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莫延待她不可谓不用心,只不过十多天,她居然胖了小十斤。
别说凹陷的脸颊有了光泽,就连腰带,都松了两次。
现在她刚刚洗完头发,伊莫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油膏,让她绞干头发之后,用热毛巾包着敷头发。
她躺在床上,任别的奴隶给她上药、涂药膏香膏珍珠膏,觉得自己特别像被一层层抹上盐,放在窗户下面晒干的羊肉干。
怪不得丹蚩人要这么多奴隶伺候呢,被伺候着什么都不用做,真舒服。
她第一次有些动摇了,犹豫着,到底是等李承鄞打来之后,找他要钱买几个下人呢,还是……
要不然就在这里过下去吧。
谁知道李承鄞还来不来呢?
李承鄞不来,她又逃不出去。听伊莫延的话,她还能被好吃好喝地被伺候着。
比当奴隶划算多了。
奴隶们退出帐篷,让她好好休息。
她伸手往枕头下面摸,忽然摸到一个硬物。
是一块碎瓷片。
她看着这个碎瓷片,怔忪良久,忽然给自己了一巴掌。
蠢货。
杀父害母之仇都能忘掉,你还是人吗?
丹蚩人拿你当了一段时间奴隶,你就真的忘了自己是人吗?
她低着头,咧开嘴,越笑越大声,逐渐笑得前仰后合。
梦,到此结束。
该醒了。
裹着绷带的手指划过瓷片,指甲传来一阵痛意。
等伊莫延睡着,就用这个割断他的咽喉。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伊莫延从不在这里留宿。
怎么办?
不留宿就没机会杀了他。
该怎么办呀!
她急得团团转,什么主意都没想出来,反而把自己急累了。
算了,还是见招拆招吧。
伊莫延不来,她根本什么都做不到嘛……
她噘着嘴,躺回被窝里,顺手把碎瓷片藏好。
伊莫延为什么不在她身边留宿呢?
是因为还防备她吗?
如果不是,那……他在忙什么呢?
伊莫延在忙着给小公主选驸马。
自从铁达尔王放出风声,要将小公主嫁给能杀死天亘山上白眼狼王的勇士,无数被染白了毛的狼惨遭毒手。
只可惜,这些都不是白眼狼王。
铁达尔王毕竟上了年纪,这些天,应付这些人的事,一直是他在负责。
他实在有些厌烦了。
难道就没有一个真的杀死白眼狼王的勇士吗?
如果没有,难道要将西洲绑到豊朝的战车上?
他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脸,打算去逗逗猫。
小丫头已经睡熟了,她蜷缩在被子下面,被子盖住了小半个下巴,露出小半截脖子,脖子上还挂着一根红绳。伊莫延还没见过她只穿睡衣的样子。他从不在这里留宿,因为小丫头还太小,吓到了不好哄她投怀送抱。
他精心打理过的小宠物,果然好看了许多。
少女的发丝香喷喷的,伊莫延顺手捻起一缕把玩。
红绳被带了出来,露出下面的沉香木小坠子。
幽香扑鼻,伊莫延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刻,他的表情立刻凝固住了。
这是沉香木?!
别说是漠北的丹蚩,就算原产地南洋,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佩戴的。
一个会随身携带沉香木的女孩子,为什么头发会枯黄成这样?
此刻,伊莫延感受到了莫大的愤怒。
他掀起被子,抬手给了小姑娘一巴掌。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梅听雪一下惊醒,心脏狂跳不止,满脸都是惊恐。
发生什么了?
伊莫延为什么生气?
她茫然不知所措,想了想,膝行过去,放软了声音跟他撒娇:“阿塔,不生气,不生气。”
伊莫延望着她,眼神冰冷。
他闭了闭眼睛,一口咬在梅听雪肩膀上。
梅听雪尖叫一声,立刻压制住了音量。
好机会!
她摸出碎瓷片,用力一咬牙,朝着伊莫延脖颈刺去。
可是她的手却忽然被抓住了。
伊莫延用力一握,瓷片锋利的边缘刺入她的手指,小姑娘立刻惨叫起来:“阿塔,阿塔,好痛……”
伊莫延心里一颤,随即燃起了更大的愤怒。
他这么喜欢她,她居然是豊朝派来的探子?!
他掐住小女孩的脖子,指甲都嵌进肉里:“谁派你来的?”
糟糕!
暴露了!
梅听雪无数次设想过这一刻。她应该恐惧、颤抖,但是真的事到临头,她反而异常冷静起来。
伊莫延没等到答案,不由得怒火中烧。他掐住女孩子的脖子,将她扔了出去。小姑娘装上木架子,又顺着杆子滑下来,趴在地上。她的后背非常疼,撞在木架的地方仿佛陷进了身体里。
她“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木架碎裂,木头、罐子、盒子,劈头盖脸的砸了小女孩一身。她本想爬起来,但却被砸到头,眼冒金星地倒在地上。
伊莫延跳下床,抬脚踹了过来。
可怜那孩子,年纪还小,身子又单薄,被伊莫延踹得飞起,又在地上滚了两圈。鲜血一路洒在土地上,淅淅沥沥地落下一片血痕。
伊莫延蹲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跟自己对视:“是谁派你来的?!”
透过血色,梅听雪盯着他看。就在伊莫延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她忽然张开嘴,啐了他一脸血沫。
伊莫延勃然大怒,拳头雨点般落下。
可是人在疼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再没知觉了。
他没听到预期的惨叫,取而代之的,反而是小探子放肆的大笑:“伊莫延!最后疯狂吧!”
“我们的大军就要到了啊!”
“我先走,你也比我晚不了多久啊哈哈哈!”
伊莫延停下动作,把她从地上提起来:“我再说一遍,是谁派你来的!”
她已经七窍流血,只有眼睛格外亮:“告诉你也无妨!我们的高显将军,早就对你们不满了!不出三五个月,他一定会亲自带兵,把你们这群畜牲全部杀死!”
伊莫延冷笑一声,把她扔出帐篷:“把这个豊朝探子,扔进那顶帐篷。”
那顶……帐篷?
梅听雪终于露出慌乱的神情,士兵来抓她的头发,她被拖着,尖声叫起来:“伊莫延!我是你的女人!你要我被别人碰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事,伊莫延更加烦躁。
他好吃好喝养了半个月的奴隶,怎么能便宜了别的男人!
但是这么个鲜血淋漓又脏兮兮的半大孩子,他实在没有心情下手。
最终,他挥了挥手:“叫上一队骑兵,把这个探子带过去,练箭。”
一天,还是耗得起的。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在东方的西境都护府,有一个少年系紧了盔甲上的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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