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空了的粥碗被放到一边,我微微垂眸,脑子里突然闪过很多画面、很多想法,虽然,虽然这次生病的时候的确有一瞬间思念他们到很想放声大哭的地步,但是——他们不在我身边的这几年里,我并不孤单的。
母女连心,就在我沉默的这一小会儿时间里,老妈已经明白了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她苦笑了一下,“还真和你爸爸说的一样。”
他们的女儿不会选择做华丽城堡里那一枝独俏的红玫瑰,我选择的是旷野,是风声,是自由,他们早就明白的。
“老妈”,见她接受的这么自如,我心底倒有些忐忑了,握住她的手,不安地问道:“你很希望我回去陪着你吗?”
我这略显小心翼翼的态度倒教老妈讶然起来了,她很快回味出我话里的意思,愣了一下,继而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像是放下了什么心事般笑着说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不希望你在我身边了?嗯?一酒,你可要好好给我解释清楚啊?”
“哎呀老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啦!”我气鼓鼓地双手环胸,“你这是有意误导!!”
看我精神劲儿越来越好,老妈也大胆起来了,直接双手齐上,左右揉捏着我的脸,转移话题,“看看,病了几天,脸都小了一圈!这可得想办法好好补回来!!”
我:“%@我#……@没有(@!”
老妈: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啊!
闹完了,我扯着老妈的衣袖,同时身子往里面挪了挪,“今晚想和老妈一起睡。”
还没等老妈回应,房间门被人推开,正是把手头要紧事情忙完回来的老爸,他身后还跟着总助,俩人一看就是出了会议就直奔医院来的,“老爸,祁叔。”我笑着朝他们点头示意。
被我唤作“祁叔”的男人也笑了笑,他是老爸最得力的助手,也和老爸老妈是多年的好友,这次当然也是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很快,他微微躬身,“您没事就好,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辛苦了,阿祁,去休息吧。”老妈说道。
“宝贝女儿怎么还偏心?只陪你妈妈,要丢下爸爸一个人吗?”祁叔走后,老爸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幽怨,当然在看到我已经快能活蹦乱跳的时候明显松了口气,快步走到我床前,“还没完全退烧,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刚喝了粥”,老妈替我回答,用胳膊捅了捅自家丈夫,眉眼一瞪,“一酒现在不能吃别的!”
言外之意,不要在这里“捣乱”!
见妻女精神都还不错,樱木井参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安定一会儿了,摸了摸鼻子,在家人面前丝毫不讲究“威严”二字,“那就等好了再吃嘛!”
最后我和老妈还是没顶住老爸的软磨硬泡,说起来我们一家三口已经很久没有一起休息过了,老爸和老妈睡在我左右两边,正好把我护在里面,还好这高级病房的床够宽够大,睡上三个人也绰绰有余。
我整个人缩在老妈怀里,老妈身上一直有股非常好闻的花香,据她说是小时候经常泡在调香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身上的味道就去不掉了。
“当初为了追你妈妈,我还专门跑去学调香,结果你妈妈不仅完全没明白我的心意,还把我的调香作品批评的一无是处。”
老妈:囧jpg.
“可你的确做的一塌糊涂啊!”老妈无辜。
到了两个人互揭老底的环节,老妈也不藏着掖着了,“一酒还不知道吧?当时我怀着你的时候,我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结果给你爸爸紧张的,从我确定怀孕开始,一直到你一岁多,整整两年的时间,你爸爸一次公司都没去过,还把你已经退休养老的爷爷请了回来,你爷爷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老早就想退休,最后还是你爷爷忍无可忍亲手把你老爸揪去了公司。”
前因我不知道,但后面的我是知道的,“爷爷还偷偷跟我讲过,他说他一度怀疑老爸是不是要在家当全职主夫了,爷爷说他当时人都傻了,他只有老爸一个儿子啊!难不成真要等我长大他才能退休???”
“哈哈哈哈哈……”我和老妈笑作一团,老爸静静地听着,也不恼,我相信如果此时我能看清他的表情,那他肯定也是在笑的。
“一酒是爸爸妈妈最爱的宝贝。”老爸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我愣了一下,后知后觉这句话还有别的意味。
于是我摸到老爸的手,两只手一起,努力握住他的大手,“我知道你们在等我,我会好好长大成人,然后回到你们身边的。”
言外之意,我暂时不会按照他们希望的那样就这么回去。
这个结果他们也早有预料,所以我们都默契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老爸稍稍撑起身子,在我和老妈额头分别烙下一个吻,“睡吧,我的星星们。”
听到老爸这句话,我很快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可是爸爸妈妈,为什么有的人没有属于自己的‘星星’呢?”
从离开家到这边开始,身边就少有父母皆陪在身边的朋友,不,或许在那之前我身边就已经出现过这样的人了,比如说六本木的灰谷兄弟,我早已清楚并非所有人都像我一般幸运,那这种偏差又是因何出现的呢?仅仅是单纯的“命运”两个让人捉摸不清的字眼吗?
我感觉到身后的老妈轻轻摸了摸我的头顶,用同样温柔的声音回答我:“傻瓜,怎么会没有呢?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生来都拥有自己的星星,没能一直陪在身边只是因为它们迷路了,但早晚会赶到的。”
“那我呢?”我又问道。
“因为爸爸妈妈没有迷路,所以比其他人的星星快一步到达一酒身边。”这次回答我的人是老爸。
迷路……了吗?这么说起来,伊佐那那颗迟到的星星就是真一郎了吧?其他人呢?半间修二、灰谷兄弟、春千夜……还有很多人,他们的星星此刻也在匆忙赶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的太好了。
夜色渐深,我慢慢闭上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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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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