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冷抓着那根鞭子使劲扯了扯，“这也是黑水造物？”
“对，别总用镜子造人像，你的镜中空间有限，黑水能刻录的事物也不多，所以没有收藏价值的东西就别往镜子里收。”
大黑的话叶冷就当没听见，“所以，这鞭子哪来的？”
“记不清了，好像是我登基时收到的贡品吧？”大黑捏捏鼻梁，语气疑惑，“真品好像是用龙筋编的，我用着还没黑水造的顺手，抽断之后我随手扔库里了。怎么？想要？”
叶冷不自觉握紧鞭子，柔韧到极致的鞭身陷进掌心的软肉，“你用真品抽谁了？”
“谁都抽过，我想想……最后一次是避雷，抽完它就断了。”
叶冷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好几根龙筋编的鞭子都抽断了，这得是下了多狠的手？忍得了大黑的避雷帝君也是个神人。
“你要是喜欢鞭子，我那还有好几根不错的藏品，好好修炼，倒时候都给你。”大黑歪着头看叶冷，幽深的黑眸里映着跳动的火光，别有种鬼魅感，“反正我用着都没有黑水造的顺手。”
那可不，黑水造物是完全按着他的意动变化，用着自然顺手，而论起材质，神器太一阴阳镜中的黑水又岂是凡俗之物能比肩的。
但还是那句话，就大黑这性格，谁跟他过日子谁倒霉。
“我在想一件事。”
“嗯。”
“你说既然我的镜子是从你那里衍生来的，你又能透过我的镜子来往于两个世界。那我是不是也能……”
“也能什么？”
“去你的镜子那边看看。老实说，我对你的藏品们很感兴趣。”
——就是想顺便、顺手牵羊拿点什么走的那种兴趣。
大黑眯起眼，语气辨不出喜怒，“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抽你？”
“你看你。”叶冷做作地一摊手，在有利可图的时候他一点都不介意放下面子，“又生气了。”
“我真该抽你一顿。”大黑冷着脸道，随手从镜中又取过一根黑色的长鞭。他握着柄部甩了两下，算是调整手感，又对叶冷说，“拿好你的鞭子，模仿我的动作。”
叶冷知道大黑这是要教他，连忙抓着鞭子柄摆好姿势。
大黑难得的兴致不错，哪怕叶冷问题频出的糟糕表现也没有影响他的教学兴致，他甚至还替叶冷接下了即将误伤自己的一鞭子。
“挥鞭的力度、角度都有问题，还有你的站姿。”
大黑反手握住鞭身用力一带，叶冷当即站立不稳，被带的倒向他那边。
“下盘不稳。”大黑松开鞭子，两手抓住叶冷的手腕，使了巧劲让他站稳，用鞋尖轻轻碰了下他的小腿，“就你这样，敌人只要抓住你的鞭子，就算不用力都能让你摔倒。用长鞭需要腰部和腿部配合着发力，你平时都是怎么练的？嗯？”
叶冷被大黑握着手腕半禁锢在身前，近距离接触之下，他才发现大黑长的其实挺高的，只是这个男人平时不是坐着就是坐着，这才让叶冷忽视了他真实的身高。
“怎么了？”
叶冷的发顶只到大黑的肩颈部。这个男人同他说话时微微俯身，鬓边的长发自然垂落，乌发的末端随着两人的呼吸在轻薄的衣料上摩挲，一时辨不清是痛还是痒。
“你觉得问题出在哪？”
大黑也有一副好皮相，同叶冷一样，不发疯的时候就是典型的端庄冷美人。但若说叶冷的翠瞳是沁着冰泉水的玉石，大黑的眼就是透不见光的黑曜石，再加上他眼部的轮廓本就比较鲜明，看着更平添一分阴鸷感。
叶冷不喜欢大黑的眼睛。
注视着大黑的眼睛，他感觉像是看着照不进光的深渊，可这双眼中又有种道不明的顾盼神采，便显得漆黑的眼不再像深渊，而像某种更让他害怕的东西。
是置放于黑暗中的镜子，镜面看着漆黑，却给他一种里面有人影一直在走动的惊悚感。若说有人突然拿光亮去照镜子，便能看到他的镜像贴在面上，扭曲的面目和漆黑的眼，像是镜中的鬼魅化作他的样子，正欲钻出来择人而噬。
可以想见，在叶冷不长的童年时光里，一面放在仓库里的镜子究竟给他带去了多大的心理阴影，以致于到现在还保留着这种潜意识里的恐惧感。
“你怕镜子？有意思。”大黑握紧叶冷的手腕不让他挣脱，又故意凑近些。注视着眼前这双澄澈的绿瞳，他突然笑了，然后刻意压低声音说道，“但你并不怕太一阴阳镜，所以，你怕的是自己的镜像。”
叶冷向外抽手臂，但没抽出来。
“放开。”他低声说道。
大黑似乎打定主意要刨根问底，“为什么？鬼故事？害怕被镜像取代？还是曾经的记忆没有磨灭？”
叶冷这回真的生气了。他将双臂往身前用力一带，同时提膝、抬腿、用力一踹，逼得大黑不悦地松开他的手腕。
“脾气真烂。”大黑掸去下摆上的灰脚印，又恢复那种慵懒的状态，一张口，刻薄的言辞便往外冒，“你是在伞下长大的吗？阴影这么多。”
叶冷嘴上也不客气，“你是来教我用神器的，我的心理阴影轮不到你来管。”
“轮不到我来管？”大黑突然出手，他钳着叶冷的下巴，把人拉到近前，手上微微用力迫使叶冷抬头，“既然你这么迫切地想和我撇清关系，那你倒是说说，你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带我的痕迹？又或者说，神器也好、武魂也罢，还有其他异物，这里面究竟有哪个真正是你的东西？”
“嘶。”
疼是真的疼，但也让叶冷清醒过来，他是大黑的分魂，神器也是从大黑那里分过来的。现在大黑不光能掌控他的生死，同时也是唯一一个能教他用神器的人。
得罪大黑是很不划算且不明智的事。
“抱歉，我刚才不该对你说那种混话。现在能松手了吗？”
估计大黑也没想到叶冷会道歉，愣了一下才松开手。
“没事。我也是太冲动了。”
大黑席地而坐，又示意叶冷坐到他对面。
“言归正传，现在让我们解决你的老问题。我在第一次同你联系的时候就问过你，没了神器或者说武魂，你还能做什么。现在你体内又多了其他东西，那么，没了这些东西，你要怎么办？”
叶冷没说话，大黑也没有执意要求一个答案。
“很简单，只要不失去它们就行。这是个歪理，但关键在于你还没有对它们形成支配。
神器使支配自己的神器，化神器的力量为己用，这也是你的缺陷——你一直在迁就、配合而不是主动支配神器。结果你也看到了，我可以越过你直接支配你的镜子，甚至利用我们之间的联系反过来影响你。”
大黑手指点着地面，继续说道，“以我刚才给你的鞭子为例。当你接过鞭子时，你的镜子便自动记录了它的形态和能力。但造鞭子的黑水来自我的镜子，你便没办法像操纵你镜中的黑水一样轻松地使用它。这是因为你和鞭子之间缺少一个强有力的烙印，放到其他东西上也一样。”
“烙印？”
“对。只属于你的烙印。”大黑点点头，“你身体里有我的分魂，却不意味着你就是我。你能通过我们灵魂间的联系使用神器，也不意味着你就是它的主人。
但你还有赝品，它虽是残次品，但也继承了正品的能力，同你的关系也更加密切。你要先支配它，然后再通过它用黑水去修改、支配你体内不属于你的那些东西。”
“比如说？”
“你的武魂，带翅膀的那个，它跟你体内那块魂骨一样来自于神祇。”大黑指指高耸的天使神像，“镜子本性慕强，黑水又喜吞噬魂灵，但奈何它总在关键步骤上掉链子。比如说你的武魂，就是黑水在吞噬原主的武魂后加以改造而来。哪怕我后来又帮你改了改，可你的武魂仍不完整，它还是一颗顽石，需要经过反复打磨锤炼才能完全成形。”
用人话解释就是黑水当初重装武魂的时候没装好，不是多了bug就是混了病毒。而所谓的打磨过程就是要叶冷拿黑水当消毒液，给武魂仔仔细细杀遍毒，把可能留存在武魂里（还有魂骨）的天使神神念（或是神力）抹杀干净，顺便再把硬件更新。
如此便能切断天使神与武魂之间的传承关系，也省的日后被天使神追上门来讨债。
大黑又提点道，“不光是武魂，还有魂环和魂骨，甚至你以后得到的，都必须在上面留下你的烙印。”
叶冷问道，“那我该怎么在上面留烙印，又怎么改造从天使神那得到的东西。”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神器使支配神器靠的是本能，这种事情没人能教你，只能你自己体会。但确实有两条捷径可走。”大黑站起身，又把一只手伸给叶冷，让他借力站起来，“一是通过冥想认知自身，达到人器合一的程度。一是被揍到半死强行爆发，再通过不断的战斗积累经验。”
“所以？”
“为了节省时间，接下来我不会再让助教手下留情，要么被揍得死去活来，要么你自己开窍，没别的选择。”
叶冷深感无力，话题绕来绕去又绕回到对练上。“你给我鞭子果然不是因为好心。”
“只是让对练多点看头而已，我以为你自己能搞定，没想到你这么不顶用。”大黑果然又是嫌弃脸，他点点叶冷手里的鞭子，说道，“好好体悟吧，当你能熟练操纵这根鞭子时，就算合格了。”
大黑言尽于此，叶冷也只能握住鞭子，磕磕绊绊地同小号天使神像对打。
被打趴、治疗、爬起来再被打趴，叶冷所能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对长鞭的使用也越发得心应手。
而这个由神力构成的独特空间内并无时间流逝带来的变化，硬要说的话，也唯有端坐于神像掌心上的男人知道这场试炼究竟持续了多久。但大黑不说话，叶冷也不问。
外界残阳将尽，黑夜欲来之时。
千道流千呼万唤始终不应的光幕门扉终于再度重启，一个半身染血的人从里面跌出来。
淋漓的血液从他的衣衫上滴落，浸饱了鞋底，在身后迤行出鲜红的曲折线条。
千道流下意识地对其伸出手——
“别碰我！”
嗯，那个，就是我个人感觉好像没什么人看这篇文，所以就像问一下——果然是我写的太烂了吗？文笔也好、人物也好、剧情也好，是因为实在太烂所以没人看吗？
——还是因为更新？
麻烦各位在文下给我说一声，让我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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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入世第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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