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果然啊!”
“你在装什么谜语人?”盈盈被旁边语脉的唉声叹气吸引了去,却见语脉捂着自己的耳朵,脸上的表情有些抽搐。
语脉松开手,他的耳朵在火焰中缓慢浮现,若无其事道:“没啥,想确认的确认了而已。地界的事,你别管。”
“哦。”
盈盈听罢不管他,看向人群围着的场地——
那时一面霸占了广场三分之一大的巨鼓,四周搭着上鼓的台子,鼓面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平整光滑有韧性。四周又摆了一圈那支架立着的战鼓,头系红带的鼓手持锤在旁蓄势,只等台上主持在寒暄过后的一声令下。
广场另一边堆放着六个壮势用的大酒坛,里头的酒被分装成上千个小瓶子,密密麻麻,极其壮观地垒了起来。怕是熊孩子随便来一脚都能造成一场声势浩大的碎碎平安。
四灵与众人的像被请上席位,号响冲破厚重的云层,鼓声如浪,拥着舞者登场。
“咚。咚。咚——”
纤细的舞者裸脚踩上鼓面,伴着急促的琵琶与长笛,踩着鼓点在边缘碎步行一圈,又一圈一圈跃到鼓中央,遗留一路玫瑰花瓣,一卷红纱上天入地抚海撩山,随鼓声渐弱而平坦,随鼓声渐起而激烈,最终随着一口含住的气,定格在场地中央。
“这是四灵镇起源的故事。”语脉道。
“你说说。”盈盈只觉得舞者好漂亮,舞蹈好美,并未感受到什么故事。
“好吧。”语脉这个做好了攻略的只好当起了解说员,平静讲述道:“最早没有四灵镇,只有一帮随战火而奔走流窜于世间的人们,他们拼尽全力,他们的血流不止,最终被围困在一座死城之中,不日将亡。”
“四灵可怜人们疾苦,显现于世。赐他们清洁的水源,肥沃的土地,优质的种子。又教会他们织布纺纱,辨认农时,筑起群山作墙抵挡战火与硝烟。”
舞者只有一只脚尖点地,向后下腰作浮空状,如一个被摆了高难动作的精致娃娃。似得了神明的垂怜,她被一层薄薄的红纱缓缓托住,又轻轻放下,轻柔地蜷在中央睡去。
“呜——”号角声再起,头戴面具身着长袍的人们自四方台阶齐齐涌上鼓面,步调一致,手持长棍摆成一圈圈同心圆似的阵,随着其中一人的大喝,同时起跳并落下,打棍跳起厚重的舞。
“嗵。嗵。嗵——”巨鼓被上百人齐声奏鸣,沉闷又朴实的声浪如一双老实温暖的手,抚过观游之人的脸颊,拜访流水与众山,最终向上扣响天门。
四灵的像在台上轻微地晃动,似真有神明被邀请而来,乐呵着观赏这场惊天动地的娱神舞。
“哇——”盈盈鬓间的碎发被声浪吹起,少女的眼中是藏不住的惊艳,戳着身边的地鬼道:“这可比天界的宴会有意思多了,你看你看,她起来了!”
中央的舞者似被声浪唤回了灵魂,悄然起身,游过起舞的人群,甩着红绸,一圈一圈迈开大步,走上了天空。红绸绵绵凉凉的,随缓慢向外螺旋上升的舞者飘扬,略过身下游人的额头,似有神明在无声祝福。
“哇——”
“所以每年新年人们都会以娱神舞纪念四灵的功绩,后头又有人类做贡献,也一并祭奠了去——那是威亚,青蛙女士。”语脉虚虚掩着耳朵,侧着身子边躲女孩的攻击边道。
盈盈气急败坏地捶他的腰,说:“闭嘴,你个破坏气氛的坏家伙!”
“嘿喽——”鼓上舞者齐唱:“祝满仓——”
在上方飘飘的舞者飞入人群,再度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手上多了个大的花纹布袋,随着鼓点向下抛洒着什么东西。盈盈抢着接着一个,定睛一看,是个麦粒模样的福袋,摸着毛茸茸的,里面装着祝福词和满满的水果糖。
“几块钱一大捧。”语脉从盈盈手里顺手拿了一颗,不出所料接了少女一个愤怒的肘击。
“你滚开!”盈盈受不了他这种直男思维了,往人群里一钻躲了个清净。
语脉看这情况也没追上去,自己遛出人群去寻乐趣了。
路过比武榜单旁边,他闲得没事看了看,在第五天里看到了令他意外的名字。
这比武的奖励是酒,但不是赢了就能拿那一大坛子的酒,是赢一场给一小瓶子,没有上线,也就是理论上你第一个上去以一敌百就能把当天所有的奖品都带走。
语脉看关落的名字挂在第五天中间的位置,忽然好奇是什么样的酒能引得这位大佬亲自上场。
于是他趁乱遛到堆放酒瓶的高台旁,使了点障眼法越过保安拿了一瓶酒,拧开盖子闻了闻,又倒出几滴尝了尝。
“什么嘛,这不是槲宰大人酿的酒吗?地界一堆呢。”他把酒瓶放回原处,转头就看见关落抱着胳膊在阴影里看着他。
关落说:“我知道,但既然他想喝,我便给他赢回来。”
语脉忙迎上去,硬着头皮问:“您怎么在这啊,不陪霜风吗?”
“他在排队等着吹糖人,我出来帮他买水。”关落平淡地道:“我只是看到有人偷偷干了什么,来提醒一下。”
语脉闻言忙甩了甩手把身上的酒气给散掉,诚恳道:“您放心,我可就是个打杂的,也就敢闻一闻酒,可不敢惹火上身。”
关落点头,又看了看手里的排号,听着远方的声音发现饮料好了。他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自己玩去吧。”
说罢消失在阴影里,只留语脉一个鬼在原地。
“嗨!这里不让进人!快出去!”保安眼前的法术失效,就看见一个人直愣愣站在酒堆旁,呆滞地盯着自己的鞋。
语脉回过神,忙道:“抱歉走错地方了,这就走!”
回到人群,遛到盈盈旁边,他才长舒一口气。
果然就算是一直摆烂的大佬也是不能惹的啊,明明关落只是站在那看了他几眼,语脉却感觉自己已经被钉上了剥源之刑的十字架,无力地感受着自己的一切被无情的世界剥夺。
旁边盈盈还在一脸雀跃地看表演,时不时尖叫两声。
语脉看着羡慕,又在心里感慨道:还是傻子幸福,我这种小角色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啊。
盈盈没来由打了个喷嚏,抬起头四处张望一圈,最终锁定在语脉身上,几乎是肯定地说:“你是不是在骂我?”
“哪有的事!”语脉面不改色道。
“那你为什么不看表演?”
语脉抻着语气,苦大仇深地说:“祖宗,我工作上的事还没处理完呢,这心都悬在各殿的事物上了,哪有心思看表演啊!”
盈盈对于这种上赶着给自己找活干的行为表示不理解,“你不是五殿的鬼吗?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们地界讲究一个不拘一格用人才,除了护法外几乎是通用的。”
地界的地鬼虽分属不同的殿,但真有需要的时候是到处跑的,就算是亲信借走去制造点混乱也是正常的。
还有一些殿主常年不在的,都是由有上进心的殿主或是护法代管。
“我以为你算五殿护法。”
“告诉你个冷知识,成为护法的条件首先是当过天使。”语脉悄咪咪地说:“护法的前身都是一代天使,像是十殿的提讷姐。护法很少,据说是当年堕天的时候没撑住,死了许多。”
盈盈回忆道:“这个我知道,忘仙大人当年为其他始天使大人定制一代天使当助手,坚持将每个一代天使都创造成完美新物种,但失败过许多次,最终也没造出来完美生物。故而天界人都说一代天使是有缺陷的另类,既不是始天使一类神一样的存在,也不同于人类天使的情感,他们更像是完全忠于始天使的机器,不知疲倦,忠于命令。”
她又想起一个人,感慨道:“不过我总觉得他们说错了,一代天使早就与人类天使没什么区别了。至少我接触到的黎生哥就是这样的。”
“那个杀神?他可没少给我们添麻烦。”
“呵,他也是运气差,遇到黎休这样一个‘家长’……算了,你看那边放烟雾了哎!又要有什么表演!”小姑娘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又拉着语脉挤到另一侧。
漂泊的云雾中,又是银铃轻响,人影攒动。
盈盈跟着人群拍着节奏,笑着叫他:“语脉,你就当做给自己放个假,好好玩玩,地界离了你又不会塌。玩就玩个痛快,何必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呢?”
她的眼角弧度不变,眯起半只眼睛悄悄说:“我可是听见了,那个关落叫你好好玩去呢。”
“你……”一句说不出口的话卡在语脉嗓子里,他瞪着眼珠瞳孔地震,又很快释怀转而无奈笑道:“那就好好玩吧。不过这舞蹈是真没意思。”
“那你说什么有意思?”
他指指被半座山挡住的蹦极台,“那边有蹦极。”
“走!”盈盈跃跃欲试地接话道:“你不早说,不会玩不了刺激的吧?”
“走就走,本鬼可是岩浆里泡大的,怎么会怕这种东西?”
盈盈“呵呵”两声,道:“谁一会儿吓哭了回去学狗叫。”
“赌就赌。”
这一天使一地鬼拌着嘴离开人群,其身后,几双眼睛注视他们的离开,几对耳朵也跟着动了动,越过人群敏锐地捕捉到什么,最终回到了歌舞的喧吵。
有人在看修的这版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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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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