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一听就想拒绝，诺丁城远得点，他过去了妹妹怎么办？
“你要是心动，回去和你爸爸聊一聊，”杜妙颇为无奈地说，“我能教给小小的只有最简单的技法，她学得差不多了，不用再一直待在我这里。小小乖巧，燕家说不定愿意让你和小妹一起住在燕府。”
听这话唐三没有立即回拒，说要和父亲商量，与杜妙约定村头碰面给她答案。
如果能带上妹妹，待遇又和杜妙说得一样好，对他来说也是好工作。
唐三回家只是为了通知唐昊自己要去诺丁城。
父亲会为了安全拒绝吗？他期望又不抱希望。当唐昊定定地看着他，让他自己做决定时，唐三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激动唐昊的信任。
唐三赶到村头后等了没多久严木匠驾着车来了。
严木匠自己会做些私活，更多的时候还是由商铺作为中介接单，他送货到店铺时，一帮木工师傅和学徒正在吃饭，掌柜连忙让学徒专门再摆出一桌饭菜到严木匠面前。
“严老，您怎么还亲自走一趟？”
掌柜打量随严木匠来的唐三，衣上不少补丁，胜在干净整洁，吃饭也斯文。
“在村子里闷坏了，出来走走，”严木工介绍道：“这是村里的孩子，燕家不是在招人吗？下午你让人送他去试试。”
掌柜对唐三的笑亲切许多，在一边坐下，抓了把瓜子磕起来，上道的学徒便聊了起来。
严木匠常帮扶别人，掌柜也高兴跟着帮一把，让这孩子早早知道点情况。
燕家家大业大，最为人知的不是富有，论有钱，在诺丁城富人家排不上号，但燕家会生女儿。
城主府子嗣艰难，几代单传，连续两任城主的夫人都出自燕家，特别是现任城主，与夫人婚后数年无子，城主并未纳妾，而是过继了夫人的侄子当继子，如今那继子快从中级魂师学院毕业，前两年被正式定为少城主。
这次是给燕家家主名义上的独子、诺丁城少城主的亲弟弟燕朗找伴读。
小少爷不缺同样出身高贵的伴读，不娇惯任性的贵族孩子可不好找，于是就有了从平民中挑选的行为。
掌柜总结：“毕竟不能又养废一个。”
又？唐三被吊起了好奇心，但掌柜闭上嘴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等唐三吃完饭，掌柜便指了一个学徒带他去燕府，守卫瞧见学徒便把学徒和唐三放进去。
学徒轻车熟路地把唐三带到管家面前，笑盈盈地介绍唐三，扭头挤眉弄眼提醒唐三，唐三生疏地向管家问好。
府中已经有一批男孩等着了，主管数了数人数让唐三入列，将他们带去演武场，演武场中有一块小巧却沉重的练功石，参试者要依次上前去拎起练功石。
前排的孩子们一个个试到红脸都没能举起，轮到唐三时，唐三先试了试用平时的力气来，竟也没能举起，他的力气不算小，这已经超过十岁前的孩子能拎起的重量了。
唐三气沉丹田，再次尝试，这回练功石稳稳离地了。
练功石被轻放在地，主管眼中掩不住的满意，让小厮叫唐三到一边等待。
这一组都试过后，没有再和唐三一样能拎起的，他们被小厮引去演武场其他地方，唐三则被叫到管家面前。
“你被选中了，三天内来府上报到。”
琢磨着管家对自己的满意，唐三故作为难：“敢问大人……能不能先支我点钱。”
管家下意识翻了个白眼，看唐三身上的破衣服，又知道他可能的确缺钱，但他要是不来怎么办？
“你有什么困难和需要不如先和我说说，也许我能解决。”
唐三道：“大人，我有个妹妹，我们相依为命，我想先支点钱租个房子让她住在附近，这样我偶尔能去照顾她。”
难得有天赋出众的，主管仔细想了想：“无妨，我给你安排一个小院子让你和你妹妹一起住，但你妹妹来了这里也要遵循规矩，可不能冲撞了主人家。”
唐三欣喜又仰望地看着管家，忙说“是”。
学徒在门房那儿等着，见他第一个出来可惜地叹了口气。
“落选”的唐三好心情问他哪有糕点铺，学徒以为他好奇，带他去了最负盛名的老字号糕点铺，在店铺外一边大口吞着香气，一边向他介绍听来的特色产品。
谁想唐三竟然直接进去了，还买了一盒糕点。
学徒震惊地看着唐三，他看起来这么穷，怎么买得起的。
唐三请学徒一起吃，他连连挥手。
唐三硬塞了块到他手上，学徒愣住了，小心翼翼捧起糕点，深吸口气。
学徒吃时是一点点抿的，想品尝每一处的味道，果然，昂贵是有道理的。
唐三请学徒吃第二块，学徒还回味着那味道，却说什么都没接受。
学徒腼腆地笑道：“我想等我以后有钱了能自己来买。”
他既然坚持，唐三也没有硬送，毕竟自己也不富裕。
只是在唐皎身上，唐三始终秉持着能有多好就弄多好的理念。既然都有份不错的工作了，没必要太节省，难得来诺丁城带点妹妹没吃过的回家。
想起妹妹，他烦恼起要怎么和妹妹说以后不去严家的事。
严家，杜妙端出小巧的绿豆糕，唐皎也能一口一个，就是吃完满唇碎末。
唐皎吃的时候没有贵族小姐们的雅观，但她吃得香，别人看得也能多吃碗饭。
“慢一点吃，还有呢，”杜妙慈爱地给她擦嘴，等她吃完才说道：“小小啊，我能教得都差不多了。”
唐皎愣住了：“可是老师，我的画得离您的还差远了啊。”
杜妙也很无奈，冬日里她回顾唐皎的练习作，发觉唐皎的画画其实是在复制她的笔画，而不是创作，没有魂，只剩“形”。
匠气太重。
这是件奇怪的事。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物件，即使是临摹，画者也会不自觉在里面加入自己的印记，唐皎生于乡野，日日在田间地头玩耍，画里竟然没有一丝一毫杜妙画作之外的东西。
她需要生活，而不是技巧。
杜妙翻出一张画：“小小你看。”
这幅画画的是一群人围坐着吃饭，热闹是热闹但唐皎早就看过，扫过一眼，不明所以。
“给你看个小把戏。”
杜妙神秘地笑了笑，手拂过纸面，画中一个个人便动了起来，有人悄悄从别的碗里偷肉，有人沉迷和别人的聊天中菜掉在了身上，活像真实的人。
“老师，你是魂师吗？”唐皎只能猜到这里。
杜妙摇头：“我不是魂师，我先天魂力等级太低，低到一辈子都突破不了十级，但我的魂力也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能力。”
老太太食指点住唇，俏皮地眨眼，每道皱纹里都透着笑意：“就当是我们的秘密，可别告诉别人。”
唐皎重重点头，杜妙掩下一丝愧意，欣慰地收起画。
中午只有两人吃饭，杜妙却做了满满一桌，恨不得把家里的东西都拿出来烧了，桌上实在放不下，只能作罢。
唐皎的小肚子吃不下那么多，杜妙打包起来收好，只等唐三过来拿走。
唐皎吃完饭摘了根野草逗猫。
猫围着她咕噜咕噜转，唐皎的思绪却飘远了。
杜妙做这么多，像是知道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不会见面，住在一个村里，不来上课也能来玩，那会是什么事？不是他们离开，就是她离开。
如果哥哥能拿到城里的工作，一定会想办法把她也弄去诺丁城。杜妙猜到哥哥会中？
唐三回到圣魂村时还早，唐皎在屋里懒懒地晒着太阳，摊开了四肢，整个人被晒得暖烘烘。
他一靠近，唐皎睁开半闭的眼，半块栗子糕抵在她嘴边，身体比思维更快顺从地吃下。
甜甜的味道被囫囵咽下，唐皎舔唇，期冀能尝到残留的味道。
唐三抹去她嘴角的残渣，道：“这是诺丁城卖的糕点，好吃吗？去诺丁城就能一直吃到了。”
如他所料，唐皎瞬间答应了。
反倒是唐昊，听唐三说要去当燕家小少爷的伴读，迟迟说不出话，他没理由阻拦唐三，只是惆怅。
沉默许久，他叮嘱道：“你有闲暇时间，就去外面找个铁匠铺，多打铁，好好练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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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伴读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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