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站立之处，连空气中飘荡的腐化微光都仿佛被吞噬殆尽，形成一小片绝对的幽暗领域。
“利维坦……”白厄握紧了手中的银白细剑，剑尖斜指地面，乳白色的光芒在剑身上流淌，驱散着对方带来的无形寒意，他的声音凝重如铁。
这个名字，他在老布莱克的情报和艾拉长老的警告中不止一次听到过——莫格拉斯麾下最危险的爪牙之一，“虚空之触”的掌控者，更何况此人早就恶名传遍艾瑟拉大陆了。
“哦呀？看来我的名号，也传到了银辉王国忠犬的耳朵里？”利维坦的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那笑容只停留在冰冷的唇线上，丝毫没有触及被阴影笼罩的眼窝。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优雅的残忍，“真是荣幸。”
他的目光先落在白厄身上，在那流淌着光明力量的剑尖停留片刻，发出一声极轻的、充满嘲弄意味的嗤笑：“带着腐化的伤口，拖着疲惫的身躯，还要妄图染指晨曦之心？白厄，银辉的骑士……你所谓的忠诚和光明，在真正的绝望面前，脆弱得如同孩童的沙堡。”
他淬毒的话语精准地刺向白厄内心最深处对失败的恐惧和对王国现状的忧虑。
白厄眼神沉静，不为所动，只是握剑的手更稳了几分：“黑暗的爪牙，永远无法理解守护的意义。”
“守护？”利维坦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低沉的笑声在空旷的平台回荡，带着刺骨的寒意。他的目光倏地转向扶着膝盖喘息、脸色苍白的穹，那目光瞬间变得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和一种……近乎病态的审视。
“至于你……”
他微微歪了歪头，兜帽下的阴影仿佛能吞噬光线。
“被抹去痕迹的弃子……被时间流放的残渣……拿着莫格拉斯大人赏赐的真品，居然只在这边境陪着骑士玩过家家酒……”他的声音陡然压低，如同毒蛇的嘶鸣，每一个字都淬满了能腐蚀灵魂的剧毒，“怎么？被某个自诩光明的骑士捡到，披上了一层伪善的皮囊，就真以为自己能洗掉烙印，玩起‘守护同伴’的过家家游戏了？”
“弃子”、“残渣”、“烙印”……
这些词语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穹的神经上，他猛地抬起头，金色的眼眸死死盯住阴影中的利维坦，那里面不再是之前的警惕或凶狠，而是翻涌起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更多的是迷茫。
“嗯……”利维坦饶有兴味地看着鲜少不忤逆他的穹，如果是真心实意的顺从就更好了，“看来切尔菲斯是真的对你上心了，还真的把你不堪的过去封住了。”
“但事实无论你想如何否认都仍存在。”他拿出了一颗橙色的珠子，穹和白厄警惕地看着飘在空中的利维坦。
白厄疑惑穷凶极恶的恶徒与穹相识的样子，但比起恶徒的言语他更信任身边人的不知，在高地，穹已经将他所知道的向他坦诚了。
“咔擦。”利维坦将珠子捏碎，“该醒来了，穹。”
穹扶着膝盖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一些破碎的、模糊的、如同隔着厚重毛玻璃的画面和声音，伴随着剧烈的头痛，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意识！
冰冷的实验室、刺目的白光、漠然俯视的眼睛，还有……深入骨髓的、被抛弃的绝望和剧痛……
“闭嘴！”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充满了痛苦和狂暴的怒意。他强行压下翻腾的记忆碎片和剧烈的头痛，金色的眼眸因为充血而微微泛红，死死瞪着利维坦，仿佛要用目光将对方撕碎。
“哦？被戳到痛处了？”利维坦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愉悦，他仿佛很享受穹的痛苦反应，苍白的手指优雅地在身前交叠，“想想你的过去，穹。想想那些因为你而化为灰烬的同伴，想想你那被诅咒的命运……你以为站在所谓的光明一边，就能改变什么？就能赎清什么？”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苍白的手指指向穹的心脏位置，指尖萦绕起一丝极其细微、却令人心悸的紫黑色虚空魔力。
“你体内的‘种子’……它渴望着破坏，那是你无法摆脱的本质。靠近他？”利维坦的下巴朝白厄的方向微微一扬，语气充满了恶毒的蛊惑，“你只会把他，连同他珍视的一切，一起拖入永恒的虚无深渊。就像你曾经做过的那样……”
“闭嘴！”
“忘记了吗？因你体内的虚渊之种而丧命的人们可真是可怜啊，满心满眼都是你，却为了注定是恶的你提前前往高地，这个愚蠢的骑士也被马尔萨斯伤到了吧？下一步就是死……”
“我让你闭嘴！！！”
穹的理智之弦，在利维坦恶毒的话语和疯狂涌入的破碎记忆冲击下，彻底崩断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滔天怒火、被背叛的剧痛和毁灭冲动的狂暴力量，在他体内轰然爆发。
轰——！！！
无形的冲击波以穹为中心猛地炸开，平台上的碎石和灰尘被瞬间掀起。距离他较近的几尊石像守护者身上的晶簇都剧烈地闪烁起来，穹的灰发无风狂舞，他猛地抬起头，金色的眼眸深处，混乱的银芒疯狂流窜、暴涨。
一股冰冷、混乱、带着吞噬一切气息的恐怖威压狠狠压向利维坦，这股力量狂暴、原始，充满了毁灭一切的意志。
利维坦兜帽下的阴影似乎波动了一下，那一直带着玩味笑容的薄唇第一次抿紧了。他周身萦绕的“虚空之触”魔力仿佛受到了挑衅，如同沸腾的墨汁般剧烈翻涌起来，在他身前形成一层流动的紫黑色屏障，抵抗着那扑面而来的狂暴威压。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忌惮，但更多的是一种计谋得逞的阴冷。
“看吧，这就是你的本相，穹。”利维坦的声音在狂暴的魔力冲击下依旧清晰，带着冰冷的嘲讽，“愤怒吧！释放吧！让所有人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穹！冷静！”白厄的厉喝如同惊雷般炸响，他距离穹最近，首当其冲地感受到了那股毁灭性力量的恐怖冲击。那不是穹平时使用的任何魔法，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充满不祥的混沌魔力。
它狂暴、冰冷，带着吞噬一切生机的绝望感，仅仅是靠近，就让白厄感到灵魂都在颤栗，右臂伤口的阴影侵蚀仿佛受到了刺激，更加活跃地蠢蠢欲动。
更让白厄心惊的是穹的状态。他金色的眼眸几乎被混乱的银芒占据，脸上青筋暴起，表情因为剧烈的痛苦和狂怒而扭曲，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随时会被体内那股失控的力量彻底撕裂。
不能让他继续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白厄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将手中银剑插向地面，双手闪电般结印。
纯粹而强大的光明魔力毫无保留地汹涌而出，他不再吝啬任何力量，甚至不顾右臂伤口的恶化。
“光之牢笼·缚！”
随着白厄一声低沉的断喝，数道凝练如实质的乳白色光链凭空出现，它们并非攻击利维坦，而是如同灵蛇般，迅疾无比地缠绕向正处于力量暴走边缘的穹，光链上流淌着强大的净化与安抚符文，试图压制那股狂暴的混沌魔力，将穹强行束缚。
噗！噗！噗！
光链瞬间缠绕上穹的手腕、腰腹和双腿，乳白色的净化之力与穹体内爆发的银灰色混沌魔力猛烈碰撞，发出剧烈的魔力湮灭声。白厄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身体剧烈一晃，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强行束缚这股狂暴力量，对他自身造成了巨大的反噬。
“呃啊啊啊——！”穹发出一声痛苦与愤怒交织的嘶吼，被光链束缚的身体剧烈挣扎，混乱的银芒在他眼中疯狂闪烁，试图挣脱这光明的枷锁，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阴影中的利维坦，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呵，困兽之斗。”利维坦看着被光链束缚、痛苦挣扎的穹，以及嘴角溢血、全力维持束缚的白厄，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他缓缓抬起那只萦绕着紫黑色虚空魔力的手，指尖对准了被束缚的穹。
“让我帮你解脱吧，可怜的残渣。连同你那可笑的守护者一起……归于永恒的寂静。”
指尖，一点深邃到仿佛能吞噬灵魂的紫黑色光芒，开始凝聚。
利维坦是没有任何理由的纯恶人，最后不管结局如何都是他应得的
虚x之x，恭喜你，已经可以为反派取力量名了
真品就是真品，不是珍品，虚渊之种也不是烂大街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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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利维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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