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北境召令与疑云

壶身似乎是用某种合金打造,虽然布满红锈,但依稀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蚀刻花纹,壶盖拧得有些紧,但似乎没坏。

“这个怎么卖?”穹晃了晃酒壶,里面传来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残留的沙粒。

摊主瞥了一眼,没什么兴致地挥挥手:“两个铜子拿走,也不知道是哪个死鬼留下的玩意儿。”

穹爽快地付了钱,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小心地用衣角擦了擦壶身的泥土,然后拧开壶盖,凑近闻了闻,“嗯……有点铁锈味,但壶身没漏,洗洗应该还能用。装点酒路上喝正好!”

他金色的眼睛闪着光,对自己淘到的宝贝十分满意,小心翼翼地将酒壶塞进了自己的行囊里。

当穹抱着一堆采购回来的物资回到仓库时,白厄已经将自己的行囊整理妥当,长剑也擦拭了一遍。

看到穹兴高采烈的样子,以及他展示的那个锈酒壶,白厄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他接过穹递来的面包和肉干,仔细检查并分装好,确保重量分配均匀,必需品都带齐了。

“都准备好了?”白厄问,声音温和。

“嗯!”穹用力点头,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行囊,里面除了食物和水,还有他那几样小玩意儿。

“走吧。”白厄背好行囊,长剑稳稳挂在腰侧,“我们去看看那个铁林堡,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他们离开晨旭谷时,已是下午。小镇依旧破败,但秩序已经初步恢复。

莱拉队长正指挥着几个民兵加固镇口的防御工事,看到他们出来,远远地点头致意。

几个孩子在不远处清理出的空地上追逐奔跑,虽然衣衫褴褛,脸上却有了些许鲜活气,妇人们聚在一起,一边修补着衣物,一边低声交谈,眼神中透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忧虑。

生存的本能和对家园的眷恋,支撑着这片饱受摧残的土地上的生灵继续前行。

按照莱拉指点的方向,两人沿着一条被车轮和马蹄压出深深辙印、通往北方的主路前行,脚下的泥土因为昨日的雨水依旧松软泥泞,走起来颇有些费力。

越往北走,地势逐渐升高,路旁的阔叶林木渐渐被耐寒的松柏和云杉取代。空气也变得更加清冷干燥,呼吸间带着明显的寒意。

针叶树上挂着的未干雨珠,在苍白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路上开始出现三三两两的行人。

大多是满载货物的商队,护卫们神色警惕,手不离兵器,显然这一带并不太平。

偶尔也能看到一些像他们一样风尘仆仆、携带武器、形单影只或结成小队的人,方向和他们一致,看来都是冲着铁林堡那份优厚招募令去的。

这些人大多面容粗犷,眼神带着戒备和审视,彼此之间很少交谈,只是默默地赶路,形成一种无形紧张的氛围。

走了约莫一个多小时,在一处岔路口看到了一個简陋的茶摊。几根木头撑起个草棚,摆着两三张歪歪扭扭的桌子和长凳。

茶摊老板是个沉默寡言、脸上布满风霜沟壑的中年人,只顾着低头照看那个咕嘟冒泡的大茶壶,给过往的行人倒着浑浊不堪、却足以暖身的廉价茶汤。

白厄和穹也走了进去,找了张空凳子坐下,要了两碗茶,顺便歇歇脚。

旁边一桌围着四五个看起来就是佣兵模样的汉子,正大声谈论着,他们的对话清晰地传了过来。

“……一天五个银币!还管两顿饭!这价钱,在别处打生打死半年也未必挣得到!”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壮汉灌了一口热茶,粗声粗气地说,唾沫星子横飞。

“价钱是好。”另一个身材瘦削、眼神精明灵活的男人接口道,声音压低了些,“但听说审查严得要命。”

“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去的。得查你祖宗三代是干什么的,测你的武艺魔力,还要签那种卖身契一样的长期契约,一旦画了押,怕是生是死都得由着人家拿捏了。”

“怕什么?”刀疤脸不以为然地一拍桌子,碗里的茶汤都溅出来些许,“老子刀头舔血十几年,什么阵仗没见过?还怕他审查?只要能拿到真金白银,管他那么多规矩!再说,真要打大仗,正是我们兄弟发财立功的好机会!”

这时,第三个声音加入,是个年纪稍大、头发半秃、脸上带着几分沧桑的老佣兵,他神秘兮兮地向前凑了凑,说:“我说几位,别光盯着钱。”

“我听说啊,冰原上出的怪事,可不是普通的野兽或者北边蛮族骚扰那么简单。前几天我碰到个从北边逃难过来的行商,吓得魂都没了,说亲眼看见冻僵的死鹿自己站了起来,眼窝里冒着蓝火,见活物就咬!”

“还说有的地方,土地变得像焦炭一样黑,寸草不生,连吹过来的风都带着一股子冰碴子和腐烂混在一起的怪味……听起来,跟南边沼泽那边传过来的吓人消息,有点像啊。”

“沼泽?”精明男人脸色微变。

“嗯,”老佣兵重重地点点头,“就是那个据说爬满了怪物的叹息沼泽!你们说,这南北两边同时闹邪乎事,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这话让桌边瞬间安静了一下。南边叹息沼泽的恐怖,似乎已经通过商旅和流言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成了悬在每个人心头的一片阴影。

刀疤脸愣了一下,随即强行打破沉默,又拍了下桌子,嗓门更大了:“妈的,管他什么妖魔鬼怪!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老子这把斧头,管它是死鹿还是活尸,都能给它劈成两半!铁林堡招这么多人,肯定是有硬仗要打,正是我们兄弟扬名立万、大发横财的机会!”

白厄和穹默默喝着碗里苦涩的茶汤,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些流言进一步印证了他们的猜测:北境的“异动”极有可能与黑暗侵蚀有关,而且范围可能比预想的更广。

铁林堡如此大规模、高代价、严审查地招募佣兵,绝不仅仅是为了防御常规的边境冲突或蛮族劫掠。

那位沃夫拉姆城主,要么是深切意识到了这股超自然威胁的严重性,准备倾尽全力构筑防线;要么,就是另有所图,比如……借此机会搜寻或验证某种能够对抗、甚至可能试图掌控这种黑暗力量的古代遗物或方法。

联想到老学者费恩提到的历史上可能存在的其他圣物或强大武器,这种可能性并非空穴来风。

休息得差不多了,白厄放下几枚铜币在桌上,和穹起身继续赶路。

茶摊里的议论声在他们身后渐渐模糊。

离开茶摊,道路开始蜿蜒进入一片更加茂密的针叶林,高大的云杉和冷杉遮天蔽日,林间的光线顿时昏暗下来,气温也明显比外面更低。

风穿过层层叠叠的墨绿色针叶,发出持续不断的、呜咽般的低沉松涛声,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穹一边走,一边依旧习惯性地留意着路边的环境,白厄则在穹身后三步处。

道路在密林中向前延伸,脚下的路面变得有些崎岖,布满了裸露的树根和松动的石块。

松涛声依旧在耳边回荡,但不知何时,这声音里似乎夹杂了一丝异样,像是某种细微的、若有若无的刮擦声。

就在他们即将穿过这片茂密林地、前方已经隐约透出更明亮的天光时,走在前面的穹突然猛地停下了脚步,他抬起一只手示意白厄警惕,然后迅速蹲下身,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地面。

“怎么了?”白厄立刻停下,右手下意识地虚按在腰间的剑柄上,目光警惕地扫向四周昏暗的林地。

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抹过地面一些几乎难以察觉的痕迹——那不像任何常见野兽的足迹,更像是某种多足的、爬行生物留下的混乱印记,印记边缘还带着些许半融化的、颜色诡异的冰晶。

他又凑近闻了闻,眉头立刻紧紧皱了起来,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有东西经过不久……速度很快,数量可能不止一只。不是人,也不是普通的狼或熊。”

“脚印很乱,还带着一股……冰冷的腐臭味。”他抬起头,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看向白厄。

“和之前在沼泽边缘闻到的那种黑暗气息有点像,但又不太一样,更……冰冷,像是冻僵了的尸体又活过来的那种味道。”

白厄也蹲下身,屏住呼吸仔细感知。

确实,在松软的泥土和腐烂的针叶间,那些模糊的印记散发着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寒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仿佛混合了万年冻土、陈年腐肉和某种刺鼻化学物质的诡异气味,微弱却存在。

白厄站起身,目光锐利如鹰隼般扫视着幽暗的森林深处,特别是那些印记延伸消失的方向。

林间的风似乎更冷了。

“看来,我们离所谓的‘冰原异动’源头,比想象中还要近。”白厄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冷冽,“铁林堡,我们非去不可了,那里恐怕不仅是防线,很可能也是风暴眼。”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且带着不祥气息的空气,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刺骨寒意和隐约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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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久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