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看见神罗小姐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又陪着几位看起来最有钱又最不好惹的大人物敬了好几杯，她兜兜转转在觥筹交错的长厅里，有时会莫名其妙盯着右侧那面墙上的鹿角装饰看一眼，她答应和客人跳舞时银色的裙摆绽放了，像一朵百折不挠的雪莲。
最后所有人都对今天的流程感到满意，他们得到了满意的商业投资选项、品尝美食、尽情八卦，被神罗小姐逗得乐不可支，直到即将天明时，慈善晚宴才结束。
他看见神罗小姐拉住一个背影修长的、自己没在来宾名单里见过的男人躲在阳台说了一会儿话，厚厚的窗帘遮挡了他们的嘴巴和侧脸，大概十几分钟后，柯蒂斯从阳台里走出来和客人们谢罪说自己又困又醉，接下来会有专车送贵宾们离开，希望今后继续支持神罗，期待下次再见诸如此类的话，离开了现场，她走之前拍了拍路德的肩膀说“你也不容易，站了一整晚。”
奇怪的是，路德不死心地盯着阳台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始终没有那个背影修长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那个人怎么会好端端进了阳台就消失了？路德确认自己没有醉酒，为了不辱塔克斯的值班使命，他今夜滴酒未沾，那个背影修长的男人不是自己的幻觉，也确实没有和柯蒂斯小姐一起从阳台里走出来，他还记得那个男人在进阳台前和柯蒂斯耳语的样子，他也时不时看了好几眼墙上的鹿角装饰。
......
“砰——！”
房门打开如愿看到已经“英年早坐上轮椅”的路法斯讶异的目光，他微锁眉头，膝上放着一本书，他提醒柯蒂斯开门当心点。
“如你所愿，我快被那些肥头大耳的嘴脸烦死了。”
“哦？”
“真讨厌，哈....”她摁着太阳穴上突突直跳的血管坐下来，“好言好语说话不听，非要灌我这么多酒。”
“呵呵，体会到当一日总裁的不容易了吧。”
“简直气死我了，烦死我了。”好在项目都谈拢了，贫民窟之后会有一大波知名企业的支援，难民区建立，搭建起来是为收留身患星痕的病人或是失去人生意义的流浪汉，神罗答应会在重新获得民心崛起后和这帮贪得无厌的政治家、商人保持这样那样的合作互利共赢，乱七八糟的，今夜定下的条例至少有一页A4纸这么多。
“我让人送些解酒汤来吧，应该提前提醒你把自己酒杯里的饮料换成淡颜色的气泡水的，看起来和威士忌很像但不伤身体。”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路法斯，我来问你要报酬了。”
“好啊，我答应过你。”
“你把耳朵凑过来。”
轮椅的车轱辘旋转了几下，停在柯蒂斯面前，社长抬着头笑看她，却在听到她放低音量说出的话语后失去从容淡定。
“你不是说会配合我，满足我吗？”
社长不确定地扫了一眼自己行动不便的下半身，眨左眼时能明显感受绷带的束缚，“你确定是现在的我....呃？！！”
柯蒂斯精准吻住了路法斯的唇，本来社长能躲开的，但他刚坐上轮椅，还没和这个不符合他身份的机器磨合超过24个小时，只刚学会了前后左右抬高放低的按钮分别对应哪几个。柯蒂斯说：“配合我，继续，表现出很享受的样子。”
“搂我的腰，别告诉我你不会搂腰。”
“捧我的后脑勺，快捧，表现得柔情似水一些。”
“抱我去床上。”“......算了我抱你也是一样的，手别松，搂着我的腰，看起来就像没我不行一样。”
路法斯看着柯蒂斯酒精上脸的脸颊，蹙眉看着她湿润的眼睛和刷了两层睫毛膏的下睫毛，那是为了晚会准备的妆容，他们的脸凑得太近了，这辈子没如此近过：“听起来像是在表演节目，难道我的房间里现在还有除了我和你以外的其他人吗？”
被子蒙住了二人，熟悉了好半天黑暗的环境后，路法斯渐渐能看清柯蒂斯垂在他胸膛上的长发了，那是和自己一样的发丝发色。
“你确定要这样么？我还以为我们各取所需才绑定在一起。”
“我们当然是各取所需，你说话小声些。”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很注意说话的音量，是什么问题你大可以说出来，70层不可能装了窃听器。”
——那东西比窃听器可怕多了，占有欲还强得可怕哩。
路法斯看着她摸摸索索和自己一样并排躺在床上，始终不肯掀开被子，一会儿发出笑声，一会儿又醉醺醺告诉自己“这是复仇。”
“............我搞不懂。”
“不用你搞懂，你只需要配合我，就这么躺一会，躲在这里，就像害怕被大灰狼吃掉的两只小羊羔一样，躲在稻草做的、千疮百孔的小破屋里......哈......哈哈.......”
路法斯能感受到她心猿意马的呼吸，里面有薄荷、柑橘、威士忌和餐后鸡尾酒，酒气撒在被子里又前仆后继跑到自己的耳蜗里，会场的香氛粘在她华美的鱼尾长裙上，细小会发光的粉尘因为静电吸附在她头顶一小片发丝上，怎么会有小姐穿裙子搭配线条硬朗的短靴，是为了方便把枪藏在靴子里吗？
他的心脏泛起涟漪，被病毒侵略的左眼疼得更加厉害，下肢痛得像被放进兵器炼炉里没日没夜煅烧敲打，他一动不动仰躺着平息伤口加注给他的大大小小、连绵不断的痛苦，这些苦痛从很小的时候，在还没有成为父亲的儿子、神罗的社长前就陪伴着他了。
两个人的呼吸同时被蒙在“稻草做的屋子里”，声音又通过密闭空间的反射和物体传播显得很大，社长知道她的手腕上擦了常擦的香水，口红蹭到自己的领子，也许还蹭到自己下巴，披肩和鞋子都没来得及脱就进了他刚换被单的新床。
“.......还要这样维持多久？”路法斯等了一会说。
“.......”
“......”
“......嘘。”“他还在看着我们,,,”
“......”
他头脑空空躺着，罕见得什么都忘了，琢磨“两只小羊羔和大灰狼”的童话故事，企图回忆动画续集，连自己命不久矣都忘了。
扭头看见柯蒂斯紧闭的双眼，面色不自然红润但眼底青紫，为了搭配裙装而盘起的头发散得不能再散，冰冰的东西贴在路法斯脖颈上，用无名指挑起一看，是条细细长长的碎粉钻手链，社长叫了好几声柯蒂斯的名字她都不作答，静谧地闭着眼，她虽然意识模糊但依旧呓语
——他还在看我们。
争取多更新家人们。这月底到下月中会没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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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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