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清岚注视着古谦与萧若渺的对话。
她不是一个人。
从修为差距出发，萧若渺也好，薰儿也罢，都发现不了那些目光。
但融入前者身体的法则之力让她敏锐感知——纵然不是如此，两人也能想到。
古清岚不在意这些，天知道她得到消息后山呼海啸的内心。
抵、足、而、眠。
一来就这么刺激？
她的女儿……
古清岚满含哀伤，却被古谦的话冲淡。
——女人眼前一黑。
古谦长老，你在说什么？！
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她依旧不是一个人。
古谦承认自己在报复。
薰儿喜静，为清修所搭建的居所附近基本无人，他即使高声呐喊也没几位会听到。
以防意外，他还用灵魂力量扫过四周，确保万无一失。
能避开他感知的人大都清楚这事，没有隐瞒必要。
做好所有准备，他才道出这句。
——让你们踢皮球给他，想不到吧？！
爽是真爽，怂是真怂。
古谦畅快几秒，开始慌乱。
……是不是有点过？
他定神看去，不由一怔。
人呢？
薰儿幽幽道：“跑了。”
古谦一惊，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问出心中疑惑。
少族长语气莫名，让他咯噔起来。
他回味她的话。
跑了……
跑了？
跑了！
薰儿不得不承认，她被古谦的话震住。
谁拿谁当谁的替身？
若渺拿她当母亲的替身？
若渺和母亲？
那她到底是谁和谁的孩子？
忆起古清岚种种表现，薰儿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若渺和母亲是真爱，父亲是意外（bushi）！
她出乎预料地镇定，迅速完成世界观的重塑，正想揶揄萧若渺几句，就发现她不见了。
古谦的话出口刹那，女人瞳孔收缩，消失在原地。
落、荒、而、逃。
薰儿：……
古谦：……
古清岚：……
她有些茫然。
为什么和她想的完全不同？
她仍然不是一个人。
以萧若渺的实力，如果刻意躲避，别人很难找到。
斗圣修为的长老大概可以用灵魂力量搜索，可从古谦态度出发，薰儿不想让他们插手自己与萧若渺的事。
他们应该也不想。
反正距成人礼开始还有两天，她不急。
修为到她们这种境界已能用修炼取代睡眠，薰儿躺上床榻，阖眸，感知时间流逝。
大半夜过去，她猛地伸手，一把握住来者手腕。
白衣女人垂眸看她，眼底情绪不明。
薰儿仰头，灿烂一笑：“妈。”
“……”
白衣女人果断抽手，再次消失在原地。
薰儿：？
这么不经逗？
她清清嗓子：“若渺？”
没有回应。
她提高音量：“我开玩笑的。”
没有回应。
她眨眨眼睛：“你在哪？”
没有回应。
她缓缓坐起：“干什么？”
“……修炼，”萧若渺沉声，“古界是个好地方。”
这话不假。
古界也好，魂界也罢，天地能量都比外界浓郁几倍。
薰儿打出六点。
女人语气轻软，眼波流转间水光潋滟，撒娇之意明显：“修炼有我重要？”
萧若渺打出六点。
她沉默几秒，再开口时声音发闷：“我没拿你当你母亲的替身。”
薰儿好笑：“当然，我知道……”
她平静说出后半句话：“你母亲是你的替身。”
薰儿点头：“当然，我……嗯？”
萧若渺轻哼。
“若渺，”薰儿一言难尽，“九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样幼稚？”
萧若渺低嗤。
她没有说话，薰儿却好似听到一句“彼此彼此”。
——你先戏谑，不许我报复？
“……行，”薰儿无奈摇头，“若渺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是来加入这个家的，对吧？”
“你现在连影子都没有，”她仰头看着天花板，“怎么加入？”
话音未落，白衣撞入视野。
被抱住那刻，薰儿愣怔一瞬。
萧若渺很不客气地将头埋进她颈侧，力道相当之大。
薰儿倒不觉得痛，只是感到痒。
若渺……好像猫啊。
这个比喻让她抑制不住地想笑，她也确实笑出声来。
萧若渺抬头，疑惑看她。
“没事，”薰儿按上她后脑，将她摁回颈侧，“继续。”
*
接下来两天，薰儿依旧带萧若渺参观古界，巧妙避开长老。
长老也在躲她们，怎么不算双向奔赴。
至于父母……
原本她是想带萧若渺见见的，现在果断打消这一念头。
晨辉自天际倾洒而下，古圣山脉热闹起来。
天空之上，道道身影闪掠而过。
锣鼓之声充满喜庆、响彻云霄。
萧若渺与薰儿坐在一只通体雪白、体形壮硕的独角兽背上，它振动雪白双翼，发出清脆嘶鸣，化为流光，带她们掠向远处重重殿宇，在中心地带徐徐降落。
有薰儿在，两人最受瞩目，刚从独角兽背上跃下就收到无数目光。
她们并未在意，直接走向那座缭绕古老气息的庞大广场。
黑湮军成员立于四周，视线锐利如鹰，来回扫过。
广场周围已有不少身影入座，薰儿脚步不停，带萧若渺行向中心席位。
身着金色甲胄的黑湮军成员手持长枪、站立两侧，见薰儿到来，对她恭敬行礼。
薰儿颔首。
两人在视野最好的中心位置坐下，目光掠过四周。
这片区域是特殊地带，非古族和古族特邀之人不能进入。
左方是古族年轻一辈，萧若渺从中看到翎泉。
后者显然也发现了她，神色微紧。
“若渺，”薰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眼眸微眯，“他……”
“道歉了，”萧若渺移开目光，“忠于你就行。”
薰儿笑笑：“若渺心善。”
萧若渺点头，无半点心虚。
她这副不以为意的模样让翎泉舒气，一转头就对上同僚幸灾乐祸的眼神。
翎泉：……
好气！
这些家伙地位都比他高，更气！
……幸灾乐祸是吧？
翎泉露出冷笑。
三分钟后，几道惊呼同时自区域左方响起，引来注视：“什么？！”
翎泉轻咳：“不要一惊一乍，以免外人看轻我族。”
其余黑湮军统领：……
谁挑起的？
三统领杨皓：“不可能！”
二统领林朽：“胡言乱语！”
大统领古真：“原来如此，难怪少族长看不上别人。”
杨皓&林朽：？
大哥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们这个队伍里什么时候出现的叛徒？
古真正色：“因担心斗帝血脉之力受到干扰，我族族规严禁与外族通婚，但如果都是女性就不用纠结这点。”
“若渺小姐确实优秀，据情报来看，她今年不过二十七岁，与少族长同龄，却已是九转斗尊——难以想象萧族枯竭的血脉能出现这等天骄。”
“即使有长老反对，以少族长如今的权力也……”
“大哥，”翎·谣言传播者·虽然他认为这是事实·泉绷不住了，“你怎么……”
认真分析起来了？！
杨皓看向古真，林朽看向古真，其余统领看向古真，无声质问。
古真：？
“理性思考而已，”目光扫过周围几人，他意识到什么，唇角抽搐，“你们不会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杨皓：……
林朽：……
其余统领：……
大哥，你、你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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