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丸当然不止木叶一个容身之所。
他执着于实验，也同样清楚，自己的研究是不会被木叶所容忍的，打造别的据点是必然也是不得不的行动。
眼下他将千手扉间带去的地方，不过是大蛇丸为叛逃木叶后拟订的暂时窝点之一。
窝点二字也就是说得好听些，实际上就是某个隐蔽的洞窟，虽然难以察觉，却不足以瞒过木叶精锐的目光。如果不是千手扉间伤势的确严重，他应该趁着夜色转换阵地，以免被暗部捉到痕迹，惹来麻烦。
但千手扉间的出现，让大蛇丸改变了主意，为此他不惜付出代价，与木叶之人交易，只为换取一个晚上的无人打扰，以确保能将千手扉间控制住。
大蛇丸自认为已经足够小心，却不想，还是出了岔子。
大蛇丸低估了千手扉间的实力，也小觑了他的脑子，以至于现在看着活动自如还揭穿了木叶潜藏危机的千手扉间，大蛇丸也只能深感无力。
只需这么一次交锋，聪明人就知孰优孰劣，这次是大蛇丸略输一筹。
可千手扉间并没有给大蛇丸反击的机会。
实力再强他现在也是刚从生死边缘上被救回，远不是大蛇丸的对手，况且大蛇丸骤变的脸色已经能说明答案，再进一步问那人是谁，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千手扉间反客为主，询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大蛇丸不禁打量着这盘腿而坐的忍者。
尽管已是不惑之年，岁月却没有在千手扉间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只是将不怒而威四个字雕琢得更为明显，加之他身居上位多年，哪怕千手扉间弱势明显，大蛇丸却仍有被强者凝视下的紧张。
任何一位忍村首领，包括猿飞日斩，都没有给过他这样的压迫感，千手扉间却只需坐着，哪怕脸色苍白如纸，也让大蛇丸再不敢小觑。
“怎么？”大蛇丸歪了歪头，却不甘示弱，居高临下地看着千手扉间，说：“二代目大人这是在打探敌情？”
“只是想关心接下来的行动。”千手扉间云淡风轻地说道。
“您当真想与我一起行动？”尽管已经猜到千手扉间的打算，大蛇丸却忍不住直白地确认道。
“你救我不是为了这个？”千手扉间反问道。
当然是。
但千手扉间如此理直气壮，又只差把我另有图谋四个字写在脸上了，这种成竹在胸的模样看得大蛇丸只想好好挫一挫他的锐气。
这是极其幼稚的行为。
大蛇丸受挫不假，可这只是一时的，千手扉间再如何处变不惊，他现在受制于人却是真，他对现在这个时代一无所知也是真，这会是他最为致命的弱点，其三则是，千手扉间从未接触过大蛇丸，不知道这个后辈是个什么人，甚至无法确定他所说的身份是否为真，但大蛇丸却对千手扉间的生平了若指掌。
毕竟谁会不去多了解一点自己的偶像呢。
有这三项弱点，足以让大蛇丸重新掌握主动。
大蛇丸放弃了用高度压人的小把戏，他学着千手扉间盘腿坐下，虽是将自己与他摆在同一层面，但千手扉间知道，新一轮的交锋开始了。
“二代目大人一直对写轮眼有兴趣吧。”大蛇丸幽幽地说道。
应该说，没人对写轮眼不感兴趣，千手扉间只是其中代表而已。
千手扉间知道自己否认无用，却也只是不置可否地反问道：“你想对付宇智波？”
“我只是想要一双写轮眼而已。”大蛇丸痛快地摊牌。
对千手扉间隐瞒无用，话里话外都会让自己的目的被他猜出，大蛇丸的遮遮掩掩反而会被打上不信任的标签，拐弯抹角浪费的时间亦是对谈判无用的累赘，相反，坦率直言，反而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千手扉间游刃有余的表情如大蛇丸所想的，裂开一条缝。
提到写轮眼便想到宇智波，世上忍者谁不觊觎写轮眼，但像大蛇丸这样直白的说出，着实让千手扉间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指责这小辈胆大包天敢染指写轮眼？身为对写轮眼虎视眈眈的杰出代表，千手扉间似乎没这个立场说话，哪怕端一端前辈的架子进行道貌岸然的指摘，但在心知肚明的人面前无疑就是个哗众取宠的笑话。
可不阻止……似乎也与他的立场不符。
千手扉间最后只意有所指地说道：“叛逃木叶，似乎与你的目的南辕北辙。”
叛逃木叶虽然有概率引来宇智波忍者的追杀，但身为同伴出其不备才更有可能得手。
大蛇丸露出模棱两可的笑容：“二代目大人还没问我叛逃的理由吧？”
大蛇丸叛逃的原因是因人体实验被猿飞日斩发现，可他所实验的目标乃是千手柱间的细胞，只是在这种情况说出，更像是因对写轮眼的研究。
但这个理由无疑是说的通的，哪怕对象是宇智波一族，对同村同伴下手也必会遭到严惩，大蛇丸若真是猿飞日斩的弟子，处罚只会更重。
大蛇丸能以叛忍之身逃走，猿飞日斩还是手下留情了。
这份心慈是千手扉间看重的继承人特质，亦是他恨铁不成钢的缺点，但他不至于对着大蛇丸责骂他的老师，无疑是在助长叛逆者嚣张的气焰而已。
千手扉间没能在大蛇丸脸上看出端倪，只能暂时信了自己的推测，说：“我不会对木叶袖手旁观。”
这是实话，也是底线。当千手扉间将之抛出时，大蛇丸就知道，他的诱导成功了。
千手扉间对这个时代的无知是他最大的弱点，身为不被信任者当然得好好利用，大蛇丸不打算指正千手扉间的错误，而是顺着他的话说：“关于这点，二代目大人大可放下心来，我还不至于不自量力地去找木叶的麻烦，毕竟，我还在被他们追杀不是？”
大蛇丸的语气哪怕再如何可怜兮兮的，也得不到千手扉间丝毫同情，眼见这铁石心肠的男人无动于衷，大蛇丸也只耸耸肩，退而求其次般地说道：“我只想得到更多有关写轮眼的信息，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这倒是不见得。但千手扉间并没有点破，对话进行到这一步，已足够说明大蛇丸的目的，问得再多，也无非是在这个话题上打转，千手扉间如默认一般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此话一出，大蛇丸终于忍不住露出胜利者般的表情，他压抑着内心的雀跃，矜持道：“首先，当然是从这里离开。”
这相当于一句废话，可大蛇丸目光炯炯地盯着千手扉间的脸，又说：“但在那之前，还得请二代目大人改头换面。”
改头换面，字面意思，千手扉间可是个名人，尤其是对于木叶来说。
一旦让知晓内情的猿飞日斩知道他的存在，必然会认为是大蛇丸动用了秽土转生之类的禁术，将死去多年的千手扉间召唤出来，到时候大蛇丸可不觉得他还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避免招惹到强大的敌人是真实原因，但能对二代目火影的形象指手画脚亦是让大蛇丸蠢蠢欲动，千手扉间瞥了眼这不怀好意的小辈，主动将护额摘下。
白发散落，颇似天降霜雪。
细细的碎发打柔了那一身肃杀的锐气，千手扉间只随意拨弄了下刘海，抚平了眉头，就似从傲然挺立的高岭之花，转变成云淡风轻的雪中寒梅，一样孤高清冷，却又多了几分触手可及般的朦胧。
“……怪不得要带上如此沉重的护额。”大蛇丸不禁喃喃道。
护额是身份的象征，但千手扉间的护额似乎太过笨重累赘，要说是护具也似作用不大，一向精益求精的男人为何会不厌其烦的用上这种道具一直是大蛇丸心头不解的疑问，但这一下他似乎是懂了。
大蛇丸歪了歪头，嘴上却不饶人：“可即使你扮得如此年轻，这张脸依旧醒目。”
千手扉间只是改变了下发型而已，虽然修饰气质，长相却没变，一样会惹人生疑。
千手扉间淡淡地回应道：“剩下的，换身衣服，用面罩遮一遮即可。”
“哦？这么简单？”大蛇丸扬起眉头。
“只是不想露脸而已，不如大大方方地用面罩遮住长相，能与你长时间接触的人恐怕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种规矩应该是懂的，反倒是用了变身术，才更令人警惕。”千手扉间回答道。
变身术，也是忍术的一种，贸然使用反倒更加招人显眼。
大蛇丸不可能不知，但从千手扉间嘴里说出来，反倒有了另一层意思：“你可不像猿飞老师口中那样……干净。”
“有些东西的确未曾来得及教导给他。”千手扉间目光悠长，终是忍不住叹气。
若非形势紧急，千手扉间绝不会轻易定下火影人选，只是他们在签订和平协议时遭人偷袭，反倒需要猿飞日斩这样稳妥的人来维持局面，当一切都仓促突然之时，那是千手扉间能做出的最妥当的判断。
可稳妥良善之人，总会忽略恶的一面。
千手扉间能够平衡善恶，却还没来得及传授给学生，当一切已成定局无法改变，侥幸在未来逃生的亡灵，自然也不忍心对临危受难的学生太过苛责，何况不管大蛇丸告诉他什么，都只是这个木叶叛忍的一面之词而已。
大蛇丸心知千手扉间对他的说法半信半疑，于是也不想浪费口舌，只是听从千手扉间的吩咐，为他准备好衣物和面罩。
卸下战甲的千手扉间更显平易近人，一身浅黄的和服倒似让他更加像冬天飘洋下的雪，而蒙在脸上的面罩，大概就像是泼在雪地上的墨水。
大蛇丸原本只是漫不经心地转过身，可视线从千手扉间身上划过时，顿时就绕了回来，在他身上来回打转。
“怎么？”千手扉间都给看疑惑了，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大蛇丸唇齿转动，眼神似有几分怀念，“只是这副模样……像极了某位故人。”
那位惊艳才绝却止于流言蜚语的故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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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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