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万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初一第二个学期学校里举办的舞蹈比赛。
那一天陈念妤上午穿着校服好好上课，中午在学校小卖部买了小面包。吃完缓了缓，开始练习舞步，她不想比赛出现任何差错。
下午因为要比赛，所有学生都要前往操场。播放广播时，林佳明还在教室里做着习题。
听到广播，教室里的同学拿着凳子，齐刷刷的冲下楼。也有不少同学和林佳明走了另一条路。
于是林佳明就看到了陈念妤在舞蹈室里翩翩起舞，像一只蝴蝶，在花丛中飞舞。
陈念妤穿的是粉色的舞服，仙气飘飘，像个仙女。
陈念妤跳的是压轴戏，陈念妤从小学就开始接触舞蹈，即使是上了初中，也没落下。
很多人都认为陈念妤会走艺术这条路，毕竟家里有钱，但陈念妤没有。
或许就是这一眼，才会让林佳明注意到陈念妤不是只会死读书的学生。
当时和林佳明玩的很好的同学温嘉宇看向林佳明看的地方，碰了碰林佳明的肩膀：“怎么着，喜欢上了？”
林佳明咳嗽了一声，表示尴尬走开了。
温嘉宇中考后考上了江城三中，对他来说已经知足了，他以为林佳明对陈念妤只是一时心动，过不了多久就会喜欢上另一个女生。
学生时代的部分人不论女生还是男生，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过不了多久就会喜欢上别人。
专情的人好似不存在。
林佳明对学校的表演不感兴趣，他是班上的班干部，要管理班上的纪律，所以坐在前排，不过和温嘉宇换了位置，他坐第二排。
林佳明低着头，听到陈念妤上台，林佳明才抬起头。
温嘉宇注意到，不语。
陈念妤表演之前向坐在中间的领导老师，四周的同学，校友鞠躬。
陈念妤的舞动不像是在表演，更像是一株被阳光唤醒的植物，正在缓慢生长。手臂的每一次舒展，都充满内在的力量。
每一个旋转，裙摆如夜色中骤然绽放的昙花，将积蓄了一天的生命力在刹那间，倾泻而出。
表演结束之后，就是领导发言颁奖，陈念妤依旧第一名。从小拿奖拿到手软，也是他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但陈念妤真的喜欢吗？也没人在意。
放学时刻，不少同学都堆积在陈念妤班级门口，找她拍照留念。
陈念妤没有推辞。
这样的情况也难免不遭他人妒忌。
陈念妤虽然成绩出众，但是人际关系这一方面，她倒是无所谓。
也有同学找她请教问题，她也会一一回复。
陈念妤和林佳明并不熟。
要说两人开始熟起来，便回到了那个秋天。
陈念妤和家里闹矛盾，在学校附近的街巷抹泪。林佳明本想走开，不想多管闲事。
但又不舍，走进附近的商店，拿了两瓶橘子汽水。
走到陈念妤面前，向陈念妤递过去一瓶。
陈念妤身穿校服，背着书包靠着墙，注意到来人，抬头一眼，是林佳明。
林佳明：“请你的……他们说喝点甜的，心情会更好。”
支支吾吾的说着，其实耳朵已经红透了。
见陈念妤犹豫着：“没下毒。”
陈念妤这才接过橘子汽水喝了起来。
两个人都忘记了那天聊了什么，聊到天黑，才分开。
那是林佳明第一次见陈念妤落泪。
林佳明和旁人提起来，眼里全是对那天的怀念。
高中时，陈念妤无意间的一句话，林佳明记了一辈子。
高中时的一堂语文课，具体那节语文课讲的哪篇课文已经记不清了。
谈论到爱情，那时候的学生对爱情懵懂无知。
沈眠和陈念妤聊着天。
沈眠问碰了碰陈念妤的胳膊：“诶，你以后想找个啥样的？”
陈念妤低着头看着书，好似认真：“不抽烟，不喝酒。”
林佳明和迟锦相比较，只有林佳明做到了。林佳明清楚，不管怎么样，陈念妤都是会选迟锦，自己连个备胎都算不上。
以朋友之名，喜欢你。
陈念妤当然知道林佳明喜欢自己，她只把林佳明当朋友，陈念妤是个害怕失去朋友的人。更何况是林佳明从初中玩到高中，再到大学。
再说迟锦，迟锦是个很冷的人，对谁都一样，除了家人。
因为是家中长子，迟父从小对迟锦严厉管教。迟锦慢慢的PUA自己。
高中时期有个研学活动，迟锦本就不喜欢去参加一些集体活动，奈何研学活动的负责人之一是迟锦父亲的旧友。
迟锦不得不去。
迟锦父亲旧友拍的视频，其中一名学生是陈念妤。
研学活动结束之后，迟锦回到家，洗手吃饭。
迟父看着手机里的视频，点评到：“这个女生不错。”
迟锦注意到，心里盘算着，会是她吗？
迟锦爷爷丢下报纸，取下老花镜，看着视频里的女孩，插着秧：“这女娃娃……一看就是个爱耕耘的人。”
陈念妤以前和父母下乡过，对部分农活略知一二。
迟锦吃着饭，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正如迟锦所想，那个女生就是陈念妤。
就连迟锦自己对陈念妤的感情是日久生情的，高中时，两个人也没想到为什么那么有缘分。
分班之前同一个班，分班之后不仅是同组合还同班。
或许是缘分尽了，陈念妤等不起。
等迟锦想清楚，早就各奔东西了。
说到底，迟锦还是不够勇敢，权衡利弊轮到自己了，才知道难处。
论家庭，喜欢的人，迟锦不管怎么样，都会选择了前者，家庭对他的栽培，怎能因一个女子，而放弃一切。
至于那天，除夕夜，陈念妤的告白，迟锦耿耿于怀，不敢忘。
听闻陈念妤回到了江城，迟锦买了最近一趟的航班，从首都赶回来江城。
后悔吗？白天可以做到如鱼得水，夜晚的挣扎，是不会放过迟锦的。
尽管迟锦后来的挽留，陈念妤都没有理会。
雨停了，再送伞就没有意义了。
迟锦对陈念妤的感情，没人察觉，不代表迟父没有察觉。
有时候迟锦是想过逃离的，但又放不下这锦衣玉食的生活。
从小就生活在富裕的家庭，要谁，都不会摒弃。
迟父认可陈念妤的优秀，但不代表她可以成为自己儿子未来的伴侣，他是反对的。
他儿子什么样，他能不清楚吗？
迟父知道陈念妤是离异家庭，更何况人家的父母和自己有商业来往，更担心会触及公司的利益。
迟父让迟锦做选择，第一个是毕业之后远离这个家，迟锦做什么都和这个家没关系，第二个就是和陈念妤断绝来往。
迟锦还是选择了后者，他想，等他能掌握自己未来的时候，就一定去找陈念妤。
陈念妤离开江城之后，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陈念妤和迟锦再见是一个商业合作，陈念妤听到合作方是迟锦的时候，还是有些恍惚，但怎么可能呢？
迟锦倒是觉得这次合作不会很容易。因为对方叫Sloane。
听名字就觉得对方是个厉害人物。
迟锦穿着西装，看向玻璃窗外，坐在沙发上，这里是江城创新港最豪华的餐厅，位置是Sloane定的。
直到见面，迟锦都在怀疑自己的眼睛。
Sloane穿着白色衬衣搭配着牛仔裤，踩着高跟鞋，一副眼镜镶嵌在鼻梁。
“好久不见。”
Sloane先是谈完合作的事，再来和以前的高中同学叙旧。
迟锦观察着Sloane的变化。
Sloane打破沉寂：“有些意外吧。”
“是有点。”迟锦也不忘微笑。
聊着聊着，迟锦开口：“要不要出去逛逛？”
Sloane：“可以啊，我也很久没回来这座城市了。”
Sloane喝了口咖啡，望向玻璃窗外。
不知不觉走到了江城一中。
夏天的风带着些清凉，由于是暑假，学校里黑漆漆的。
两个人站在校外的石路上，好似一对情侣，可惜不是。
迟锦问：“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Sloane没有看向迟锦，而是望着江城一中：“看见那个保安了吗？”
迟锦愣是没看到，有些疑惑。
Sloane开口：“过去了。”
——完——
2025年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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