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破碎的历史与流言

晨旭谷的空气里混杂着硝烟、血腥和草药的气息。

战斗结束后的混乱持续了大半天,直到夜幕降临,小镇才勉强恢复了一丝秩序,但悲伤和恐慌沉重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白厄和穹被安排在镇广场附近一间相对完好的石头房子里暂住,这里原本是谷物的临时仓库,现在挤满了伤员和失去家园的人。

莱拉队长派人送来了简单的食物和清水,并告知镇长希望能见他们一面。

第二天清晨,天色灰蒙蒙的,下起了冰冷的细雨,仿佛连天空也在为这片土地哀悼。

雨水冲刷着战场的污秽,却洗不去弥漫在空气中的绝望。

镇长是个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老人,名叫奥尔森。

他的办公室兼住所同样简陋,书桌上堆满了各种报告和地图,墙上挂着一幅褪色的、描绘晨旭谷昔日丰收景象的挂毯,与窗外的惨状形成刺对比。

“白厄先生,穹先生,”奥尔森的声音沙哑而疲惫,他示意两人坐在粗糙的木椅上,“我代表晨旭谷所有幸存者,感谢你们昨日的英勇相助,没有你们,这里已成废墟。”

他深深鞠了一躬,姿态诚恳。

白厄起身还礼:“镇长先生不必客气,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不会袖手旁观,我们只是恰好有能力做点什么。”

奥尔森叹了口气,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晨旭谷……曾经是个安宁的地方。虽然靠近边境,算不得富庶,但靠着河谷的土地和往来商队,大家也能安居乐业。可自从去年开始,一切都变了。”

他指向墙上地图的西部和南部区域:“先是锈铁丘陵那边传来消息,说矿洞深处出现了怪事,矿工发疯、失踪。”

“然后,南边通往叹息沼泽的小路彻底断了,有人说看到沼泽里爬出了不祥的东西。再后来,就是你们看到的这些……东西。”他厌恶地皱了皱眉。

“那些彻底扭曲的豺狼人,还有……那些可怜人。”他指的是那些被驱役的人类流民。

“他们不全是流民。”莱拉队长补充道,她也在场,手臂上缠着新的绷带,“有些是附近小村落的人,村庄被毁后失踪了,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像是被抽走了魂,只剩下空壳,被某种力量驱使着。”

“我们试图向联邦议会求援。”奥尔森苦笑一声,满是无奈,“但回应寥寥,东部联邦……你们可能不了解,它不像一个统一的国家,更像是一群城邦和领地的松散联盟。”

“议会吵个不停,各自关心自己的利益,像我们这样的边境小镇,除非威胁到核心区域,否则很难得到实质性的帮助。”

白厄沉吟片刻,问道:“奥尔森镇长,莱拉队长,关于这股黑暗力量的源头,或者历史上是否出现过类似的情况,晨旭谷或联邦是否有任何记载或传说?我们来自西方,我们的家园也遭受着类似的侵蚀,我们正在追寻与之相关的古老线索,或许能找到对抗的方法。”

奥尔森和莱拉对视一眼,都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奥尔森摇了摇头:“古老的记载……晨旭谷历史不算悠久,大多是近几百年拓荒者建立起来的。”

“关于更久远的事情,或许镇上的老酒保汉斯知道得多些,他年轻时是个跑遍各地的佣兵,喜欢收集老故事。还有……集市上那个总是醉醺醺、自称是没落贵族后裔的老学者费恩,他家里堆满了破书,但没人知道他说的有几分真。”

线索似乎指向了民间和市井。白厄和穹谢过镇长,决定去镇上打听消息。

晨旭谷不大,战后的市集显得格外冷清萧条,只有少数摊位还开着,售卖着最基本的食物和日用品,人们的脸上大多带着惊魂未定的麻木。

他们先找到了镇长提到的老酒保汉斯。

他的小酒馆“断矛”是镇上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此刻里面坐满了沉默喝酒、借酒浇愁的民兵和幸存者。

汉斯是个独眼老人,另一只眼睛用黑眼罩遮着,动作麻利地擦着杯子。

听到白厄询问古老传说和黑暗力量,他那只独眼审视了他们一番,然后压低声音:“古老的邪恶?哼,传说多了去了。有说上古时代有魔神被封印在大地深处,现在封印松动了。也有说是什么禁忌魔法实验失控,搞出了吞噬一切的怪物,都是些老掉牙的故事,谁说得清?”

他顿了顿,凑近些,“不过,最近倒是有个奇怪的流言,说是在联邦东边,靠近永歌森林和迷雾深渊交界的那片三不管地带,出现了一伙自称‘灰烬修会’或者‘平衡之视’的人。”

“神神秘秘的,不跟任何势力打交道,据说他们在研究怎么‘平衡’光啊暗啊什么的,听起来跟那些打打杀杀的佣兵和法师不太一样。但没人真的见过他们,也可能是哪个疯子编出来的。”

“灰烬修会……平衡之视……”白厄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离开酒馆,他们又几经周折,在一个堆满破烂书籍和发霉卷轴、散发着古怪气味的棚屋里,找到了老学者费恩。

他衣衫褴褛,醉眼惺忪,但提起历史传说却立刻来了精神。

“银辉王国?哦!我知道!古老的黎明联盟成员之一嘛!”费恩挥舞着一个空酒瓶,唾沫横飞,“记载说,上一次黑暗战争,叫什么……纪元黎明之战!那时候可不是现在这副鬼样子!精灵、人类、矮人,甚至还有光之生物,联手对抗源自世界本身的黑暗!不是外敌入侵,是内部的……噩梦苏醒!”

他翻找着一本几乎散架的羊皮书,指着模糊的插图:“看!‘晨曦之心’!传说中能净化黑暗的圣物!但在战争后期,据说它受损了,甚至……碎了?记载语焉不详,说什么光明阵营被迫进行了自残,舍弃已被污染的部分,保住最后的火种……最大的那块碎片,好像落入了黑暗手中,还被扭曲了……”

老学者的叙述颠三倒四,夹杂着大量个人臆测,但一些关键信息却与白厄所知隐隐吻合,尤其是关于“晨曦之心”可能碎裂以及“平衡”的重要性。

“还有呢?”穹忍不住追问,“关于怎么对付现在的黑暗?或者那些叫‘灰烬修会’的人?”

费恩茫然地摇摇头:“对付?难啊……记载说,最可怕的不是敌人强大,是信念崩塌,有些最坚定的守护者都被黑暗‘说服’了,认为毁灭才是慈悲……唉,‘灰烬修会’?没听说过,可能是我曾曾祖父那辈的野史里提过一嘴类似名字的隐修团体,早没影了。”

带着从镇长、酒保和老学者那里收集来的零碎、矛盾且充满不确定性的信息,白厄和穹回到了暂住的仓库。

雨水敲打着屋顶,发出单调的声响。

白厄将信息一点点拼凑、分析:“看来,东部联邦对黑暗侵蚀的了解也很有限,而且各自为战,难以形成合力。关于古老的记载,众说纷纭,但‘晨曦之心’碎裂以及需要‘平衡’而非单纯毁灭的观点,似乎得到了一些侧面印证。”

“那个‘灰烬修会’的流言,虽然虚无缥缈,但或许是唯一不同于现有势力的、可能掌握着特殊知识的存在。”

穹坐在一袋谷物上,摆弄着汉斯送他的一枚磨得光滑的旧骰子,接口道:“还有那个铁林堡招兵的消息。北边也在闹‘冰原异动’,会不会跟这里的黑暗是一回事?他们大规模招人,说不定知道点什么,或者……也在找对付的办法?甚至,他们想找的‘古代寒冰武器’,会不会跟‘晨曦之心’的碎片有关?”

白厄眼睛一亮,穹的直觉有时确实能切中要害。

铁林堡的招募,看似是为了应对北境威胁,但其背后动机确实值得深究。是单纯的防御,还是另有所图?

如果北境的异动也与黑暗侵蚀相关,那么铁林堡很可能是一个重要的信息节点,甚至可能藏有线索。

“你说得对,穹。”白厄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雨幕中残破的小镇,“晨旭谷需要时间休养生息,我们留在这里能做的有限。而铁林堡的招募,无论其目的如何,都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向北深入、接触联邦内部势力、同时调查北境异动与黑暗侵蚀关联的机会。”

他转过身,目光坚定:“我们需要做出选择。是继续向东,追寻那个虚无缥缈的‘灰烬修会’和可能存在于永歌森林的精灵知识?还是转向北方,利用铁林堡招募的机会,潜入调查?”

穹把骰子抛起又接住,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冒险的光芒:“我觉得北边有意思。招兵买马,肯定有大动作,说不定能碰到更多线索。而且……”他咧嘴一笑,“假装应征,听起来就像冒险故事里的桥段!”

白厄也微微扬起了嘴角。

“好。”白厄做出了决定,“那我们就在这里休整一天,帮莱拉队长处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然后,北上铁林堡。”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天际透出一丝微光。

虽然不太明显,但我控制了篇幅,刷红薯刷到说读者最佳阅读字数在2000到3000,过多会看起来难受,这几章在慢慢缩减字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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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破碎的历史与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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