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发×太子之女殷姝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携手同行。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东宫更漏声声,一声怒喝突然打破长街沉寂:“姬发狗贼,我要杀了你!”殷衍嘶吼着冲出东宫,提剑奔至龙德殿外,挥刃劈开阻拦的侍卫,直取殿内黄衣少年面门。
姬发直跪起身面向殷衍,见其冲来,既不躲闪也不拔剑,直至殷衍的剑锋离咽喉三寸时,殷郊的鬼喉剑从旁刺入殷衍右肩,霎时血流不止,他吃痛地左手捂肩跪倒。
鲜血自指缝渗出,滴滴答答落于地面的声音于寂静的大殿内清晰可闻,殷衍咬牙切齿地怒喝:“殷郊,你这数典忘祖的废物!你……你们合伙谋害我父亲!”言毕,他怒极反笑,咣当一声丢下长剑,箕踞于殿,左手指着胸口吼道:“杀了大王,又杀了太子,有本事也杀了我如何?来啊殷郊,朝这儿捅!”
殷郊念及血脉亲情本有些不忍,又见其言行癫狂无状,出声喝止道:“衍大哥,太子伯父弑父杀君,刺杀主帅,乃大逆不道,姬发是为了保护主帅,这才误杀了他。伯父此番以子弑父、以臣弑君之罪,龙德殿诸人皆为见证,你还有什么可辩驳?”
殷衍抬首,视线越过殷郊,迎上殷寿横抱着商王立于上首居高临下的目光,突然爆发出瘆人心魄的狂笑:“好一个子弑父、臣弑君……我只恨没早些劝父亲夺权篡位,好下诏杀了你们父子!”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殷寿掩去眼底一抹冷笑,厉声问道:“殷衍,太子谋逆,你身为其长子,是否参与其中,合谋弑君夺位?”
“是又如何?这废物老贼早该死了!而你,殷寿,你在我父亲面前,不过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殷寿怒极,语气冷硬道:“大家都听到了!殷衍亲口承认弑君篡位乃父子合谋,按律当诛!”言毕,冷漠扫视一圈殿内诸人,崇应彪见此拔剑上前,只见寒光一闪,骨肉崩离之声混杂着不绝于耳的大笑,殷衍的头颅滚落在地。
殿外,殷洪一身素色中衣,赤足散发自东宫走来跪于阶下,将一象牙柄青铜匕首置于前方,叩首扬声道:“罪臣殷洪,父兄谋反,理当连坐。请叔父准侄儿一死,替父赎罪。”
殷寿行至殿前,冷眼瞧着殷洪身前那象牙柄匕首,用靴尖将其踢开:“殷启、殷衍父子大逆不道,殷洪不曾知晓劝谏,属无知之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革除爵俸,贬为庶人,连同亲眷流放北海三千里为奴。”
“竖子殷洪叩谢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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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宁宫内,香雾朦胧,殷姝屏退侍从,独自于案前翻阅少司命新写好的起居注:
“帝乙二十六年冬,太子启图王,弑父于殿。王崩于夜宴,满座惊,皆哗然。欲诛王次子寿,伯侯子姬发毙之。是夜,王长孙衍闻讯,提剑闯殿,怒斫三卫。欲刺发,然寡不敌众,伏诛于殿阶,罪论谋逆。仲孙洪脱冠跣足,请黜北海三千里为奴,永世不得返……”
永世不得返……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一室寂静,紧接着是殷郊小心翼翼的声音:“小妹,我……我来看看你。”见殷姝依旧沉默地埋头阅读,忙继续道:“小妹,你放心,父王明辨是非,已下诏言明你同伯父谋反之事无关,以后依然是名正言顺的王女。”
“父王?”殷姝闻此轻声道,随即抬首,隔着青烟翠雾望向窗外朦胧天光。祖父已死,父亲、衍哥哥皆伏诛,洪哥哥自请流放北海为奴,现下叔父是当仁不让的王座之主。而三日后,便是他的登基大典。
“小妹,我理解你伤心难过,可你要相信,父王母后和我待你之心不会改变,我们永远是血脉至亲……”
“伤心难过?”殷姝蓦地出声打断殷郊,“哥哥此言差矣。说到血脉至亲,殷启和殷衍对我何曾有过一丝父女兄妹之情?我又何必要为他们难过?我只是,好奇一些事情……”她双眸微亮,定定地直视着殷郊,“他也来了吧?为何不肯进来?”
殷郊见这么轻易被戳破隐情,便紧张道:“小妹,那晚事出紧急,姬发也是迫不得已才失手伤……杀了伯父,况且伯父犯的是谋逆大罪,按律当斩。你不要怪姬发。”
殷姝忽然轻笑,随即转为一声叹息,掩于衣袖中的右手紧紧握着一枚玉环,语气轻柔而坚定:“我从来没有怪罪过他。我只是……”她微微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绪,若有所思,“有些话,我要当面问他。”
帘旌动摇,姬发缓步挪入入殿内,俯身跪地行礼:“臣姬发,拜见殿下。”
“你起来吧。”殷姝的声音静得就像冰面下的暗流。
姬发似肩负千斤担般缓缓直起身,抬首望向面前他朝思暮想的人——殷姝一身素白交领衫,并一件绣白色玄鸟纹的藕紫裙裳,腰间以同色丝绦略微收束,虽装束一如既往,却仍显单薄寂寥。
负罪感在胸口翻腾,姬发垂首艰涩道:“臣有罪,当不起殿下如此礼待。”
“那晚在龙德殿,你毫不闪避殷衍的剑锋,难道不是自责太深的缘故?”
姬发抬首,一行泪水缓缓滑落,“阿姝,我,我杀了你的父亲……”
“从他冷待折磨我母亲,又企图将我嫁给北崇世子开始,便不再是我的父亲了。况且当夜事出有因,各有难处,我怎会不辨缘由地怪罪你?”殷姝起身行至姬发身前将他扶起,伸出右手给他看那枚玉环,“姬发,从始至终我都相信你。”
姬发怔愣抬首,猛然伸出双臂将殷姝环抱,咸涩的泪水流入嘴角,喉结滚动间,他颤声道:“阿姝,阿姝……你待我这样好……”
殷姝伸手轻轻回抱住他道,“只是有一事,我必须问你。无论如何,殷启永远是名正言顺、不可动摇的太子,先王业已年老,身体孱弱,太子名正言顺承继大统指日可待,何必如此成为千夫所指呢?”
姬发自她的怀抱中抽离,紧握她的双臂问道,“你是说,太子是受人蛊惑才迫不及待要登上王位?”
殷姝摇了摇头:“大军归来前,朝歌一切如常,无事发生,太子已稳坐东宫多年,即便受人蛊惑,也没有理由如此贸然行刺。”
姬发急切道:“可当日在龙德殿,殷启执剑弑父,乃我亲眼所见!其后殷衍亦亲口承认了父子合谋。阿姝,你……你不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只是……”殷姝轻叹,“我不相信旁人。”
姬发猛地顿住,怔愣思索间却见殷姝转身走至香案前,抬头望向墙上挂着的鄂夫人画像:“我母亲虽去世得早,唯有一件事我记得清楚。那年母亲久病不起,外祖父自南疆向东宫引荐了个百戏班子以派遣母亲病种忧思,其中有位术师的幻术戏法甚是奇妙——无变有、大变小、死变活,合宫上下无不啧啧称奇。我在追问母亲世间是否有如此起死回生、变大变小、无中生有的法术时,母亲却说,那不过是术师想让我看到的,其实万事万物,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发一下旧的更新……这一章之前忘记在这里更了
有uu问我还更不更新,只是最近真的很忙,但真的真的不会坑的,我很爱我的故事和我笔下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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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章节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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