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学院的学生又如何，除掉以后伪造叛徒身份以后杀了就完事了。”
“莫非真的能让他看到这秘密以后活着回去不成？”
“说的也是。”
白厄看到那人即使被黑色的面罩蒙着半张脸，却仍然狰狞的神色：“抱歉了，小子。”
“要怪就怪你不走运吧，下辈子学乖点。”
他，他要死了吗？
不行，他还不想死……
他死了，小黑该怎么办呢？
“非常抱歉，白厄同学……”
看着医生满脸遗憾地从手术室出来的颓丧模样，白厄感觉心凉了半拍。谁能想到，在他陷入彻底绝望之际，小黑还有气息这句话于他而言是多么重要的鼓舞。
“怎……发生什么事了……小黑他，到底怎么样了？”
他看着身后的大门缓缓推开，没有预想当中的白布盖在他亲爱弟弟的面上，缓缓起伏的胸膛预示着他并未死去，也许只是陷入了深度昏迷。
白厄当即松了一口气，但随后神情又紧绷起来。小黑没有死，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但医生神色凝重，莫非又有什么意外情况。
白厄死死捏着自己的拳头。
没关系的，只要小黑还活着就是最好的事情了，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的弟弟了。身为哥哥，身为兄长……
“白厄同学，你的弟弟的脑部受到了严重创伤，恐怕就算醒过来，今后也会有语言、行动或者智力上的缺陷了。”
“我会保护好小黑的。”
“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欺负他的机会。”
白厄捏紧身后冰凉的铁架，目光不带一份动摇，注视着瘫倒在病床上昏迷的白发少年。
他死了的话……小黑……
他不能死，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你不想就这样结束，对吧？』
『你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吗？』
陌生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脑内响起。
白厄不可思议地转动着自己的眼睛，那声音他很熟悉，就是方才死在自己面前之人的声音。
是的，他说的没错，他是不想死，但是……改变世界什么的……
他真的有能力，真的能做到这件事吗？
『可这个腐朽不堪的世界，总需要人来拯救，对吗？
我能感受到你内心那份浓烈的痛楚和怨恨，我也能给予你想对的力量。这是凡人无法掌握的力量，一旦获取，世间芸芸众生不过是你膝下的渺虫罢了。』
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吗？
还是说这一切只是他死前最后的妄想？
『所以，和我签订契约吧。』
『我可以赐予你力量，与之交换，你要实现我一个愿望。』
真的可以吗？是我的话。
拥有这股力量，我可以做到什么？
我想要的，只有保护身边想要守护的人，然后……
向他们复仇。
“我……”白厄顿了顿，他的脑海在短短一瞬闪过了过去的诸多景象，那些惨痛与悲伤浸染了他的记忆，使他神情悲切。最后，他捏紧拳头，咬牙道：“我要和你签下契约。”
话音刚落，他便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刹那间脱离自己的身体，坠入了深不可测的黑色漩涡，像是要将他吞噬，撕咬，蚕食殆尽。
随后是光明撕裂了黑暗，金色的羽翼将光芒洒向昏黑，将白厄的神智唤回一瞬。
随后，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撞入他的脑海。
『黄昏将至，如神之化身的■■■■■究竟是带来黎明之人，又或者是毁灭一切之人？』
白厄看到眼前的金色质问自己。
“我不知道……”
白厄喃喃自语着。
■■■■■……那是什么？他从来没听过这个东西……
“我不知道……”他只得重复这个答案。
『也许一切的答案都是错误的。』
他听到金色这么说。
随后他看到迸裂而出的红黑吞噬光芒，之后是声音，最后，一切归于寂静。
包括他自己。
『这份力量会使你孤独……』
『你的人生不再平淡，不再和平。』
『那么，请你实现我的愿望……』
『成为救世主吧。』
“这小子怎么不说话？”
“被吓坏了吧，啧，别浪费时间了！解决了这小子以后把那家伙的尸体带走，这可是上面的命令。”
蒙面人的手指扣动扳机，下一刻，预想中的枪声并未响起。
“？！”
“怎么了？快动手啊！莫非你想被责罚吗？”
“不，不是……”
听着同僚对自己的斥责，男人忍着声音中的颤抖，他惊恐地看着枪口逐渐被红黑色的不明力量侵蚀蔓延，直到那些东西逼上自己的身体
他惊叫一声，快速收回手，手枪应声掉落在地，可怕的红刺痛了他的眼瞳。即使脱离了他与眼前白发学生任何一人的接触，红色的侵蚀仍未停止。
“咳……咳咳……”
他看着沉寂许久的白发的少年动了动身子，缓缓抬起头——
方才那双蓝色的眼睛中此刻跳动着如金色飞鸟一般的印记，明明本是澄澈的存在，但少年脸上的平静和微微勾起的唇角此刻却令人不寒而栗。
蓝瞳中的金色飞鸟跃动着，像是要跳出束缚，将眼前的一切都容纳为肃清的对象，作为诞生的第一场表演。
“怎、怎么回事……”
“身体动不了了？！”
“这个红色的到底是什么？！”
“闹剧该结束了。”
白厄低声呢喃着，然后看着那些被红黑色侵蚀的【凶手】们惊恐绝望的神情，他笑了。
这是来自于他内心深处的憎恨得意释放的解脱。
未知的侵入将他们的身体尽数包裹，无论是怎样的挣扎都无济于事。白厄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他们挣扎，尖叫，然后是死寂。仿佛一切从未发生，在这雨的寂夜里，本一直安宁祥和。
雨是掩藏罪恶最好的助手，白厄转了转眸子，这股新鲜的力量似乎能读懂他脑内的想法，瘫倒在地上的尸体尽数因殷红的类数据块力量而逐渐分解，直到再也窥不见任何踪迹。
他眨眨眼，下一刻整个人似乎从那冷漠的状态中抽离出来，恢复了正常。白厄看着眼前的景象，瞳孔骤缩，身体不自觉地瘫软在地，溅起的水花这次彻底浸透了他的衣服。
他做了什么？！
他杀人了，他杀人了……
白厄的双眸颤抖，手不自觉地捂住微张的嘴巴。
“呕……”
所有的尸体都消失了，明明在几分钟前那还是鲜活的人，一条条生命。只是转瞬间，就被那股可怕的力量杀死……
他杀人了，怎么会，杀人……是他做的……
白厄颤抖地转过身子，他的身边剩下的，只有那个为了保护他而死去的身体，除此之外的，已经因那特殊力量的裹挟，消失了踪迹。
雨还在下。
他动动头，看着瘫倒在地上的身体，他身上的衣服已全部被雨水浸透，贴在瘦削的身体上。白厄惊讶地发现方才他额头上骇人的弹孔此刻已经消失不见。他慢慢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个人的身体，手却不自觉地停滞。究竟是害怕还是什么别的情绪……白厄根本不知道。他的大脑已经陷入混乱，此刻再也无法思考任何东西。
在他还未缓过神前，那人紧闭的眼却再度睁开，红蓝相间的眸仿若珍稀的矿石，在隐隐绰绰的月光下闪着寒光，淡漠地凝视着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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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哀寂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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