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在冬日战士的惨叫声里撕掉了文件砸了办公室,他们以为我疯了,直到上面下令让我好好“清醒”一下。
两个月后失去了所有多余情绪的我再次回到新的行政办公室,而这一次,他们把我们隔得很远很远。
*
九头蛇为他们最重要的资产冬日战士留存了单独的账本。
我从70年代开始记录,我知道他杀掉的每一个人、每一次任务细节,我知道他使用的枪支、行动暗号,和负责接应的小队的全部名单。
我早就记不清佩吉当年对我说过的话了。
“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
“这不由人的心意决定。”
后面呢?
1962至1968年我记错了几笔账目,原本是没有人发现的。因为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影响,只是冬日战士的任务少了几次,冷冻的时间延长了一点而已。
直到1987年九头蛇开始谋划暗杀霍华德斯塔克。
我做了个梦。
*
那是战争胜利后的第二天,也是佩吉反手把霍华德扔进泰晤士河的第二天——胜利大庆祝霍华德发疯吻了佩吉,结果佩吉反手把他打进了泰晤士河。
那天天气很好,伦敦难得的没有下雨,霍华德按照当初我从河里捞他时说好的那样,请我吃了一顿饭。
那天吃的具体有什么,我是一点都记不清了。但是我唯一清楚记得的就是——那天霍华德食物过敏突然晕倒,吓得我以为是战后搞的什么突袭,又或者是针对这位军火商兼大科学家的一次秘密暗杀。
当时我就想,霍华德要死也不能死在我旁边啊。自己作为他被杀时的第一目击证人和死后最后一顿饭的参与者,怎么看怎么都得被军情六处中情局SSR什么的审上个三天三夜的。到时候没吃没喝,太惨了太惨了。
那是我的第一反应。
第二反应,就有点伤心了。
尽管很多事情都已经记不清了,尽管我的情绪早就被九头蛇的惩戒磨的一干二净。
可是霍华德死了,真是令人难过。
我手里的叉子也突然跟着掉在桌子上了。
我跑到餐厅座机打了个急救电话,然后开始给生死不明的霍华德做心脏复苏按压。
我并不是个好医生,但那一瞬间我就把大脑清空到只剩下救人。什么中情局会不会把自己抓走审问三天三夜的,都不管了。
我已经见过太多不能回家的灵魂了。现在是和平年代,所以不应该再有了。
我一边心脏复苏,一边等着救护车赶到。
眼泪噼里啪啦的掉在霍华德的花格领带上,洇开了一大片。
后来医护人员把霍华德送去了医院,说是食物过敏引发的休克。及时打了肾上腺和过敏药和乱七八糟的抢救之后,霍华德·斯塔克就又是那个活蹦乱跳的妇女之友花花公子可恶资本家了。
所以当他看到一个哭花了妆的我,震惊得不行。
“我就知道你会为我这么伤心。”他躺在病床上笑得特别开心,手上还吊着吊瓶,但却不忘胡言乱语。“以后在我的葬礼上,我希望你能穿那条黑裙子像刚才那样哭——”
“你以为我为什么哭?”我冷笑。“你刚才要是死了我就得被中情局带走调查三天三夜你知道吗!”
霍华德:……
梦醒了。
*
我的账目出错的次数越来越多,暗杀计划一推再推。直到终于有一天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在支开别人后尝试告诉冬兵手下留情。
但我失败了。
他当然不会记得我,他怎么会记得我呢。
他们发现我做的事情,狠狠修理了我一顿。我在惩戒室待了很久很久,直到我以为他们已经找到了新的账本秘书,直到我以为我要死在那了。
他们放我出来了。
可那时候任务已经结束了。
苏联解体,留下的资产们被辗转运输,混乱中迎来新世纪。
2016年,佩吉卡特离世。
【“我不喜欢活在历史里。我希望只有朋友会记住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我在等什么,但16年之后我不再等待。
【“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
“这不由人的心意决定。”】
后来账本不再出错。
*
我开了一家花店。
花死得很快,而我也没什么心情打理。
我只是觉得我和这个世界没什么联系,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只是有点难过,但我又说不出来为什么难过。
我在这些鲜活植物死亡中找到了一种存在感的平衡,在每日死气沉沉的花店里呼吸着植物腐烂的草腥气,我终于找到了和世界的联系。
我的东西很少,不是因为准备好了随时要逃跑,而是我对任何事物都没有**,我不想要这个也不想要那个。
一直到他走进我的花店。
他不是冬日战士,他是巴基巴恩斯。
世界的颜色再次鲜活起来,我以为我早就忘了40年代的一切,可他朝我走过来,我突然发现我的确还在活着。
可我总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混沌的存在感和无止境的时空错位感把我拉扯成两半,可他夺下我的鲁格,把我从浴缸里捞了起来。
他当然不会记得我,他为什么会记得我呢?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到几小时,然而我们已经活过了千千万万的几小时。我感谢他的遗忘,这让我心安理得的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我想死又想活着,我在命运的天平上左右徘徊,可他总是会替我做出那个决定。
他的生命被一次意外割裂成天差地别的南北两极。原有的旧人格被打碎扔进垃圾堆,新的人格被塑造服务于杀戮。
我曾经真诚的,对那个旧人格心动过。
我也因为他而无可避免地怜悯那个叫冬兵的人格。
但现在被重组修复的人格也并不完全的是他了。他在对自己的陌生感里重新塑造出一个新的——我只能说是类似于旧人格的新的他,我拼命的想在这个我和世界最后的一点联系身上寻找一些和过去有关的存在痕迹,可我也只能偶尔在他身上找到一点熟悉感。
尽管我对此的痛苦永远无法比肩他的,但我仍要说,我很难过。
往昔的好时光变得面目全非,只剩下账本里的血腥罪恶在日日夜夜的提醒我。
可是我忘不掉。
我知道那个巴恩斯中士不会再回来了。
过往的一切都不会再回来了。
我是被遗忘在新世纪的过时之人,我不是活着的人。
那种,时空错位感。
那种感觉瞬间将我拉回我还很想死的时候。就好像这段时间以来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我站在这里,是那么格格不入。
这一切不对。都不对。全都是错的。
我活着的时代早就离我而去了,而我只是一个被困在九头蛇的幽灵。
*
其实在很久以前,我就以为我再也看不到冬日战士了。
可是今天,我再一次看到他。
故事在循环,世界永无终止。
而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我面前。
九头蛇的账本是我永远的秘密,因为想要得到账本就必须知道我才是真正的账本。
我不会再把它交出来,它会和我的死亡一起离去,那些尘封的罪恶会永远地被画上句号。有些事情永远都不会有人知晓。
在烁灭的第五年,我终于拥有了**。我想要,我想要那些年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要我说,浪费大好时光的人才是疯了。”】
我想我是死在1950年,那天天气很好,我穿着漂亮的裙子,准备和大家一样去迎接新的生活。
他们准时出现了。
我微笑着,握紧身后那把鲁格,大步朝前走去。
测试版,待修改
建议配合bgm《Time machine》和《马(福禄寿)》一同食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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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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