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很强。
砚秀平擦去脸颊上的血迹，灵活地在地上翻了一个身稳住身形，一面喝令其他人不要上前，一面死死盯着眼前的黑色身影。
就在刚刚，空原响佯攻成功后，一脚把砚秀平的鼻血踢出来了，而与狼狈的对手相对的是，此刻的她依旧步履轻盈，像一阵抓不住的风那样潇洒自如。
那双黑色眼睛毫无变化，好像面前难缠的敌人从未给她带来一丝麻烦。
未经训练的人很难产生有效的配合，更多时候群殴只会彼此阻碍动作，造成1 1＜2的效果，但毕竟大于1，所以一些不良会选择用人数填补配合不当的缺陷。
GRAVEL虽然都是同甘共苦很久的同伴，但他们的缺点就是大概由于长期营养不良、他们的单体作战能力很弱，这使他们露出的破绽更为致命。
对于善于找到敌人弱点的空原响来说，打他们简直就和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唯一值得注意的只有眼前这个发型奇怪的丸子头，GRAVEL的首领。
他的学习能力很强。
“刚刚那个，是我的招式？”
黑色人影突然开口。
那个侧踢刁钻的角度，虽然因为不熟练和速度不够被她躲了过去，但怎么看都是她一开始用出的招式……的简化版。
她学习打架的方式与被肾上激素催动的不良们很不一样，是通过观察和分析别人的战斗来逆推出最优的化解方式，可以说是诞生起就为了赢的路数，这也导致她战斗的方式更加特立独行，快准狠，力求一击制敌，但也因其怪异的角度和施力方式更加难以学习。
而现在，面前这个发型奇妙的丸子头，几乎复刻出了她的动作。
砚秀平不解地看着对方诡异的视线：“是又怎样？”
招式上写你名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打架的方式还真奇怪。”砚秀平微微眯了眯眼。
“和我之前见到的人都不一样。”
只是尝试了一下那个动作，就知道它对角度和速度的要求有多么苛刻，稍有不慎就有扭到脚的风险，怎么会有正常人用这种招式打架啊？
不过，他差不多习惯对方的攻击节奏了，相信只要再来一次，他就能找出破解的方法！
于是他再度冲了上来。
但这一次的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不再是一味的闪躲，空原响抬起手臂硬生生接下了砚秀平的侧踢。
——打中了？
就在砚秀平错愕的一瞬间，空原响找准时机一脚踹在对方的腹部，砚秀平顿时倒飞出去，摔在了墙上，腹部的剧痛与后背的震痛接连传来，也许是被踹到的地方比较特殊，砚秀平感觉自己反胃想吐。
没给他喘息的时间，空原响又是一脚，这次踹在他的锁骨，一脚抬起将他按在墙上，砚秀平的视野里顿时只剩下空原响一个人，两人之间形成了半封闭的空间。
砚秀平抬起还带着血迹的脸，与那双诡异的黑眼睛对视，有些搞不懂对方这是在做什么。
空原响盯了他两秒，说：“有没有兴趣来为我工作？能赚到比现在多得多的钱哦。”
“我很欣赏你的才能。”
哈？
砚秀平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这个人自说自话些什么呢？
“没兴趣。”
齐刘海少年毫不动摇：“我不会抛弃GRAVEL的大家。”
啊，出现了，非正统热血少年漫里的主角发言，“我是不会抛弃伙伴的”之类的，自己好像变成挑拨离间的反派了呢。
空原响百无聊赖地想。
但完全意味不明啊，在几乎由流浪少年组成的帮派中过着偷鸡摸狗也难以完全满足温饱需求的生活，时不时受到良心的谴责，最终只能在寒风中冷酷地顾影自怜般想着“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之类自己也不太相信的话，继续自己可悲而无望的少年时代？
机会就在眼前，如果真的想要伙伴们过上幸福的好日子，才更应该好好把握才对吧。
想了想，空原响凑到砚秀平的耳边轻声说：
“棪堂给了你多少？我出两倍。”
砚秀平瞳孔一缩，这人是怎么知道的？明明他没有透露给任何人……
“你是怎么……”
砚秀平有些语无伦次，但他下一秒就从那双黑眼睛里了然的神色得知，对方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她只是在诈他。
“果然是他，”空原响放开砚秀平，居高临下，“那么无论棪堂给了你多少，我都出两倍，换你们放弃这个任务，不再打成田静的主意，怎么样？”
“我保证棪堂不会来找你们麻烦。”
砚秀平动摇了。
面前的少女显然不是等闲之辈，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的话，他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一大笔钱，这些钱对于人数众多的他们来说很重要。
“……你说的是真的？”
看出砚秀平的动摇，空原响点点头：“当然，以及我之前的邀请依然有效，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来找我。”
——不，那个还是算了。
砚秀平犹豫了一下，凑到空原响耳边说了一个数，空原响干脆利落地向对方的账户里转了账，看着老旧手机里显示的收款提示，砚秀平依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离开GRAVEL的地盘，空原响依旧尽量避着摄像头走，最终在一条胡同里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向后抛出。
刚刚还空无一物的垃圾箱上方不知何时坐了一名海藻头少年，他一个俯身，堪堪躲过抛来的硬币。
棪堂哉真斗笑眯眯地向对方打招呼：“空原，我亲爱的朋友，好久不见——”
“——时隔一年才见，你怎么这么大火气？好伤心啊。”
空原响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盯得棪堂哉真斗都有些发毛。
“你回来是为了梅？”空原响言简意赅，几乎懒得多说一个字。
她早就发现了，棪堂哉真斗追捧焚石矢到了奉若神明的程度，实际上却无法理解焚石矢的想法，就比如在梅宫一的问题上，在她看来，如果棪堂哉真斗真的想让焚石矢一直保持那种“燃烧”的状态，一年前就不该带着焚石矢离开风铃，离开正东风镇。
棪堂哉真斗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惊讶于对方竟然提早地预判了他的心之所想，甚至于可能在一年之前就看穿了他们离开风铃这一行动蕴含的巨大隐患。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你果然很聪明啊，空原，我们果然是同一类人。
他想起与此人的初遇，时隔两年，记忆犹新。
“没错，”出于同类相吸的天性，棪堂哉真斗在空原响面前向来毫不避讳，“为了让焚石尽兴，梅宫一是必要的。”
为此，他还会设计支开风铃的其他人，再利用梅宫一最珍视的事物，逼迫他不得不用尽全力。
“哦，”空原响知道棪堂哉真斗话中有未尽之意，但她不打算追问，无论棪堂哉真斗用出什么手段，想办法化解就行，她更在意的是别的事，“棪堂，放过成田静。”
“你想要什么条件？”
首先对方肯定不缺钱，如果棪堂哉真斗能像砚秀平那样用钱就能摆平就怪了。
棪堂哉真斗眯起绿色的眼睛，有些可惜地想，如果对方能够主动示弱，向他撒娇祈求，说不定他什么条件也不要就答应了。
虽然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遵守这种无条件的承诺。
“你加入烽，跟我走，怎么样？”
——‘跟我走吧，空原，我们才是同类。’
一年多前这个人的话再次浮现在心头，而空原响的回答同那时一样，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任何人都能从那双黑眼睛里读出“绝无可能”四个字。
果然不行吗。
“开玩笑的，”棪堂哉真斗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手肘搭在大腿上，一手撑脸，“我的条件是，焚石与梅宫一决战那天，你也必须到场，这个条件对你来说不难吧？”
啧，为什么是梅宫一他们先遇到空原响呢。
空原响点头：“一言为定。”
棪堂哉真斗微笑：“我一向说话算话。”
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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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GRAV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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