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武魂殿的马车在路上匆匆行驶而过,但马车内却是四平八稳。
海德坐在镜前,由着想容带着几个侍女给她上妆。
“你呀,不过是个出使活动,还带这么一堆首饰,真不知道是给谁看的。来,看看这对怎么样。”想容手持一对红宝石耳坠,放在海德耳边比量,“不行,跟衣服不搭。再试试这个翡翠的……颜色太浅了,得给你找一对颜色深的。”
“教皇大人,这样可以吗?”负责梳头的女侍不明白时光为何如此厚待这个女人,竟不肯在她身上留下一点痕迹,她的长发还是那样乌黑浓密,所以女侍只能让它大部分披散着,少部分挽起,然后像每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一样在发髻上别上由宝石、水晶打造的花卉头饰。
女侍选择的是梨花,白玉雕琢的花瓣被薄翡翠的叶片托起,端庄典雅又清新脱俗。
海德对着镜子看了看,随口夸奖道,“做的不错。”
女侍红着脸行礼。
“口红要什么颜色?太红不行,会显得你像刚吸了血。你跟你徒弟似的,特别挑口红……粉色系也不行,太显年轻没气势。”想容扳着海德的脸,最后给她用了浅豆沙色的口红,“你们两个皮白的也就能用这个色。”
海德揽镜自照,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
她终于换下了以往繁重的法袍,改穿藏绿色的繁复礼服,背后的披肩用特殊染料绘制了日月星辰的图样。
马车的速度逐渐缓下来,同时马车外传来侍卫的禀报。
海德最后拨弄一下耳环上的吊坠,一边示意女侍出去看看情况。
“玉小刚、宁风致,呵呵,就让我看看你们会出什么招吧。”
不同的对话,相近的内容也发生在天斗的皇宫里。
科恩小姐屏退了左右侍从,抓起放在桌上的白丝娟,按在叶冷脸上用力蹭,蹭完后用力一抖,好家伙,黑瓷砖上顿时铺了一层白粉。
“别干愣着,赶紧把你那烈焰红唇给我擦了。与教皇会面这种重要场合涂大白脸、画红嘴唇,到底是你没经验还是皇室妆师脑子有病。”科恩小姐又拎起挂在一边的礼服用力抖了抖,嫌弃道,“这都是什么玩意,这种轻飘飘不入流的料子也敢拿出来充台面?还有这一串的装饰,把你当圣诞树挂呢?这又是哪个脑子有泡的玩意设计丢人玩意,你可以让他们火速滚蛋了。”
叶冷正对镜上妆,眼下不合时宜的打白遮去了他的疲惫,他拧开唇彩的盖子,正要往嘴唇上涂。
“科恩……”
科恩小姐的眼刀嗖嗖飞过,“请叫我薇薇,殿下,请容我提醒您,我现在是你的未婚妻。”
“薇薇。”叶冷从善如流,他打开之前科恩小姐带过来的新礼服,“我要谢你救我一命。”
“我这是为了我自己。”科恩小姐矜持地点点头,“身份高贵的太子、未来的帝王被人打扮的像暴发户一样,作为为了的王后,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是吗?”叶冷没多说什么,他将礼服外套抖开穿上,又整理礼服上的装饰品。
如果说之前的那件礼服是为了彰显皇室的富裕,科恩小姐带来的衣服则是低调奢华,前者更契合雪清河的气质,后者确实标准的帝王三件套。
科恩小姐毫不客气地评价道,“你这看上去还像个人样。”
自从叶冷主动承诺不会同科恩小姐发生任何关系后,科恩对他的态度就越发不客气,两人与其说是合作伙伴,到更像是损友关系,尤其其中一人对另一人恨铁不成钢的损友关系。
“宁风致已经抓到你的把柄了。”科恩小姐微微俯身,双手按在叶冷的肩上,“性情突逢大变,还有香炉中的毒料、同武魂殿的合作,他们疑心你是武魂殿派来的刺客。”
“哦?”叶冷神色不变,轻轻握住科恩小姐探进他前襟的手,又慢慢把她的手拿出来,“那薇薇可是检查出什么了吗?你我还未大婚,小姐这般热情,清河可当真受不住。”
被发现揩油的意图,科恩小姐也不恼,手指顺势一勾,带出一缕红线。
“不愧是殿下。”
叶冷整理好衣襟,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好说。”
“殿下来自武魂殿,这对我科恩公爵府有好处吗?”
“百害无一利。此前朝中唯有公爵能同宁风致抗衡,即使没有这一出,公爵府也会遭难。现在不过是时间提前了而已。”
“此言甚佳。陛下猜忌我等贵族已久,意图抬举魂师新贵,他宁风致玉小刚但凡想要再进一步,都必对我公爵府出手。只是因为我父才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宰相。”
天下之事从来是有得必有失,别人拿的多了,自己能得到的自然就少了。就算没有叶冷假扮雪清河这一出,他日,宁风致为了七宝琉璃宗的发展,早晚也会对科恩公爵府出手。
叶冷的身份不过是引子,皇子身份真假,武魂殿的阴谋,这些不过都是权利斗争的表面罢了。
“说来这都是殿下的错,父亲还以为裴云升是我的人,吓得他要亲自下场助阵。结果这哪里是我的安排,分明是殿下你们的君臣之情。倒害我受了不白之冤。”
科恩公爵现在同太子绑在一起,太子一倒他们也落不了好。所以,不论宁风致有多少证据,魂师们怎么闹腾,公爵都会咬死“太子就是雪清河,从没被人掉过包”不放。
“倒是我之过。”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也各位适合打蛇,您要看好您的七寸啊。”科恩小姐柔柔地说完,拎起裙摆向叶冷行了一礼,“良辰吉时一到,殿下请吧。”
叶冷起身,将手臂递给科恩小姐,科恩小姐亲密地挽过,两人郎才女貌,让人见之不由得感叹果然是天生一对。
只是这恩爱皮下的弯弯道道真假难辨,恐怕一时难以辨清。
接驾的流程相当简单,按身份叶冷往武魂殿的马车前一站,武魂殿使者下车,行礼、恭维一番后,再引着一帮人回使馆,这事就算完。
前提是没人跳出来搞事。
只是海德的到来是突发状况,连叶冷都不太清楚的事,跳出来搞事的人自然更不太清楚,所以当他高声质问时正碰上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的海德,顿时稍显气势不足。
叶冷微愣,马上按照礼节上前递出胳膊,让海德扶着他的胳膊下车。
“你来干嘛?”叶冷想这么问,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如果教皇不来、只单纯扔了几个封号斗罗过来可以说是合作,但教皇亲至,这结果就不一样了——海德这是恨不得广而告知,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她要扶持叶冷上位。
这事有好有坏,好处是能威慑部分魂师和贵族、从而保证叶冷的安全,坏处是在某些人眼里,这是坐实了雪清河的疑点。
叶冷当即立断,对着那人呵斥道,“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清者自清,我问心无愧。今日有贵客远道而来,还不快给我退下。”
旁边的侍卫应该一拥而上、立刻把人拖下去,但这时人群突然分开,从后排走上来三个人——雪星、雪崩,以及独孤博。
雪星走下前,打开手里用丝绢包着的东西,“雪清河,既然你坚持皇宫内下毒一事非你所为,那这香料中的毒物又要作何解释?”
皇宫之中有太子安排的人严密巡视,宁风致一是不方便动手、二是不愿直接同人撕破脸皮,于是绕道雪星亲王府,正好碰上了前来给雪星解毒的独孤博。有了宁风致提供的毒料,独孤博很快配出了解药、唤醒雪星,之后几人一合计,果断决定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开“雪清河”的真面目。
所以有了这么一出。
此乃,打蛇打七寸。
一看到这几人,叶冷就知道接驾仪式可以正式结束了,他收回手臂,不冷不淡地询问海德的意见。“我这里还有些事物要处理,不如请您几位移步?武魂殿进驻一事我们不妨来日再谈。”
海德闻言瞟了雪星几人一眼,开口嘲道,“贵国王爷真是好兴致。妾身也乏了,便不打扰你们的雅兴了。”
至始至终海德表现得都像一位和雪清河不熟,纯粹是为了利益而来的教皇,并传达给其他人她对天斗的内政没兴趣、甚至有点厌烦这点。
海德同她带来的其他人一离开现场,雪星便乘势追问,“这香料来自你的东宫,里面所用的正是那种会日益侵蚀人体的剧毒,这点已经毒斗罗印证,而且这毒会被你惯用的香料所激发。雪清河,你这个意图谋害陛下的卑鄙小人还有什么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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