着疯女人那扭曲丑陋的面孔,一股恨意直涌心头淹没了你仅剩的理智,想起你刚才所遭受的非人折磨,你的脑海中便只剩下一个念头:

“杀了她!”

你尖叫着胡乱挥舞着匕首,宛如一只发狂的母狮,疯女人避之不及胡乱躲闪,最终自食恶果——

她被自己的凶器插进了小腹。

这下,换成她必死无疑。

她那高挑的身体如一滩烂泥倒在了地板上,她抽搐了几下,然后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她的死亡逐渐唤醒了你沉睡的理智,看着她那死气沉沉的尸体,看着自己那血肉模糊的手掌,恐惧再次席卷了你的心间。

你杀人了,等待你的会是牢狱之灾吗?

这个国家的法律虽有“正当防卫”的概念,但是在这个刑侦技术极其落后的时代,在没有监控与目击证人的情况下,你要如何证明自己是正当防卫而非斗殴凶杀?

“咦,怎么锁住了?里边有人吗?”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女人不满的斥责声再度响起:

“你快点打开,我很着急。”

门外的喧闹让你陷入了极致的混乱与战栗之中,你知道自己应该主动“投案自首”,等待法律的审判还你清白,可是你不敢想象门外之人看见这血淋淋的案发现场后会是怎样的反应,他们会尖叫着斥骂你是个可怕的杀人犯,然后急不可耐地报警吗?

你会被冰冷的手铐铐住,等待你的是黑暗阴森的审讯室和永无止境的盘问!

不,不能这样!

开锁的声音被无限地放大,如沉重的钟声震痛了你的耳膜,你哆哆嗦嗦地看向那扇灰色的窗户,那是通往自由的大门。

你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踉踉跄跄地走向窗户,用尚且能活动的左手拼尽全力推开,爬出了这个人间地狱。

室外夜色深沉,凄冷的北风呼啸着灌入你的肺腔,使沸腾的血液冻结成冰,天幕上高悬着一弯枯瘦苍茫的月亮,她正冷漠地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

月光之下,一切罪恶无处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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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人格]假如真理之下
连载中白秋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