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特异点并不是魔神王盖提亚的杰作，始作俑者另有其人。”
管制室众人哗然，紧急切断环境音后陷入难以名状的死寂，剩下直接通讯人罗马尼不规律的呼吸声若隐若现。
“竟连最基础的礼貌回应都无法维持，看来对你的评价有必要再调低一个档次，”
迟迟没得到反馈，盖提亚有些不耐烦，
“收起你的惊讶，罗马尼·阿基曼，即使隔着时空、你那透漏愚蠢的表情依旧令人不悦。”
“我早就习惯你的挖苦了，盖提亚。区区颠覆认知的情报，是无法令作为迦勒底临时司令官的我动摇的。”
与本人所宣称的稍有出入，医生难得失去稳重，“立香、玛修，还有当地助力者的各位，请大家不要惊慌，人王不合常理的发言还需要进一步分析，不会轻易被当做定论。”
“是，医生，我没关系、master情绪稳定，不，该说是稳定过头了。”玛修伸手在立香眼前试探，“能听的到吗？前辈？”
“听的很清楚哦，玛修，我只是在想是不是应该边尖叫边昏厥过去。”藤丸立香摆摆手，“因为没能得到预想中回应的盖提亚先生快要哭出来了。”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幻觉？master。”
手指勾住立香垂下来的头发，泄愤似的搓了搓、直到原本服帖的发尾变得毛躁。
盖提亚餍足地弯起嘴角，“明明与我签订了契约，难不成还会被低级魅惑术欺骗双眼吗？”
“好——打断!”
莫德雷德紧急插入，阻止话题越跑越远，“关于这个狗屁特异点本质的讨论也好，或者你们想要继续多角关系的打情骂俏也罢。换个地方再聊。你们不觉得地下空气沉闷吗？弗兰也说快点离开比较好哦。”
作家组不约而同地举手表示赞同，杰基尔松了口气，提议道，“总之先回公寓吧，除了盖提亚先生提出的观点，巴贝奇氏留下的地图也需要解析。公寓地下灵脉充足，与迦勒底的通讯会更稳定一些。”
众人达成共识——魔术协会已经没有继续调查的必要了。
虽然没能找到与“所罗门”或“盖提亚”直接相关的资料，但在作家组的努力下，之前一直被忽视（视而不见）的漏洞显现、甚至意外获得了“圣杯”的线索，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伦敦特异点的探索也由此终于到达最终决战的阶段。
“走吧。”
离开大英博物馆的废墟前，少女御主不由自主向烛火昏暗的深邃通道望去，盖提亚故意放缓脚步，落后一个身位挡住她的视线。
“不需要向后看。”
“那些藏在暗处的东西没有强大到能从我的身边伤害到你。”
“因为我们之间的约定？”立香自嘲般扬起刻着令咒的手晃了晃。
与之相对，盖提亚亮出戴着那枚由御主亲自制作的指环的手。
“毕竟收下了这种东西.....我并非完全不通人情世故、其实比起自诩博爱实则冷漠的废物王（所罗门），盖提亚（我）在处理情感关系上更胜一筹。”
完全没料到会得到如此坦诚的回答，立香愣住，直到被拎着后领强行带离废墟才后知后觉。
“盖提亚.....莫非你现在心情很好？”
“你大可将我缓和的态度视作做出正确选择的奖励。”
“嗯？”
“没什么。”
盖提亚闭上嘴不肯再说。
让他承认“藤丸立香选择了自己而不是罗马尼所以心怀欣喜”这件事还早上三千年，几乎同时，被擅自当做竞争对手的罗曼医生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前辈，接下来要走这边!”
玛修在前挥手，立香大声回应，落后队伍一大截的两人不再耽搁，抬步踏上返程。
随着最后的拜访者离开，破败不堪的废墟轰然倒塌，通往地下的入口再次被掩埋。
*
晚安，巴贝奇先生。
*
回到杰基尔的公寓已是时钟意义上的深夜，但对日夜颠倒混乱作息的迦勒底一行来说那些刻好的数字本该失去意义。然而，或许是得到重要线索从而带来精神层面上的放松，自踏入房间的一刻起，藤丸立香就难以自控的哈欠连连。向弗兰端来的热可可表示感谢，少女御主捧着温热的马克杯蜷缩在沙发中，双颊因为炉火微微泛起健康的红润。
“说起伦敦的地下....”
等待地图解析结果生成的间隙，罗曼医生决定先共享一些基础情报来打发时间。
“虽然知道有地铁存在，却没有搜寻到开发‘更下层区域’的历史数据记载。与地底相关的传说倒是能查到零星的几条，比如在古不列颠地下.....”
“是说伦蒂尼恩地下深处埋葬着古不列颠王布兰首级的传说吧。”莫德雷德拍着腿面大笑道，“伦敦有各种各样的传言，大多数都是无稽之谈，比如、那啥，还有说父王（亚瑟）化身成乌鸦的故事哦。”
“这个传说我也略知一二，亚瑟王的灵魂化作乌鸦守护着伦敦和他的子民....”
“真是杰作啊，哈哈哈，父王的化身竟然是乌鸦哈哈哈！”
莫德雷德几乎笑出眼泪，相比旁边面色不变的几人，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不是很帅气吗.....乌鸦什么的.....为什么会笑成这样。”
罗曼医生说，“玛修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吧。”
“欸？呃.....前辈呢？前辈怎么看？”
问题被丢给御主，立香一时语塞，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道，
“嗯，挺帅气的。”
“......”
莫德雷德满脸不可置信，“骗人的吧，你们竟然会觉得变成乌鸦的亚瑟王很帅气?那可是黑色的父王....”
立香嘴角抽了抽、“实际上我们还真就见到过黑色的亚瑟王”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不、”莫德雷德捂住额头、一副相当困扰的模样，“之前咱们是不是讨论过从者不同侧面的问题？既然成为了英灵，黑色的父王存在也并非不可能....毕竟盖提亚都有两种配色（同时身处两个阵营的侧面）、父王身上发生什么都不奇怪了。”
为什么话题会被牵扯到盖提亚身上——罗曼医生欲哭无泪，隔着显示屏都能看出人王脸上逐渐聚集的阴云。
“盖提亚的配色吗？”
明明本尊就在旁边坐着，关注点迅速跑歪的御主眼前却出现了复数盖提亚的幻像，“柔软的白色和闪耀的金色....真难取舍。”
等等，不是讨论再临前后配色变化的场合吧——罗曼医生眼角湿润，这种时候在杰基尔的公寓发生冲突就糟了。
“你——”
盖提亚抬起手。
罗曼的心提到嗓子口。
“难道你对我的如今的样貌有什么不满吗？”盖提亚捏住立香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无论金色还是白色，只是止步于浅表的变化。”
“我当然知道。”立香扬起笑容，“因为你是我召唤来的从者嘛。”
无论是借用所罗门外貌的盖提亚，还是抛却人形恢复魔神状态的盖提亚，本质上都没有任何区别。不过，立香想，与之前现身在他们面前的魔神王相比，还是有些进步的。
“其实我很庆幸、回应我的是最终理解了人类的盖提亚（你）。”
立香凑到人王耳边，用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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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节题目终焉与起点：
一是指魔术协会探索的结束、蒸汽王巴贝奇的彻底谢幕，以及迦勒底一行终于朝向决战行进；
二是指人王是魔神王、人理烧却式的结局，同时理解了人类的盖提亚，也作为立香的从者迎来新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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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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