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面？”
嚼薯片的声音停止了。
“现在吗？发生什么了？”
他停顿了一下，
“……不，其实没什么。不，我，没什么。我打错了。”
他立刻挂断了电话。
但新的电话很快打来，巴基注视着来电显示的名字，黑暗中的屏幕照亮他的眼睛。
他在自动挂断前点下接听。
“喂？你在听吗？”
“……”
“在。”
“巴基，我不知道你现在需要我做什么，但是我会尽力帮忙的。虽然我各方面能力都很有限吧哈哈但是……你还在听吗？”
“嗯。”
“你现在在哪儿呢？”
“在家。”
“哦……那你家地址是？”
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黑沉沉的天空没有一丝月光。
“算了。”他又说，“我马上到。”
*
公寓没有关门，敲门前他注意到微微开着的门缝，开门走了进去。
她当时正在吃一颗果冻，撕开透明的塑料膜，她轻轻挤压粉色的塑料外壳，果冻塞满口腔，她发出幸福的喟叹。
“你来了？真快。”
她拿起一颗果冻走了过来，递到他面前。
“你知道吗，Jell-O居然现在还在卖，而且还出了气泡水果口味。我不喜欢它们的果冻粉，我总是做不好那个，而且感觉很难吃，但这个味道很好……”
他注意到她的公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台冰箱和一套餐桌椅。
“……你要试试吗？”她问。
她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打电话，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挂断电话。她甚至没有问要来找她做什么，只是在说一个老牌子的果冻，就好像他们真的在意那个似的。
这样的场景之前也出现过。
在拉脱维亚的小巷，她击毙了所有的九头蛇，却告诉他不要抢她的功劳。
巴基接过她的果冻，她回到椅子旁坐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她又拿出一袋薯片，看着巴基摆弄着那个果冻。
“你不想尝尝吗。”她又说，“或者你想……呃，吃袋薯片？”
“佩里。”
他忽然叫起她的名字。
“Yes?”她起身向他走去。“发生什么了？”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可佩里更快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你这样我没法帮你。”
她说。
“是什么噩梦吗？”
他停下脚步。
“我已经很久不做噩梦了。”
“那这是好消息。”她的手指顺着他的袖子一路轻轻绕到手腕。“那你为什么突然……想要见我。”
他的手腕痒痒的，公寓里只开了一盏小台灯，太暗了，但他依旧看得清她的眼睛。
【“可是医生小姐的眼睛亮亮的，我看着你才会想起来那个眼睛亮亮的小鹿斑比。”】
“我做了个梦。”
他说。
“我想起来一些……一些事情。”
他没有错过她片刻的怔愣。
佩里很快又问：“那……是好的事情吗？”
“不。”他看向别处。“我想起来曾经执行过的一个任务。九头蛇一个掌握了很多机密的行政秘书叛逃，我去负责把她抓回来。那天在下雪，我差一点就把她杀了。”
她不说话了。
木地板受潮后会空鼓，她的脚步让老旧的地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
她坐回椅子上，嘶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她的语气忽然轻快起来。“我都忘了。而且那天你又没真的杀了我。其实也不是你的原因啦，是我真的跑不动了。那天太冷了，归根到底是我最后自己不想跑了。”
“还会疼吗。”他问。
“……早就不疼了。”她笑了起来，“你算是下手轻的了，只是让我跑不了了。基地那群人下手才是让我再也不想跑了。算了，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就这个。”
她朝他招手。
“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这还有巧克力棒。”
可他还在追问：“但如果那天你能跑掉的话——”
“——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她打断他的话。“他们不会让我跑了的。你是顺便，路过，碰巧了。谁让我时运不济，又不太聪明，逃跑路线怎么就撞上冬兵任务返回路线了呢。别纠结那个。”
“哦对了。”她指着他的左臂说，“瓦坎达的那个质量好一般啊，他们是不是没给你搭载助力加压系统？我不知道那个东西具体怎么回事，但我知道那个东西很贵，如果你想改一下的话我正好认识——”
“你为什么会原谅我。”
巴基走到她面前。
“为什么在这些……在所有这些之后，你还会原谅我。”
“你不希望被原谅吗。”她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可我知道那不是你。”
“可你在害怕冬兵。”
“是啊，你也知道我怕的不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她站起来，直视着他的眼睛，慢慢重复道。
“你会接受我的道歉吗。你会原谅我多管闲事吗。冬日战士不会，巴基巴恩斯会。这全凭你觉得坐在你旁边的人是谁。”
他的喉咙哽住了，一切兜兜转转最终回到原点，他却觉得酸涩。
“在九头蛇很长一段时间我患上了厌食症。”
她轻轻说。
“他们想把我拉去洗个脑，但是一些科学家认为大脑是一个太精细的器官了，不可能在控制我情绪的同时还不影响我储存记忆的那一部分。”
佩里轻笑一声：“当时他们还举了你的例子呢。”
“所以幸亏你救了我，因为我真的不确定我被电到五分熟之后还能精神正常。因为你，我少受了一点折磨。非要说的话，我们早就扯平了。”
那种感觉又出现了。他真切地感受到被回忆穿透的伤口在涌出热流，那种被九头蛇捆绑在一起的诡异且亲密的连接在挣扎，太近了，他几乎是逃跑一样的连着后退几步。
她没有走过去，她还站在那里，状似无意地问道：“你还想起来什么了？”
“91年你阻止我去杀霍华德斯塔克。你们认识？”
她眨眨眼睛，正要回答——
“——别骗我。”
他清楚答案。
“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她勾起嘴角。
“我们那时候连自己都救不了，难道你指望我们去救别人？如果非要说这个，那我也是同谋。那你现在要以谁的身份审判我？托尼斯塔克？”
可她又说：“那你应该问问霍华德为什么要启用回形针计划，为什么要招募佐拉，为什么都创立了神盾局却又在这些事上无能为力。他没有找到斯蒂夫，没有找到你，也没有找到我。可我早就不在意这些了，因为思考这些没有意义，只会把自己逼疯。”
她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深深呼吸。
“我最近确实在思考一个很哲学的问题。”
她说。
“你是想继续和过去常常联系——尽管这会让人经常回忆起一些糟糕的部分——还是想和过去彻底割席，从此以后迎接彻头彻尾的新生活？”
“我一直在寻找过去，”他说，“包括无可避免的那部分。”
“那你想听听我的答案吗。”佩里说。
“我的答案是——”她拆开一包薯片，抓起好几片一起塞进嘴里。
“——别他妈想这个。”
巴基：就像脑子哐哐刮大风
本章有好几段call back，包括佩里那个“哲学问题“
”。如果大家有印象的话。
（我现在就是非常特别极其需要补一下雷霆特攻队！速速上线啊啊啊啊啊）
（补完了，一脑子想写的，可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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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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