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伊佐那。
我最近想了很久你的事,才发现或许你会变成如今的模样我也难辞其咎。我其实是一个很懦弱的人,所以面对你说的什么话,我都轻易去相信了,让你觉得一切都没关系。
但事实并不如此,我不认可、不接受、更不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所以如今常常后悔,因为自己的心软和自以为是的‘信任’,没有察觉到你的变化以至于发展到如今。这样太痛苦了,我注定站在你的对立面,与你也只是敌人,那还不如就此别过。
我知道你来找我了,可我希望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当然,剥离一段深刻长久的感情注定了鲜血淋漓,可我们必须如此,这是最好的办法。
写到这里的时候你猜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要是能穿越时空就好了,回到过去,或者就是单纯地重来一次的话,我不想再遇到你,我,’
颇有些凌乱的笔迹在此断开,下面的部分带着被水侵染过的褶皱,伊佐那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翻找了一下信封里再也没有别的了。他只能再次拿来起来翻了一面后果然看到其上还有一小段话。
‘算了,我想我或许还是会忍不下心的,就像我如今也感觉越来越不敢去告发你的罪行一样,真是懦弱虚伪极了,连我自己都对这样的行为而自我唾弃。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还有可以穿越时空的能力,就附在信上给你吧!要是你哪天真的回去了可别来找我,好好跟鹤蝶一起做一个正常人,认真生活,好吗?
如果你回不去,也是,本就是个玩笑话。你就当你已经拥有过,去到了一个没有我的世界,好吗?
我决定重头来过,但这与你无关。因为这世上没有室町洋子,也没有黑川洋子啦!
再见,伊佐那。’
他紧紧拽着这封信,却在发现自己将信纸压出了折痕时又慌张地松开了手轻轻抚平。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低下了属于黑川伊佐那的傲慢头颅,他垂着脑袋撑在书桌边缘,看着手心中的戒指和手链,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其上。
“为什么?”
“……伊佐那。”站在他身后的鹤蝶往前一步,他不知道信上的内容,可手链和戒指留下来代表什么却已经相当明显,见对方如此便伸手想去扶,却被伊佐那一挥手就打开,张口时完全已经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中。
“我觉得不好!不好!!!我要找到她!她肯定是怕我找过去所以故意失联的!连菊池沙也加那样的人都愿意帮她,肯定有很多人想帮着她一起骗我!”
看着男人白色的发梢下,一双从来漠不关心、冷冽无情的眼睛此刻也不知道是因为落泪还是愤怒而充血发红。鹤蝶的心也感觉好像揪在了一起,胸膛短促地震动着,一阵鼻酸后眼泪也从他的眼眶溢出,顺着脸上的疤痕往下:“我…我们……我们现在……”
“对,肯定是她骗我,我没有她那样心软又天真…走吧,我们就去找他们要到救援队的位置,我不信跟着一起还找不到一点线索。”
伊佐那紧紧将那枚戒指和那串手链握在了掌心里,他像是找到了新的目标一样,语气都冷静了很多,仿佛刚才的情绪失控都是幻觉一样。
穿越时空?不可能的,洋子,我不可能当作这个世界上没有你。哪怕穿越时空多少次,哪怕重来多少次,只要他还记得,即使只是个名字他都要一次次地找过去,抓到你。
两个人快速翻找了一下,确认房间里没有剩下别的什么东西后便找到了刚才引着他们进来地那位日裔,对方见两人如此坚持,虽然很不赞同但还是将救援队的联系方式和目前所在搜索的区域经纬度告诉了他们。
只是在恩扎拉的营地现在已经没有可以借用的飞机,伊佐那一行人只能找向导去了附近另一个大一点的城镇,在当地租用了一架直升机朝着失联的利夸拉境内而去。
他们落地时,这附近总共来了两只救援队,最早的一支已经和当地土著一起搜寻了快5个多小时了,只是因为周围都是茂密的雨林,进度实在缓慢。
在询问过当地人后,伊佐那他们把换来的几乎所有的钱都用来寻募附近村落的土著帮忙寻找线索或者痕迹。可哪怕如此声势浩大的规模,接近一百来号人在飞机信号消失的区域搜索了三四天,却连点残骸都找不到。
救援队以及当地的警方都觉得肯定是找不到了,像这样充满着参天大树和密集灌木的热带雨林里,很多地方人根本进不去。要真不是飞机解体,单单就只是平稳落到那些无人区域,全是野兽和昆虫,连溪水中可能都还有不知名的病毒存在,人也根本活不过几天。
飞机落到刚果的雨林里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别说残骸痕迹,中途下过一两晚雨就什么都没了,找不到才是常态。
陆陆续续,参与搜救的人都自觉无望而撤退离开,伊佐那跟鹤蝶却还是不愿意放弃。不管如何,他们始终觉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什么都没找到,不就还有希望的可能吗?然而等距离失联已经过去了十几天后,他们的签证也已经到期,伊佐那带来的人并不多,即使被当地态度强硬地要求返回也无计可施。
“她一定是跑去其他地方了。”
回到日本的时候,稀咲看着一脸疲惫胡子拉碴的伊佐那,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他在一个破败的公园里第一次找上对方时的模样来。与当年相比,此时的伊佐那竟然还笑着,只是那些笑意却更令人不寒而栗“没事的,马上就到日子了,我会找到她。”
男人口中说的日子,自然他和洋子两个人定下要举行结婚仪式的那天。
稀咲不敢说话,聪明如他也明白有些事轮不到自己开口去提醒,但他又怕伊佐那会回到当年那种一蹶不振的状态。东万现在和菊组势如水火,万次郎手底下那群前东万的人全被拉出去做了先锋,早就被砍了双臂,要是伊佐那也出问题,组织就真完了!
于是他马上转移了话题:“前东万的人我都安排好了,目前万次郎已经知道龙宫寺坚帮着菊组把我们的几个手下一起全灌了水泥沉了东京湾。”
“是吗?那就正好。”挂在伊佐那脸上的笑意终于真实了一些,他仰起头把后脑勺放在了沙发椅背的边缘上,望着办公室顶上的水晶灯,紫色的眼睛如今也变得幽深可怖“该走的剧本就都该开始安排起来了,菊组那边也是,大泽皋月那家伙我动不了,就找下面人的机会,反正都可以推到前东万那群人头上去,狗咬狗一嘴毛。”
他就要看着万次郎亲手一个一个了结掉那些被其珍视的同伴;也不会放过给自己找麻烦拖延了时间的菊池沙也加……大泽皋月?她最好祈祷菊组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不然只要有一点点机会,自己都会要她生不如死的。
明明他想要的‘幸福’就在眼前,明明马上伸手就可以够到了。
17年的12月25日,如同疯狂的困兽一般给菊组还有万次郎找事的伊佐那终于暂时停了下来。一大早,他就仔仔细细、从头到脚地收拾了一遍自己,又换上了提前准备好的黑色西装——那还是洋子亲手给他挑的布料和款式,当时两人一起在手作店定制的。
领带用了很早很早前她小学时就自己做的其中一条,虽然有些花里胡哨而且做工粗糙,但这一直是他最喜欢的珍藏之一。
他一个人从两人以前在横滨的公寓,迎着清晨的海风骑着摩托去了山手区西洋馆附近的一所小教堂。以前洋子在隔壁不远的见丘高读高中的时候,他们还到这里来逛过,当时就觉得这座有些古典气息的教堂格外漂亮。
因为预定了一整天的使用时间,所以伊佐那进门后就不慌不忙地斜坐在靠近门口的教堂长椅边。他勾着嘴角,低头拨弄着手里的花束,又时不时将口袋里的戒指盒又掏出来看看,来来回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脸上的笑意没了,这才一手撑在椅背上歪着头,一眨不眨地看向了大门外。
鹤蝶从圣坛旁的侧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不知道坐了多久的背影。他想了想,还是走到了对方的身后,正在思考要不要说点什么,伊佐那却突然自己开口了。
“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我们两个经常在公园那里等她放学。”
“……嗯。”
“那时候她才读小学,一年级还是二年级来着,总之就是个幼崽的模样。但却总是偷偷把学校给食的牛奶剩下来给我们,有时还把小菜塞进饭里捏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饭团,偷偷塞在书包里带出来。”
伊佐那没有动,鹤蝶也无法看到他此刻的表情,只能继续听他絮絮叨叨地讲下去:
“小毛巾总是准备三条,其中两个是给打架后的我们俩用的;还有随身带着的幼儿消毒液和小熊创口贴……当时也就才7、8岁吧?每次都表现得像个成年人一样,讲故事也好说话和行动也都是大人的感觉……啊!你还记得,她会踮起脚给我擦脸!真的很可爱!”
伊佐那终于动了,他微微回过头来看向鹤蝶,直到对方点了点头表示记得后,才笑了起来再次开口:
“她从小就是这样,哪怕自己过得不快乐或者愁眉苦脸,可却永远对外界抱有无限的善意和爱,总想着要拯救人,要把我们从深渊里拉出去……鹤蝶,她说过没事的,说过她会在的,可现在她又在哪里?!为什么要去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她不能只看着我吗?明明,只拯救我就可以了……啊,鹤蝶你的话,我倒是可以允许她分给你一点点。不要太贪心,只有一点点就已经够了吧?”
说着,西下的阳光透过了教堂的彩窗照射了进来,正好打在了侧面穹顶的圣母像上。原来已经一整天都要过去了……白发的男人视线移过去看着那束光,盯着好一会儿都没眨一下,直到眼睛感到刺痛,眼泪都滑落出来。
“……只做我的神女就好了。”
这个世界早就已经烂透了,**的机关,虚伪的政要,肮脏的交易,可怖的人性……他不过是利用了这些让自己不再受欺负,不再是弱者而已。不是他,也会有其他人,所以有哪里做错了?有什么好挽救的?
现在早就不流行什么救世主的戏码了。
沉默了好久的鹤蝶,此时才终于开口说出了他的第一句话:”神女如果看不到所有人的话,还会看到我们吗?”
伊佐那闭上眼睛,眼泪却越发汹涌地从白色眼睫的缝隙中争相而出。
他当然知道,正是因为身处阴影的他们恰巧遇到了她那些无处安放的救世心态,才得以被这束光照亮。就像她始终渴求的自由,以及回应他的膨大爱意,这些都如同阳光一样,永远无法被关在自己这样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
“你看,太阳落山了。”
看阴暗b发疯&哭唧唧真的很爽啊【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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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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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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