蜥蜴一改刚刚诙谐的语调，“离开太久，我们会死的，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水泽莲现在才透过泪水看清楚蜥蜴的样子，长大了但却瘦扁扁的，尾巴尖被一层死皮包裹住，应该是褪皮不完全导致的。
“你也会离开吗？”水泽莲问。
“不是‘你’，是‘我们’，我们不会分开，除非变成人类。”
“我们会变成人类吗？”
“说不定呢，世事无常，人类细胞和亚马逊细胞贴合度并不高，想成为人类吗？”
“不想，变成人类就没有能力保护大家了，我不想成为累赘。”
蜥蜴嗤笑一声，跳下水泽莲的肩膀，指着昏暗的东边，嘲笑道：“难不成你想成为太阳永远绕着他们转？我们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要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
前面的话都不是水泽莲的心声，只有这句结尾话，水泽莲在心里和蜥蜴一同说出来。
“拯救这个四分五裂的世界，不论用什么方法，让它重新融合成为一个整体。”
走出考场的一瞬间并没有轻松的感觉，就如同平常一样从教室里走出来，仿佛刚刚经历的不是一场考试，而是普普通通的专业课。
永近伸了个懒腰，然后放声大喊，“终于结束了——”
后面的复习时间一点也不无聊，永近忙完晚会的事开始投入期末复习中，每天拉着水泽莲从图书馆开门坐到闭馆，饿了就去附近下馆子犒劳自己。
两人就这样睡完学，学完吃，吃完学，学完睡，一直到考试周，不但没胖反而还瘦了几斤。
放假了，又可以回到古董帮忙。推开店门熟悉的气息溢出门缝，冬日里的暖黄灯包裹住热气腾腾的咖啡香气，让古董为寒风奔波中的人儿提供避难所。
“我回来了。”水泽莲猛吸一口空气，身心瞬间放松不少。
“欢迎回来。”
“你这家伙竟然还记得有份工作。”
“考试很累的，董香还是理解一下莲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一点也没有水泽莲离开许久的隔阂感。
寒假是从古董的第一杯咖啡开始的，水泽莲一个多月没有泡过咖啡，手生了不少，他讨厌喝咖啡，期末为了提神宁愿干嚼茶叶也不愿意嘬一口咖啡。
刚来到古董时，店长亲自泡了一杯给水泽莲尝尝，入口就是浓浓的苦涩，带着点点酸味。怎么会有人喜欢喝这种东西！水泽莲不理解但尊重。
磨豆机发出嗡鸣，钢制刀盘将咖啡豆磨成细腻的粉末，粉盒固定在萃取机上，浓缩液在玻璃杯中分层沉淀，油脂层呈现出虎纹般的深褐色条纹。
这不比学校有意思，水泽莲一直打工到开学前几天，期间永近也会时不时拜访古董，点上一杯从水泽莲工资里扣除的咖啡，陪他在店里待到下班。
休息日两人就约着一起打电动，在街上瞎晃悠，尝尝新开的寿司、烧鸟店……世界好像再次回归正轨，回归清闲没有一丝危机、普普通通的日子。
打样前大家欢聚一堂，店长拿出两个红包分别递给董香和水泽莲，“这个月的工资。”
董香撇过红着的脸，单手接过红包，“每个月都要这样吗？太正式了吧。”
“工资！”水泽莲两眼放光，双手接过绕了一圈跟大家炫耀。
水泽莲满打满算才工作两个月半，中间因为失忆待在实验室里错过了发工资的日子，后面即使回到古董也只待了一会就匆匆离开了。
“只有小朋友才会接到用红包发的工资。”古间的话戳痛了水泽莲。
“谢谢店长。”水泽莲很有礼貌地道谢。嘴角的笑容压不住，离开古董的时候水泽莲不舍地回头朝大家告别，“明天见。”
拿着红包在大街上大摇大摆走，举起来借着路灯仔细端详，忍不住转了个圈，朝公寓的方向蹦蹦跳跳走去。
清晨，泥土的清香敲醒水泽莲昏沉的脑袋，起来先到窗边呼吸雨后的新鲜空气，接连几天的噩梦，水泽莲压根没休息好过。
刚开始梦的内容都不一样，有时是被随意扔在地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有时是被绑住双手双脚，嘴巴也被封住，只能任人摆布，后面就一直重复差不多的内容，水泽莲逐渐脱敏了，虽然习惯了，但每次醒来都是一身汗。
最让水泽莲忘不掉的是梦里的不知名影子，不管是内容怎么变，那个坐在椅子上的黑影永远都在。
每当水泽莲承受不住梦境中的痛苦时，他就会站起身，抱住满身是血的水泽莲，亲吻他腹部丑陋的伤疤，将他拉回现实，久而久之水泽莲开始渴望他的到来，期待午夜时分的相遇，只要他在，梦境就是可控的。
简单洗漱过后就动身前往BAI，天还下着小雨，朝阳穿不透乌云密布的天空，光芒从云层交界的缝隙射出，被半空中的颗粒吸收，最后什么也没有洒向大地。
水泽莲没有打伞，衣服面料是防水的尼龙，戴上帽兜足以遮挡这微不足道的雨点。
没有吃饭就来到BAI，并不是有什么丰盛的早餐来庆祝春天的到来，而是例行检查。针头刺入皮肤进入血管，血液涌入抗凝管里，水泽莲皱着眉头注视这一切。
“妈妈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听说是看中了某个项目，留下来观察一段时间……”山口欲言又止，他盯着水泽莲，但水泽莲只是双眼无神地发呆。
“……检查完了吗？我还要去打工。”
“我有事跟你说……你先去办公室等着，检查结果出来了我再去找你。”
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大家面说嘛？水泽莲拿了一盒牛奶插上管子，走出检查室。
地下实验室有三层，水泽莲只来过第一层的库因克研究车间和第二层的检查间，这两层可以用员工牌刷电梯进入，但第三层没有电梯只能从安全通道进去，门口还有人脸识别，有权限进去的一般都是BAI的最高层。
水泽莲回头看向神秘的第三层入口，门用了特殊材质没有气味可以进去，也没有气息可以出来，仿佛门后是一堵石墙。
坐电梯来到办公室，这里层高可以俯瞰大半个东京。现在是东京时间早上七点半，正是通勤早高峰，雨停了，水潭倒映着汽车的红色尾灯，尾灯连成线沿着道路延续，把几条主干道路堵得水泄不通，一直堵到CCG门口。
东京市区里很少听到鸣笛，更何况现在楼层高玻璃隔音，除了风从窗户缝呼啸而过什么也听不到。
水泽莲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上面的照片端详，这应该是水泽莲的第一张照片，穿着白色实验服的水泽樱子怀抱着一个小婴儿，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朝着镜头展示手中的婴儿。
这不是一张好的家庭照片，不论是实验服着装实验室背景，还是脸上的表情都体现不出生活气息，如果要为这张照片选一个合适的地方，那肯定是科学期刊的配图或者是项目汇报的ppt上。
照片被放回原位，随即广播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警报。
“紧急通知！全体人员请注意！这是紧急情况！BAI正面临安全威胁，请立即执行应急预案！”
水泽莲立刻戴上变身器，准备扭动把手，但还是慢了一步。
窗户玻璃被打碎，一股大风争先恐后涌了进来，玻璃碎片乘着风射向水泽莲。
来不及变身了，水泽莲用胳膊挡住即将划过眼睛的碎片，一瞬间视野被挡住，鼻子却还在运作，是喰种，水泽莲难以置信，怎么会有喰种敢袭击BAI。
窗外的鸣笛声此起彼伏，不远处传来直升机螺旋桨旋转的轰鸣。站在窗前的喰种咒骂一声，用赫子将水泽莲抽晕，抱起昏迷的水泽莲从百米高空跃下，借着高楼的斜坡滑行一段距离，安全落地，向着远离CCG的方向运用赫子快速移动。
就在他以为脱离危险了，把水泽莲扔在地上，准备休息一下继续赶路时，一位不速之客挡在他面前。
面具只露出一只赫眼，雪白的头发和身后的乌云形成强烈的对比，血红涌动的赫子死死瞄准敌人，毫不掩盖的杀意吓得没有防备的喰种一屁股坐在地上。
“抱歉，看来你应该没能力回去交差了。”
写一半才发现日本农历新年不放假，所以这章删删又改改[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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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新年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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