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第一场交锋只持续了十分钟左右,随着爱丽丝抢夺了路人的轿车,这条平静的街道上也响起了第一道枪声,冬兵的身上都是武器,而她只有牙齿和指甲。
虽然爱丽丝不是一名专业的特工,但基本素养她还是有的,在决定走这条路之前她就看过这个城市的地图,现在这份地图在她的脑海里,她驱车横冲直撞远离居民区,祈祷能在早高峰堵车之前甩掉他,摩托车的轰鸣声紧随其后,当她在嘈杂的噪声中捕捉到那个轻微的“咔嗒”声时,她几乎在车爆炸的同时跳了下去。
她抛下熊熊燃烧的轿车,头也不回的闯进公园里,她合理怀疑他得到的命令到底是抓住她还是干掉她?但是现在没有人会回应她的吐槽,现在是清晨六点,公园里已经有路人在散步,一对情侣看见她之后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被随即追来的冬兵吓得抱头逃窜。
爱丽丝跑进树林中,她现在需要掩体,但她根本不敢往鬼屋之类狭小的建筑物里跑,因为冬兵真能把它炸了。
从树林的缝隙中瞥见了前方植物园的标识,她快速跑过去、双手一撑就翻过了紧闭的铁门,距离开园还有一段时间,现在的植物园里空无一人,她毫不犹豫的冲进面积巨大的玻璃花房内、躲在枝叶密集的热带植丛中。
一直逃跑根本不能解决问题,要不还是干掉他算了……喘息的片刻里,她的脑海中快速闪过很多念头、很多种关于未来的可能性,她真的有一种冲动想在这里干掉冬兵然后自己烂在极光下的雪地,听起来还挺浪漫的不是吗,如果能忽略她都不知道能找谁交代遗言的话。
她当然知道自己应该揭露九头蛇的邪恶计划,但就算他们没有安排让她变得臭名昭著的这个戏码,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找谁……她在短暂的十几年人生里所认识的人中能称得上是好人的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但很可惜他们都没有对抗邪恶的能力,更何况愿意帮一下可怜的巴恩斯中士的那个人早就已经不在了。
留给她伤春感秋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察觉到动静后她用一种难看却有效的咸鱼打滚的姿势避开了来自上方的攻击,锋利的刀子擦过她的发丝,这次她没有继续逃,反手就朝他的面门招呼了上去,在他们的打斗过程中周遭的植物和摆设接连遭殃,当她成功摸到了一根折断的钢筋时锋利的尖端猛地朝向他的颈间动脉刺去,却在最后一刻转动手腕让它横扫过他的脸。
这招伤害不大却侮辱性极强的招式对于丧失人格的冬兵来说无关痛痒,于是她又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头狠狠地砸向树干,强化士兵实在头铁,粗壮得两人才能抱住的树干都撞得断裂,而他却连短暂的昏厥都没有,而就在战况激烈之时一个不速之客横插一脚——是植物园的园丁闻声赶来,勇敢的中年大叔还用他手中那杆可笑的猎枪瞄准了看起来威胁性更大的冬兵。
“你在干什么?!”爱丽丝当然不是在担心冬兵,她一跃而出将园丁撞飞了出去,而她此时也出现在了冬兵的瞄准范围内,枪响之后她快速从地上爬起,冷酷的面容因为腹部的疼痛露出一丝狰狞却没有影响她的动作,“你还不跑?!”她见被她扔出外面的园丁一脸错愕的愣在原地时吼道,随即她也快速跑出花房的同时将从冬兵身上摸来的手榴弹拉开朝身后扔去。
巨大的玻璃花房轰然碎裂,爱丽丝头也不回的翻出了植物园的墙壁,这植物园位于公园的边缘,她沿着小径闯进一家酒吧里。
清晨的酒吧正是忙碌一晚后要关门的时候,所以现在店里没有客人在,只有两个服务生在打扫卫生,爱丽丝径直来到吧台,语气平静得压抑:“给我一瓶烈酒。”
吧台后正在擦酒杯的小哥没有回绝说我们已经歇业了,因为就算面前的女人一身黑衣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随着她的到来,空气中泛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她受伤了。
来者不善,小哥选择明哲保身,他从身后的架子上拿了一瓶伏特加给她,随即动作顿了顿,又从吧台下缓缓地拿出了一个药箱,他能感觉到女人的视线始终一直盯着他,如果他摸出来的是枪,那么他很相信在自己开枪之前她就能拧断他的脖子。
爱丽丝看见了药箱,冷淡的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就拿着东西去到了一旁的座位处,中枪的腹部一片濡湿,她掀开被血液浸透的衣服,一边喝了几口烈酒,就在火辣的液体穿透五脏六腑的时候,她用匕首挑出了子弹,随即用药箱里翻出的纱布贴在了伤口上,她不会生病也不会感染,消炎药没有意义,这样就算处理完了。
她长出了一口气,虽然面不改色,可就算经历了再多折磨,但要说对疼痛感到麻木那纯粹是在扯淡……只要神经还联系着大脑,受伤就会感到疼痛,无论多少次都会,也正因为如此,才能被称为人类。
此地不宜久留,要是冬兵追过来那又要炸一个地方了……她无视了不知所措的服务生,快步离开了酒吧。
吧台小哥还在擦着他的杯子,他目光幽幽的注视着女人离开的背影,扯动嘴角不屑地笑了一下。
爱丽丝推开酒吧的大门,门口停着两辆吉普车,空着还盘悬着一架直升机,艾米丽靠在车门上,手里把玩着爱丽丝带回来的魔方,阳光洒落在她的红发上,也洒落在冬兵冰冷的机械臂上。
爱丽丝瞥了他一眼,爆炸弄得他满身灰尘,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些再不去医院就快要愈合了的擦伤,她随即看向艾米丽:“让他们滚。”
艾米丽早就摸清了爱丽丝的驴脾气,而且她这个人又一向很不要脸,于是顺从的笑了笑:“好的,亲爱的,我也滚了。考虑到你和你的小伙伴很久没见了,我给你们一点时间叙旧吧,我在法兰克福等你。”,她说完又吩咐了在一旁待命的冬兵:“士兵,你和她一起。”
艾米丽留下一辆空着的吉普车,随即带着其他人撤离了,而对于冬兵而言,他接到的命令本质上就是“押送”这个女人到法兰克福。
爱丽丝现在有了流血debuff,不能再和他打了,但问题是为什么还要她来开车呢……她与冬兵对视三秒后认命的坐上了驾驶位,打开音乐播放器调了几首歌后停留在了一首蓝调。
舒缓的乐声流淌过荒无人烟的小路,从这里开车到达法兰克福大概要半天的时间,介于车上还有一个人形杀器所以爱丽丝没有走公路,她可不想被人拦下检查身份的时候旁边那位掏出一架AK就开始扫射。
但其实她这是刻板印象,冬兵是兵器,不是变态杀人狂,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时候他会下意识的隐蔽自己、减轻自己的存在感,是的就像是一个间谍,避免与无关人士产生冲突。
就像现在这样,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像是一个等身手办。
“你对曾经的自己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爱丽丝剥了一颗薄荷糖塞进了嘴里,说起话来有点含糊不清,话是这么说,但她也没抱希望,她不清楚洗脑是个什么状态,可能和她的精分差不多吧,她连自己的烂事都没有解决,更没有立场去指责抱怨别人了。
“你还记得吗,你的父母和妹妹,你说只要你回来就一定会和他们共进晚餐;你很得意自己在酒吧里、在宴会上总是能得到漂亮女孩的青睐;还有总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小个子的金发男孩,史蒂夫罗杰斯,你还记得他吗?”
可是她说着说着,心里却有点难过——父母早就不在了吧,漂亮女孩也已经白发苍苍,而那个小个子男孩作为英雄埋葬在不知名的地方。
这辆车前往着它的目的地,而坐在车上的人却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只能一步步的走下去。
“也许我应该杀了你。”说到底,她没有后悔自己的手下留情:“但我不觉得一个人在历经苦难后不明不白的死去就是正确的结局,活着才有可能性不是吗,就算是万分之一。”
冬兵始终没有说话,这些都与他无关。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爱丽丝没有再开口,只有音乐飘扬,当太阳升到了头顶的时候她调整了方向,这才听他说道:“你走错路了。”
“原来你会说话。”她嘲讽的笑了一下,“那边有个加油站。”
“车不需要加油。”他又说道。
“但是我需要吃饭。”爱丽丝瞥了他一眼,“当然我知道,你喝机油就行了。”
加油站旁边一般都会有配套的便利店或者快餐厅,这次她的运气不错,这里有一家快餐厅,没用上十分钟,她就又返回了车里,将其中一个纸袋扔给了他。
冬兵打开一看,里面有两个汉堡,对于他而言,几天不吃饭都不是问题,但没有必要没苦硬吃,他看向爱丽丝,准确来说是看向她手里拿着的啤酒。
“后面有苏打水。”她淡淡地说道,但是在车子启动前还是把易拉罐塞给了他。
灿烂的阳光下,疾驰而去的汽车扬起一阵沙尘,载着前途未卜之人,驶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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