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二者结合在一起后产生的造物,确实是自诩‘造物者’的疯子们最想得到的成果。”艾姆洛德道,“好在这里的病人都只是被精炼,如果想把他们完全治好,就要把缺失的灵魂抢回来,再让医师们将灵魂的活性拉满。”
“去哪里才能抢回灵魂?”黑魔忙问,“难道是……火墙?”
“我想是的。只不过对面还没有大动作,应该也是缺一些素材,这件事一会再说。”艾姆洛德淡淡道,“好了,刚刚小提你问我为什么要帮你解围,我想你自己应该能猜到,白魔法师是能分辨出同类的。希迪亚上报幻术师行会的话,你的水晶会以‘强行占有罪’被收回。”
“小提就是白魔法师!!”黑魔从床边站了起来,“我见他用过白魔法,老师也夸过他!”
“不,我不是白魔法师。”
黑魔震惊地望向他,白魔此时变得异常冷静:“我从来就没有从灵魂水晶中听到过声音,不然我至少能知道……母亲究竟是谁。”
“可是你会用沉静啊!”黑魔急切地抱住他的肩膀,“可是……等会。”
“沉静是幻术而已,宝宝。”艾姆洛德摇头,“我接你通讯的时候就知道他肯定不是白魔法师了,因为名册上没有任何登记在册的乌尔达哈外族白魔法师,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乌尔达哈吗?”
“你是来乌尔达哈回收白魔法师水晶的……对吗。”白魔擦擦自己的眼睛,防止眼泪溢出眼眶,“但是你为什么没有直接拿走,还给我白魔法师制服,我不懂,我不理解,我是不是应该……”
“一件衣服而已,我给了你那就是你的,没有什么配不配一说。”艾姆洛德把白魔冰冷的双手握在自己手中,“乌尔达哈商人治国,你是莱姆克恩商会的奴隶,你的一切都归属商会所有,自然也包括这块灵魂水晶,毕竟它字面意义上是你母亲的遗物。只不过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你的母亲是谁,如果能确认你是她的子嗣,那么格里达尼亚是无权收回这块水晶的。”
“那,只要我学会白魔法,即便无法确认母亲是谁,我也能拥有这块水晶吗?”
艾姆洛德摇了摇头:“其实不行,毕竟每一块水晶都需要通过行会发出去。刚刚希迪亚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她无法接受所谓‘野路子’白魔法师的诞生。但我恰好以1500岁高龄在行会拥有一些话语权。在第五星历,野路子白魔法师比比皆是,为什么要限制魔法萌芽的方式呢?希利斯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才想给你找老师。”
怪不得菲尔会这么焦虑,如果白魔没办法证明自己是白魔法师或是白魔法师的子嗣,那这块水晶就会被格里达尼亚收回。
如果你用八十二万金币买到价值3000%的商品,却在某一天得知它的价值只值八十二万,那么即便不赚不亏,资本家也会将失去的利益算作损失,把那3000%统统算到过失人头上——菲尔有没有可能不是去度假,而是负债潜逃了呢?
“所以小提就是白魔法师啊!”黑魔急得快蹦起来了,“你给了他制服,你觉得他有天赋,那他学一下肯定就能成,你不也想看到这个吗?”
“那他如果学不会,你会觉得如何呢?”艾姆洛德笑着问,“他认为,你是因为他的白魔法师身份才想和他在一起的。”
白魔连忙把头抬起来:“没有,我没有!”
“‘诚实是种好品德’,我不想再重复了,你在我面前什么都不用演,我看得一清二楚。”艾姆洛德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我知道你多愁善感,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旁边这个小兔子的脑子可能还没你复杂。”
好像突然被骂了,但感觉艾姆洛德骂得好。黑魔捣蒜般地点头。
“不是就不是呗,能怎样,反正小提在我心中就是超级厉害,比我厉害多了。”黑魔把白魔护在怀里,“不是白魔法师也是好事啊!一天到晚和你们这群看不出年纪的老东西勾心斗角也太累了!”
“话糙理不糙。”艾姆洛德朝白魔伸出手,“来,小宝,把你的白魔法师水晶给我,我帮你看看你的母亲到底是谁。”
然而白魔居然没有照做,他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我能学会白魔法,是不是就能自己知道母亲的身份了?你不是说过,需要我自己去发现吗?”
艾姆洛德立刻把手收了回去:“没错,你真是太听话了,这还记得。”
白魔诧异道:“我以为……你会拒绝?”
“唉呀,别试探我了,烦死了!”艾姆洛德猛地从他们身边跳走,“都说不想和老东西勾心斗角,老东西还不想和你们勾心斗角,就好像走在路上被踹膝盖一样莫名其妙的!”
黑魔和白魔震惊地看他在房间里像愤怒的星点鼯鼠一样打转几圈:“憋死我了,每天关在这个破地方我真要疯了。”
艾姆洛德在房间里跑了几圈,终于发泄够似的,他重新回到二人身边,举起手狠狠地把两个高自己半头的小孩的头发揉乱。
“让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吧。在那之前,需要给你们介绍一个人。”看俩人开始拼命把自己的刘海甩回应有的位置,艾姆洛德叉起腰,“特兰萨尔·莱姆克恩,莱姆克恩商会的大老板,货真价实的超级大少爷,在第七星历的身价大约是一百五十亿个希利斯,毕竟希利斯身上分文没有。他同时是本临时组建医疗部的全权投资人。总之,你们的大老板昨夜下达命令,要求我们在今日日落前到达火墙。”
“他想让我们去送死?”黑魔捂住自己毛流翻飞的头顶,“还是说我昨天晚上做的事惹到他了?”
艾姆洛德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可能是吧?”
“也有可能他想先发制人?趁对方想要的‘素材’还没收集全?”白魔问,“虽然我和他不熟……他是喜欢先手的人吗?”
“投资嘛,先下手为强。”艾姆洛德说,“或者,他已经帮对面补齐了素材,只不过想在萨纳兰看一场由人命堆起的无价烟火。但包括我在内都不能完全肯定究竟会遭遇什么,所以你们两个最好躲在后面。”
艾姆洛德说要给黑魔和白魔弄点“新装备”,出门后便叫上了在陪孩子玩耍的英格莉德。一行人逆着人流往楼上走去,医师们的房间开在四楼,英格莉德默不作声拎着一个手提箱跟在他们身后,装作不熟的样子。
“分房行动,我来照顾小提,把小孩交给这位美丽的学者大姐姐。”艾姆洛德在一扇门前停下,看着黑魔满脸疑惑的样子补充道,“白魔法师交谈会禁止黑魔法师入内,很奇怪?”
“倒也不是,但有什么事情我不能听?”
“很多事情。”英格莉德缓慢而冷漠地在他身后回答,“我建议你给他留下一些私人空间,别一天到晚黏着人家,很恶心。”
英格莉德伸出一只手扣在黑魔的肩膀上,直接将他拖拽而去。
“小提!!那我们一会再见——哎疼啊!疼啊!你压到我头发了!!”
“咚”的一声后,黑魔吱哇乱叫的声音戛然而止,英格莉德把他和自己一起关进了斜对门的房间内。
于是艾姆洛德也打开了自己面前的门。他居住的单人房自带一个开放式厨房,比黑魔和白魔那间小一些。整个房间窗明几净,所有内饰都是白色和粉色的,地毯上摆着两个马卡龙色的软垫沙发,飘窗处塞满了毛绒玩具,床上还有一只一人高的亩鼠玩偶。比起临时开设的旅馆房间,这里更像是有人常住的公寓。虽然东西多,但一点都不乱。
这个房间的风格和艾姆洛德平日展现出的年长气质截然不同,更像是孤儿院的小女孩们喜欢的,如果楼上的孩子们病好了,一定愿意来这里玩一玩。
艾姆洛德首当其冲往灶台的方向走,把烧水用的魔石丢进煮锅里,再将打成糊糊的墨鱼从冰柜里拿出来。白魔好奇地站在一旁看,问:“你很饿吗?”
“饿啊,每天都好饿。但一想这样的苦马上就要吃完了,还挺激动。”艾姆洛德头也不回,“想吃吗?”
白魔点头,艾姆洛德另起一个小锅,往里面撒了点盐:“这里的环境比较艰苦,没有我喜欢的调料包,只能做点健康的宝宝辅食。你在旁边等着多无聊啊,去沙发那里看看电影吧。”
墙上垂着一片白幕,对面是一个带投影功能的亚拉戈系统,那两个马卡龙色的垫子旁边还支着一个小桌板,艾姆洛德平时应该就在那边吃边看电影。
“我还没看过电影呢。”白魔不好意思地说,“我更喜欢看你做饭,我的做饭水平很差劲,也想多学学。”
“唉,你就是太听话了,我更想看你大杀四方的样子。”
橱柜里居然还有新鲜的蔬菜,艾姆洛德直接用风刃把菜叶剁碎,还窝了两个鸡蛋在白魔的锅里里,他又下了一把面,将面条盖在鸡蛋上面。
“这样等一会就能吃到溏心蛋,我在家的时候就这么做。人真的很奇怪,待在家里的时候想出去玩,等出来了又开始想家。”
白魔偷偷学着他的模样动了动手指,想象风刃在指尖形成的模样。
“老师,你住在格里达尼亚吗?”
“没,我住在一个很远的地方。”
“难道在山的那一边?”
“远远不止,应该在天空的那一边才对。”
飘窗外天空湛蓝,万里无云,白魔呆呆地望着,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都说人死之后会去星海,星海就在天空的那一边,你会不会见过我的妈妈?”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灵魂无法进入星海,有些灵魂会变成地面上的水晶,有些灵魂会滞留在时空狭缝中,走失去别的世界。”艾姆洛德轻声道,“如果你母亲的灵魂还在大地上,你会想要见到她吗?”
锅中氤氲的雾气蒸腾而起,白魔感觉自己眼眶发酸。
“如果妈妈的灵魂还在大地上,为什么她从来不见我?就算变成虚假的妈妈也好,可是一次都没有。我宁可相信她去别的世界了。”
艾姆洛德用汤勺将魔石从锅里捞了出来,将小锅递给白魔。
“小宝,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阴差阳错,因此每个人的人生都有戏剧性。简单的事情可能会变得很复杂,复杂的事情也有可能用很简单的方式解决,在直面真相前,很少有人能猜到后续的发展,你的人生只能你自己去走。”艾姆洛德说,“而我能替你做的,就是让你在往前走的时候不会饿肚子。”
艾姆洛德煮的蛋面和墨鱼糊糊是白魔从来没吃过的口味,他用力地埋下头,防止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艾姆洛德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小孩,他又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坚强起来,只不过悲伤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而冥冥中的预感告诉他,最痛苦的事情还没有到来,他甚至没有放声哭泣的机会。
“我一直都很想要一个女儿。”望着白魔拘谨的样子,艾姆洛德在他身边没头没脑地说,“第五星历的时候没有这个条件,现在更是觉得麻烦。希利斯每天像个巨婴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光照顾他就没了大半条命。”
白魔破涕为笑。艾姆洛德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明明喜欢却不说出口,年纪越大,反而越不坦诚吗?即便希利斯已经死了,他依然嘴上不饶人。要是希利斯在星海偷看地面上发生的事,现在应该已经气哭了。
艾姆洛德紧接着托起脸问他:“谈恋爱开心吗?小孩对你好吗?”
“我……我不知道。”白魔拨着碗里的面条,“从来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一定是开心了,毕竟不开心的话,肯定会有很多憋在肚子里的话想说。”
白魔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觉得……他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但是我不觉得这是坏事,我只觉得他怎样都很好。我只是……不清楚我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觉得自己可能喜欢别的款?但你对比一下见过的黑魔法师们,果然还是小孩最好吧?”
“不是因为这个!”白魔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而且我也只见过他和希利斯两个黑魔法师!”
“比起喜欢希利斯,还是喜欢小孩更好吧?”
“这是什么问题啊?老师你为什么要这么问啊!”
“因为……”艾姆洛德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面汤,“倘若再次相见,希利斯肯定已经变成你们不认识的样子了。你千万不能因为自己的性子影响判断,千万千万不要相信他嘴里任何一句话。”
英格莉德的房间空空如也,像无人居住一般,比楼下的病房更萧瑟。黑魔小心落座在窗边,看着她将手中的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套粗细各异的笔,还有几罐墨水。
“我见过类似的工具,夜市上很常见,是人体彩绘用的?”
“可以这么说。”英格莉德淡漠道,“与夜市上的差别是,这里的墨水全是造价高昂的附魔药水。法袍于法师的作用和魔纹一致,都能提升体内魔力通路的活性,从而使自己的能力得到最大化的释放。如果你是召唤师的话,我就会直接把图案纹在你身上,可惜你是黑魔法师。”
“召唤师和黑魔法师有什么区别?”
“区别是,黑魔法师比较喜新厌旧。”她的口吻依然冷淡,“大部分黑魔法师不喜欢让魔纹跟着自己一辈子,更偏好随着穿搭而改变图案,可以说,他们觉得魔纹是一种装饰品。”
“这么说,你给菲尔……穆里尔纹过身咯?”黑魔说,“他明明就是你的亲弟弟吧!”
英格莉德仿佛猜到他会这么问,手上动作未停:“你好像对我们之间的事情很感兴趣,为什么?”
“小提说我特别爱把事情想明白,为此我肯定要吃亏的,我觉得他没错。”黑魔老实道,“但我依然想知道,明明你和他都是很好的人,又有血脉联系,为什么关系会差成这样?”
英格莉德拧开其中一罐附魔药水,小心嗅了嗅其中的味道,再从那一堆笔中挑出一根纤细的描线笔,对黑魔招招手:“把脸伸过来。”
黑魔听话照做,第一笔落在他的眼下,皮肤瞬间宛若被灼伤般反出一阵刺痛。英格莉德顺着黑魔下眼眶的形状稳当地画出弧线,越过他的山根。
“我不仅帮他纹身,还帮他换了眼睛。只不过他没找到蓝色的眼睛,只有紫色的。”英格莉德说,“他那几年像鬼一样纠缠我,即便我认为都是他罪有应得。父母死了,而他却只丢了一只眼睛,他可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黑魔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想。穆里尔是她在人间最后的亲人,血浓于水,为何她反而恨他。
“你们的父母是怎么去世的?”
“蛮神伊弗利特将他们精炼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难道你不该为弟弟活着感到庆幸吗?”
“你真的很敢说,但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英格莉德道,“比如说,当我的父母和他一起被蜥蜴人抓走的时候,我是为什么没和他们在一起?因为……他从小就是一个被宠坏的混蛋,那一天,他吵闹着要喝加奶油的土豆浓汤。白银集市买不到奶油,母亲便让我进乌尔达哈,只为他突发奇想要喝那一口汤。”
笔触依然稳定,英格莉德换了一支更粗的笔来填色,黑魔半张脸都烧得火辣辣的。
“如果他不想喝那口汤,你也要死了!”
“所以你要知道,当家人全部死去时,我只感到庆幸。”英格莉德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一个心比天高的12岁小女孩终于摆脱该死的弟弟和偏心的父母,从那片穷苦之地逃离,她认为自己的人生要重新开始了……然后他再次出现了。”
黑魔哑了火,只觉深深的悲哀。
“那么多人因为失去父母而痛苦,你却恰好相反。”
“我羡慕你拥有磅礴的感情。”
“孩子们很喜欢你,说明你本身不是冷漠的人啊?”
“因为他们都是听话的好孩子。”
笔尖从眼皮上撤走,黑魔睁开眼睛,英格莉德接着说:“用一下魔力。”
黑魔在指尖点燃一簇火焰,惊讶地发现调动魔力要比先前轻松得多,像玻璃上的污渍终于被擦净一般。
“那我就继续了。”英格莉德对他的喜悦毫无反应,“伸出你的双手。”
“我还有问题……”
“如果还是和我有关的,就请不要问了。”
“不,我真的有一件必须要告诉你的事!我觉得……你们的母亲更偏心你才对!”
笔尖在黑魔的左手背上停下了,英格莉德的指尖变得冰冷。
“你为什么总对别人的事情更上心?你但凡为自己想想,就会发现近期发生的每件事情都很奇怪,不是吗?”
“正因为很奇怪,我才更想知道和我一样被聚集到此处的你们身上发生过什么。”黑魔说,“我想了解你们,让你们来帮助我,你难道认为我这样的做法是错的吗?”
黑魔的坦诚换来英格莉德无奈的笑,但他心中的石头紧跟着落地。面前的学者虽然脾性冷淡,但她或许是所有人中最单纯的那一个。恨也好、爱也好,对她来说都只是简单的公式。正因为爱恨纯粹,才不会落得被感情绑架的境地。
“我在白银集市见过你们母亲刻的石板,里面不仅先提到你,还对你寄予厚望。她觉得你很聪明,未来一定大有作为。而她却只希望穆里尔不会死得孤独。可能在她眼中,他是不够优秀才更需要被照顾。”黑魔说,“说来脸红……当时我和纳菲丝都失去了父母,所以看到这块石板的时候,我还希望你们的母亲能在天上保护我们……”
“是吗,还有石板啊。”英格莉德平静地说,“我在进了乌尔达哈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恒辉队找到我,告知家中的噩耗……秘术师行会来收留难民的时候,我第一个举手报名。”
她低下头去蘸取颜料,透明的泪珠从她垂落的刘海下方落入地面。
“小孩,你可能会觉得我接下去要说的话很奇怪,但我希望你在去火墙的路上仔细想想。”她依然垂着头,用力地将笔戳入墨水瓶,“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机遇。如果被卷入远超自己能力范畴的事端,那你就要仔细想想,是不是自己曾经无意间做下什么无可挽回之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只不过这份报应来得很迟。”
魔纹由手背延伸到胳膊上,英格莉德将整罐药水全部用在了黑魔身上,就如同她的亲弟弟在赌桌前推出自己所有筹码那般。最后一笔落成,英格莉德抬起黑魔的下巴,仔细端详自己的手笔,露出满意的微笑。
“非常完美,一如我的人生信条。”她轻声说,“但无论我如何模仿利姆萨·罗敏萨那些由家庭出资学秘术的大小姐,也无法改变自己只是白银集市出生的底层平民的事实。我刚到海都那年,甚至不知如何降下船帆。这种围观人心里门清,只等看你笑话的感觉,你应该也不想经历吧。”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