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初夏。
楚妍第一次来长安，全然没想到长安的夏天比边关热太多。
惊蛰一早就在榻上铺了竹席，楚妍在上面躺了不过几炷香，就觉得竹席都被她焐热了。
芒种站在一旁给她打扇，“小姐，要不要我去煮点凉汤？”
“热的恶心。”楚妍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前几日后院是不是在装水幕？”
芒种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应该是已经装好了。”
楚妍当即翻身下榻，“我要去凉快凉快。”
厢房离后院不远，楚妍刚绕过垂花门就瞧见后院里的水幕已经在转了，蒋长扬正坐在凉亭中喝果子汤，旁边还有人帮他打扇。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看到楚妍的时候，蒋长扬还有些吃惊。
“就是因为没风我才来的。”楚妍在一旁坐下，长叹一声，“舒服。”
蒋长扬见她那样子，“你这是热着了？”
“不是，我有喜了。”
蒋长扬只觉得嘴里那口果子汤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半晌，他突然有些眉开眼笑，“当真？”
“假的，不然不就方便你找理由休妻了。”
凉亭里水雾习习，蒋长扬本来安逸舒缓的状态被楚妍两句话炸的渣都不剩。
“我让管事给厢房送些冰，你回去歇着吧。”
楚妍见目的达到，“多谢。”
“下次......”蒋长扬忍无可忍，“想要什么你直接说，别给我来这套。”
“这不是听说您视财如命只进不出嘛，我不把房顶掀了，怎么让您同意给我给开窗户？”
蒋长扬从旁边人手里把扇子夺过来，作势就要朝楚妍身上砸，“再多说半句你的这个夏天的冰就都没了”。
“我错了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
蒋长扬见她认怂如此快，忍不住撇了撇头。
若说他没办法打压一下楚妍的气焰肯定是假话，毕竟人在自己府里住着，想让她不痛快的办法有的是。只是这桩婚事他与楚妍到底都是无辜之人，让他迁怒一个女子撒气，还是太过了。
何况楚妍也干出来什么出格的事，几块冰而已，又不是用不起。
只是......
亏本的买卖做太多，可不是他花鸟使的风格。
“明日端王妃设宴，邀请京中贵女游园，我会让穿鱼备好马车，你要去。”
“我不过就用你几块冰，这就要把场子找回来了？”楚妍高举双手，“你看看这天气，你看看我这样子，我拿命游园？”
“端王妃畏暑，每年她的游园会可是出了名的避暑胜地，你当真不去？”
“路上热啊。”楚妍抬手指了指，“我虽然对长安不熟，但官宦府邸和王孙贵族的宅院离多远还是知道的。”
“真是服了你了。”蒋长扬又端起果子汤喝了一口，“那你自己想个理由拒了吧。”
“怀了。”
蒋长扬庆幸他问话前已经把汤咽了，“那过几个月呢？你从哪弄个孩子出来？”
“又不是非要说我怀了，你养花园里那头雌鹿不是正好怀了嘛！”
“啊？”蒋长扬细细盯着楚妍，见她神色不似作伪，“当真？”
“是啊，我以前在家给马接生过，那鹿肯定是有了。”
蒋长扬没空搭理她了，踩着鞋就朝花园那边去了，还不忘招呼身后的人，“快快把府里那养鹿的工匠喊来，可是要好好看看才行。”
一眨眼的功夫，凉亭里就剩下楚妍自己，有佣人想过来收拾，见她在，纷纷行礼。
“晚点再收拾吧，我先凉快凉快。”仆役听她这么说，便又退走了。
楚妍瞧着那壶里的果子汤还有不少，随手拿了个没人用过的茶盏倒出来一尝。
“咦——好酸啊——”
果然还是应该离男人远点，不然容易没好果子汤吃。
不过一口汤喝下去，那郁郁之气倒是感觉散了不少，楚妍忍着酸喝完了一盏，回房去了。
待她到房里的时候，两个角落里已经摆上了冰盆，凉爽舒适。
“小姐，”惊蛰见她回来，朝她一礼，“用冰这种事情，以后您吩咐我去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楚妍瞧着她，“咱们几个在府里人微言轻的，倒时候管事回你一句他要请示家主才行，你堵不堵的慌？不过就是几步路的事，我去便去了。”
“我当时见小姐第一面，就知道您和那些闺中女子不一样。”小寒凑过来朝着楚妍竖起大拇指，“小姐是这个。”
“少胡说，人家闺中女子有什么不好的，我要有人疼我疼的和眼珠子一样，我也天天绣花写字。”
小寒不知道想到什么，急忙摆手，“您敢绣，我也不敢看啊。”
“行了行了，”楚妍示意她，“把我妆匣盒子拿来，你们四个也都过来。”
几人听了，纷纷凑上前来。
楚妍从盒子里抽出来四张纸，“这是当初扣下的你们的户籍，如今也没有什么能用上你们的地方了，一人再拿一粒金疙瘩，自己谋出路去吧。”
她把东西递给惊蛰，惊蛰给另外三个人分了，“谢小姐不杀之恩。”
“我把丑话说在前面，若是让我听见你们再做什么坑蒙拐骗的事，可就没有杀不杀这个选择了。”
“我们四人保证洗心革面，定不负小姐再造之恩。”
“别想着我是不是被困在后院鞭长莫及，山水有相逢，坏事做多了，早晚有报应。”
“是。”
惊蛰几人本就不是普通丫鬟，当初有合伙开黑心店的，有伪装游方郎中入世行窃的，有装神弄鬼骗人钱财的。能聚在一起，纯属先后栽在了楚妍手上。那时楚妍年岁尚小，在家中过的也不好，见她们只图财不害命，遇到老弱妇孺也能高抬贵手，便留了她们的命，借着丫鬟给自己当帮手。
小寒是最早被楚妍捏在手里的，刚开始只叹命运不公，自己出门没看黄历，后来陆续见楚妍收服其他三人的手段，只感慨苍天有眼还是善待她的。以至于后来楚妍不收丫鬟了，她还惋惜了好久。
蒋长扬没想到自己只是看个鹿的功夫，就听管家说夫人把丫鬟都遣散了，“她这是怕费冰？”他吩咐道：“去问问怎么回事，若是那边缺人，挑几个伶俐的送过去。”
蒋长扬可不敢让楚妍有事没事就跑他面前要东西说问题，中间一定要有几个传声筒才行。
楚妍面对管家的询问，倒也客气，“那几人不是我家奴，随我来京只是怕我在府里施展不开，你带来的这些人，留下个跑腿传话的就行，就她吧。”
“珍珠见过夫人。”
“嗯，好名字。”楚妍打开还放在一旁的妆匣盒子，“既叫珍珠，那这枚珍珠簪子便赏你了。”
楚妍的首饰如同她的嫁妆一样，没几个值钱的，不过几颗豆大的珍珠镶在一根素色银簪上，对于时常得蒋长扬赏的仆役们，算不得什么稀罕物。
只是能被管家挑来服侍楚妍的，多是伶俐机敏之人，当下言笑晏晏的行礼，“谢夫人。”
而蒋长扬那边得了管事的回话，见楚妍只留下一个人，吩咐道：“以后办事有点眼力，夫人冷了热了渴了还非等着她来和我要？该备下的早早备下，不知道该不该的，勤去问着点。”
“是。”
“穿鱼，”蒋长扬想着自己老在楚妍哪里吃亏也不像话，既然王府游园她不去，“最近还有些什么好玩的？”
“大人，自从您成亲以后，这长安城里的吃喝玩乐彷佛成了一潭死水，您不出面不开宴，能有什么好玩的？”
“少来这套。”蒋长扬看他一眼，“一潭死水？那欢云楼这两个月进项怎么比之前多了许多？”
“这不是你现在开始洁身自好，不去那风花雪月之地，别人自然要趁着空档，多和这个楼那个馆的娘子们相亲相亲了。”
蒋长扬懒得搭理他了，“既然这么能说会道，就去把花园浇一遍吧。”
穿鱼敢怒不敢言。
又过了几日，端王府的帖子再次送了过来。
原是之前定好的日子突然起了阵风，把王府花园里的花草吹伤了不少，游园会也早早就散了。如今重新修整过，王妃便又下了新帖子。
蒋长扬拿着请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想着端王妃就算重开宴会，也不应该邀请他们这第一次就没去的人，除非？
“许将军和端王有什么关系？”蒋长扬自言自语道。
“大人忘了，许将军的孙女是端王的侧妃啊。”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蒋长扬刚想叹一句原来如此，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扭头，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楚妍。
“你怎么在这？”
“我那半个堂侄女送了封信过来，说是端王妃身体不好，可能就这一两年的光景了，想趁这次机会给她女儿选个夫婿，本来你是上上之选，可惜被我截胡了。所以我那侄女的日子现在很不好过，求我能不能怜惜怜惜她，过府让王妃出出气。”
蒋长扬也不算太吃惊，毕竟端王妃身子不好是出了名的，他更在意楚妍现在和他说这件事，“你这是同意了？”
“我说让她在初八我过府受气，和等端王妃死了我有办法让端王把她扶正之间选一个。”
“那她说？”
“她求我千万别去。”
工作好忙，晚上还想峡谷夜跑，日更应该是不行了。
随缘吧。应该不会很长。
这文就是基于我对剧情越看越不满意之后的一些【想表达】
不一定就是有什么剧情，有什么打脸或者怎么样，所以行文也比较随意，没有大纲，没有考究。
确实是很少写这种意识流。争取10章之内完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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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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